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毒品案的了结已经过去半个月。
微光结束在检察院的短期实习,回到政大继续上课,考证,忙着弄很多杂七杂八的资料。
回到大学宿舍,发现唐婉和另一个舍友也搬出去租房子实习了,原本路诗琪也想离开宿舍的时候,但见微光回学校住了,也乐于陪她继续住在宿舍里。
四人间的大学宿舍,一下子变成了她和路诗琪两个人的天下。
以为是美滋滋的二人世界,可每天早上,路诗琪的那个小跟班谭越,总是雷打不动地开着辆电动车来接她去上课或者上班,简直是护花使者之楷模。
微光站在阳台上刷牙,远远地就看见那白白净净的谭越学弟,眉开眼笑地提着袋生煎包和豆浆,坐在电车上等路诗琪。
她回头幽怨地看了一眼还顶着个乱糟糟发型的路诗琪:“你啊,还不快点,人家都送早餐送到门口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刚拉大便出来嘛!”路诗琪打着哈欠从厕所淡定地走出来。
微光洗漱好后,扎起马尾,迅速化了个素颜妆,拿起背包就要往外走:“今天学院开宣讲会,检察院的师兄师姐都会来,我得先走了!”
“哎,你不等等我吗?”正在刷牙的路诗琪嚷嚷道。
“你有你的学弟男友等着送你,我可没有!”
“你有一个开着梅赛德斯奔驰车的法医男朋友!”
那他也不能整天开着奔驰车风雨无阻地来学校送我上课下课啊!
学校重视今天的宣讲会,微光作为校园记者资历比较深的成员,理所当然地被分去做采访了。微光早早来到办公室,和许欣欣整理摄像头,试采访话筒,这时,许欣欣忽然小声又略带愧疚地说:“微光,之前祝溪和唐婉的事......”
“啊,那件事啊,不提了不提了。”微光一边把话筒放进背包里,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我是想和你道歉......”
“不用。”微光摆了摆手,很坦然地冲她一笑,“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及早告诉我,祝溪和唐婉的关系。”
话都已经这么说了,许欣欣哪里还有那个脸面去道什么歉。
这时,校园记者团的学长周子然正好走进办公室,微光和许欣欣连忙异口同声地喊:“学长好。”
一进来,周子然的眼神就落在微光身上,嘴角露出少见且开心的笑容:“微光学妹,好像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微光愣了愣,想到之前参加城市长跑时,周子然还特意过来对她说比赛加油,然后路诗琪又一脸笃定地说周子然对她绝对有意思......
她也冲周子然笑了笑:“是呀,之前我去检察院实习了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也是很正常的嘛。”
之后,微光和周子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办公室走到了宣讲会的操场上。许欣欣跟在他们的旁边走着,神情有些落寞,又像有些不甘心。
沈易枝和几位法学系教授站在宣讲会的舞台旁边闲谈时,远远就看见自家的媳妇和某位玉树临风,高高瘦瘦的男同学有说有笑地向操场这边走来。
他弯起眉眼,那傲娇的小眼神忍不住时刻放在远处的微光身上,完全没心思闲谈了。
“易枝啊,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上去吧?”刑侦学的林教授推了推眼镜框,对话少且性子温和的沈易枝说道。
沈易枝回过神,温和地笑了笑:“林教授,你先请。”
当微光和周子然等人找到一处角度很好的位置摄像时,再一抬头,竟看见舞台的嘉宾席上,衬衫白净的沈易枝正坐在台上,温润如玉地笑着往她的方向望过来。
她暗自捏把冷汗:臭男人,来学校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弄得我现在都没有化妆啊啊啊!
当微光对上沈易枝目光的时候,路诗琪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她的专属小跟班谭越。
周子然一边摆弄着摄影仪器,一边靠近微光的耳畔,带着笑意小声地问她:“路诗琪这是和谭越在一起了?”
微光转头看向周子然,想到刚刚沈易枝远远注视着她的眼神,她害羞地低下头笑了:“算是吧......”
作为学妹心目中的禁欲系学长的周子然,一见微光在他面前埋头抿嘴笑的样子,竟有点闭月羞花的娇羞小女人样子,一时间,竟被撩得心猿意马。
其实他很早就注意到微光了,只是,他与祝溪是踢足球时的战友,也是相互帮助的师兄弟。若不是祝溪先一步追求微光,并且跟她表白,他也不会一直做那个与她保持距离的学长,默默关注着她。
他倒有些羡慕那个大胆直接,愿意为路诗琪鞍前马后的学弟谭越。至少,谭越喜欢路诗琪,是记者团里多少明眼人早就看出来的事。
只有那个大大咧咧的傻妞路诗琪,还在装作不知道罢了。
“微光!”路诗琪一脸兴奋地跑过人群,来到她和周子然的面前,然后搭上她的肩膀,拉过一旁窃窃私语,“干得不错啊,我刚刚看见旁边的许欣欣表情可难看了,你是故意跟周子然走得近来气她的?”
