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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那个样子

多年后好不容易脱离了大伯一家,林乖乖以为自己的未来就会是一马平川,却不想美梦就在顷刻之间坍塌。

说来也是一场机缘巧合的偶遇,彻底改变了林乖乖的人生观,那时独立生活的日子刚开始,林乖乖便遇到了一位故人。

不只是林乖乖感到突然,就连那人,见到林乖乖也颇为震惊,此人,是林乖乖父母的旧识,自从父母离世以后,林乖乖就再也没有见过此人,按辈分,林乖乖应该给称呼人家一声舅爷。

再次见到舅爷,林乖乖心中也是有几分温暖的,毕竟小的时候,舅爷着实是疼她的,有好吃的东西,一定不会落下她,所谓礼尚往来,进而他们两家的关系再一来一往中,也是越来越融洽,在林乖乖心中,舅爷比自己的亲生大伯还要亲近。

“舅爷?”多年不见,舅爷的容貌改变的并不是很多,可林乖乖就算已经有八 九分的肯定,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是乖乖吧?真的是乖乖啊!这些年不见,你都成了大姑娘了,模样变得可不多。”舅爷在第一时间也反应了过来,微微思考就认出了林乖乖。

“是我,我是乖乖,舅爷,这些年不见,您还好吧?”林乖乖鲜有的兴奋,一时间让她忘记了生活的窘迫。

“哎,我,就还是那个样子吧,一言难尽啊,不过舅爷看见你长大了,也算放心了,你爸妈在天之灵,也算能安息了。”舅爷突然有些局促。

未等林乖乖接语,舅爷便开口道:“乖乖啊,这里不安全,记住舅爷的话,以后不要再来了,快回去吧。”说话间,还不自然的环顾四周。

“舅爷?”林乖乖很是疑惑,不明白舅爷的意思,这一区是商业区,人来人往,青天白日,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啊,那天,林乖乖也恰好去那里寻找是否有房屋出租。

“听话,好孩子,舅爷不会害你的,快走吧。”舅爷显然,有些急迫,甚至,上前推了林乖乖两下,没有准备的林乖乖,被推了一个趔趄。

林乖乖望着舅爷目光,唯一能肯定的是,舅爷的确没有害她的意思,可是,她却不得不疑惑,舅爷过激的举动背后,所隐藏的秘密。

“舅爷,我?”

不待林乖乖的疑问说出口,舅爷就急着打断她,伸手挥舞着,撵她离开。

“快走!”

舅爷的疾声厉色,让林乖乖不自觉的打了激灵,不敢再忤逆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开,舅爷吊着的一颗心,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就又被悬了起来。

“站住!”

意外的命令之声,同时惊动了林乖乖和舅爷,两个人神色各异,林乖乖脸上的只是疑惑和不解,而舅爷却面色铁青,显然,他该是认识这突然出现的人。

林乖乖看着那个中年男人,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打量着自己,让她很是尴尬。

那人皱着眉,不善的看着舅爷,说道,“老程,这就是林家的闺女吧,这么多年不见,都这么大了,该是成年了吧,不是我说你,这可是你的不是,怎么不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主放这孩子离开呢,那些事我们也该算算清楚了吧。”

“舅爷,这是?”林乖乖听得似懂非懂,更有些害怕,盯着舅爷,想知道个究竟。

“哎?”舅爷却叹息着避开了林乖乖的目光,林乖乖似乎从舅爷的神色中寻到了一丝无可奈何。

“林家丫头,这是你舅爷心疼你,不忍告诉你那些往事,还是让我来说,这么些年我们也是等的够久的了,你如今也是长大成人了,有些事情,也是该承担起责任的。”

那男人,插在舅爷和林乖乖之间,隔开他们始终不能沟通的窘境,娓娓道来一些尘封了多年的往事。

那个男人自称姓王,是林乖乖父亲工厂的大客户,那年那场带走了林乖乖父母的大火,将工厂烧成了灰烬,却并不能烧掉王先生和工厂的合同,尽管,林乖乖的父母早已仙逝,可是那笔违约金还是要付的,而像王先生这样的客户,却并只是他一人,据他所知,还有几位金额不等的。

虽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可是整件事之于林乖乖来说,还有另一层不为人知的秘辛。

林乖乖从王先生口中得知,当年,法院是要变卖了自家的几处房产来偿还债务的,虽然得的钱并不多,却也是能还上大部分的,却不想,林乖乖的大伯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从中作梗,竟然扣下了那笔钱,美其名曰,要几家债主高抬贵手,给孩子留条生路。

几位债主,气愤难当,几经波折,依旧没有能寻回那笔钱,林乖乖的大伯一家惯会自说自话,胡搅蛮缠,最后,调解的结果,竟然是将所有的债务转嫁给年幼的林乖乖身上,一切都等到林乖乖成年以后,再来履行偿还义务。

林乖乖的大伯倒是欣然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林乖乖却一直蒙在鼓里,几位债主除了无可奈何,少部分原因大概也是可怜林乖乖。

如今,林乖乖大概就算是自投罗网了,舅爷一门心思的想要帮助林乖乖躲过这一遭,却还是没有成功,而林乖乖也猜的明白了,为何大伯会那么好说话的放她离开。

林乖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那么一大笔债务,怎么可能一下子都还得清,只是这几年并没有债主找上门,她也就自欺欺人的认为,有些事,她可以不必理会,却不想,原来,还有这么大的阴谋等着自己,让她一时根本没有办法招架。

最后,林乖乖还是选择承担起这份责任,就算不是为了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也是为了自己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那个王先生不是个好相与的,却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唯有一点,让林乖乖哭笑不得,他居然在发现林乖乖踪迹的那一刻就立刻通知其他几个债主,不多时,他们就将林乖乖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林乖乖默默思索了一下,在得到了舅爷的证实之后,答应承担起所有的有名目的债务,无论如何,她还是信的过舅爷的,当然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舅爷倒是尽责,一一帮她清楚的总结了各家的账款,看着那个明晃晃的数字,林乖乖只觉得天旋地转,虽说不是什么天文数字,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林乖乖自己提出了偿还的章程,第一,她如今刚刚进入社会,还没有固定收入,开始的时候,能偿还的钱财有限,请几位债主容她一段时间;第二,她既然应承了所有的债务,毕竟说话算话,可是毕竟她一个人势单力薄,要是完全还清,定时需要不短的日子,但是她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绝不退缩;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请他们一定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她大伯一家,否则,就不要怪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安危,弃信誉于不顾。

一番商量过后,几位债主总算是安了心,就各自离去,让林乖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并没有要自己签下什么白纸黑字的东西作为凭证,这样林乖乖的心里多少还不至于那么难受,想来他们也是有着很多无可奈何的,毕竟那些年,想要做些生意,并不容易。

舅爷为着林乖乖叹息不已,甚至责备她不应一人承担下所有的债务,至少应该向她大伯一家讨回公道,对此林乖乖只能苦笑面对,她何尝不知道,她本应第一时间去讨回自家的财产,可是这谈何容易,且不说,当年大伯是怎样买通了某些相关部门的人,拿回了她家被封存的不动产,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了那几套房子,之后居然还能轻松的打发掉债主,让他们即使满腹委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咽。

林乖乖想着,不管怎样,总算是逃离了大伯家,她是万万不想再和他们家有什么瓜葛了,也更害怕因小失大,在她看来,她大伯一家,就是蝗虫、吸血虫,她再也不想自投罗网了。

只是这些债务,确实让她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不过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其实她的路,早就被堵住了,她咬着牙支撑下来,日子辛苦了些,却也过的算是平稳。

舅爷很是不忍,看着林乖乖年纪轻轻就陷入负债累累的深渊,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大不了就逃跑吧,说到底,她也不是直接债务人,就算警察来了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可是林乖乖却不想那样的活下去,她不要像只老鼠一样,活在阴暗的地底下,她不要今后的人生,就连走在大街上,都要提心吊胆,那样的自由不是她所要的。

说的再深一点,也许在林乖乖的心里,宁愿背起这个沉重的负担,她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才能感觉到父母尚在人间的气息,是她太任性,想的不够周全,却也实在是符合她当时的心性。

那场带走了林乖乖全部幸福的火灾,至今还是让林乖乖耿耿于怀,她想不通,她不相信那场诡异的大火只是一场无妄之灾,如果真是如此,为何警察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到缘由,为何至今案子也没有完结,为何她在大伯家打听不到任何有关当年那场灾难的消息,她满腹的疑惑,都无处诉说,找到舅爷,她想也许能给她解开疑惑。

舅爷听到她的疑问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很多事情,也许永远都是一个谜,当年,舅爷多方打听,也只听说了些皮毛,据说起火原因大概是有人扔了一根烟头造成的,可是他细想想就更觉得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