“没有的事。”微光扶额,“我就是碰巧遇到周学长,正好一起过来。”
“可我看周子然和你讲话时,笑得跟朵花似的,跟平时见他完全不一样。”路诗琪笑眯眯地说,“以女人的第六感来说,周学长肯定对你有点意思。”
“你的第六感要是那么强,怎么不早看出谭越喜欢你?”
一说起她和谭越的事,路诗琪立马就把微光往外推:“唔,你不是要去摄影吗,赶紧去!会议快开始了。”
微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被她推回了周子然的身旁,被迫拿起相机开始摄影。
也不知道路诗琪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每次谈到谭越和她的事情,她总是避而不谈。
她和谭越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大概是沈易枝出院的那天,路诗琪和谭越一同出现,谭越手里还提着不少大包小包的礼袋,她一脸坦荡地同他和刑朝阳说,“感谢你们之前救了我,所以我和谭越去挑了很多补品给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啊。”
说一说完,她就从谭越的手里接过那些大包小包的礼袋,塞到他们的面前。
刑朝阳爽朗地笑了笑:“我就不用了吧?沈易枝身子骨比我还弱,他的确是该多补补。”
“我不管,你也要拿,我可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路诗琪义正言辞地说。
别人的人情.......微光看路诗琪与刑朝阳的互动,忽而感受到一丝的不对劲。
直到,性情温和随从的谭越开口:“刑警官,谢谢你上次救了诗琪。”
一时之间,刑朝阳有些无所适从,他尴尬地笑笑说:“不用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
微光出面打破了僵局,笑着迎上来拿过那些补品:“反正路大小姐送的东西肯定不会差,上次我住院她也送了不少山珍海味,朝阳,你就收下吧。”
然后她拿着补品回到沈易枝的身边,因为刚刚出院,沈易枝的神色苍白,眉目间带着病态的虚弱感。微光挽过他的手臂,温柔地笑着看他:“我知道你肯定不好意思收下诗琪的礼物,所以我替你收好了。正好,等回去我煮给你。”
沈易枝喜欢单色简约的衣服,今天的他也如往常般穿着干净的衬衫,站在住院部门口的温润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更衬得他像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如遗世独立般的白衣少年。
他低下头,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明明虚弱的眉眼在那一刻变得神采奕奕:“我可不想刚出院就被要你的厨艺毒害。”
“随你啊,爱吃不吃。”微光歪头笑,“反正又不是送给我的补品。”
此刻,路诗琪站在刑朝阳的身侧,看着眼前这对撒狗粮撒到上天的‘知微’夫妇,明明按照惯例应该翻个白眼的她,竟羡慕得说不出话来。她转过头,看向刑朝阳,猛然发现,他竟然也转头看向了自己。
他们互相对上眼神,只是短短几秒钟,路诗琪便撇过了头,对身后的谭越说:“我们下午不是还要去上课嘛,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就走吧?”
“诗琪,你还有什么课没上完?”微光插话问她。
“你忘了吗!我之前贪玩,补考没过重修了几门,还得和学弟学妹一起上课呢。”路诗琪汗颜,呵女人,当真是有了男友就忘了闺蜜。
微光忍俊不禁,同谭越说:“谭越学弟,你可得好好教她,别让她重修又挂了。”
一直处于旁观者和局外人的谭越,难得地开心笑了笑:“放心吧,我肯定会照顾她的。”
路诗琪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刑朝阳。
这时的刑朝阳没有说话,平静淡定地看着所有人,仿佛刚刚和她对视那一眼的温柔与缱绻,只是她的几秒幻觉。她心底没来由地一阵难过,“那我先走啦。”
她和谭越一同出现,又一同离开。他们走的时候,微光注意到,他们边走边笑,谭越和她的肩膀挨得很近,像正处于暧昧关系的男女。
路诗琪一走,原本说要和微光他们吃午饭的刑朝阳,忽然就说警局临时有事,得先离开。
沈易枝看着刑朝阳一个人迎着午后炽热阳光离开的落寞背影,忽然摇了摇头,说:“这个闷葫芦啊。”
“你说什么,闷葫芦?”
“嗯。”他垂下眼睛,心满意足看着她微笑,刑朝阳要不是个闷葫芦,恐怕他也就追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