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法子,只要能解去流霜的寒毒,他都愿意去尝试。
身上的灼热在体内渐渐膨胀,蔓延到四肢,蔓延到五脏六腑,终于那火烧火燎的灼热达到了极致。他缓缓俯身,用颤抖的手褪去了流霜的衣衫。一件一件衣服褪落下来,流霜白皙娇软的身体呈现在昏暗的帐内。
她就像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那样纯洁,那样美丽。让他的心,毫无节奏地为她而跳。让他的柔情,如泛滥的潮水一般为她而生。
这一刻,他有些感激那个无色。
是他的法子,让他有了这一次亲近霜儿的机会,或许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他在夜色中细细打量着她的美好的身躯,试图将她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柔软的白,令他的头脑渐渐迷醉,他高大的身躯情不自禁缓缓覆上眼前这美好的柔软,她身上那如冰块一般的寒意令他的头脑瞬间清醒。
他拥抱着她,体味着她身上那冰一样寒的冷,试图用他身上的热去消除她的冷。他的吻雨点一般落在了她的身上,是那样温柔,又是那样灼热。
一个冷,一个烫。
他将娇柔纤细的她裹在自己的臂弯里,他用手细细抚摸着她柔软光滑的发丝。他真想将她整个人嵌入到自己的血中,骨中,灵魂中。
霜儿!
他低低地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
他和她肌肤相亲,乌发纠缠,这一次少了上次的生涩,多了一丝狂野和绵长。
他感到体内有寒意渐渐涌来,和他体内的灼热融在了一起。霜儿的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而他的身子却渐渐感到了寒冷。
真好,那个无色说的看来是真的。他真的将霜儿身上的寒毒吸了过来。
流霜感到身上的寒意渐渐消退,她渐渐苏醒。
可是,当她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时,忍不住张口大叫,但是,她的叫声没有发出来,便被封住了唇。
她也无力挣扎,因为她身上根本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那是百里寒的脸。修眉俊目,依旧是那样俊美,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是最丑陋的。她不曾想到,他竟会龌龊的这种地步,趁她寒毒发作,竟然这样对待她。
他还是不是人?
流霜只能用眼神恨恨地瞪着他的眼,他那微扬的丹凤眼中,除了水光潋滟浓浓情意,竟还是深情一片,温柔无限。那温柔和深情几乎令流霜无法承受。
如果真的对她情深,为何还要如此待她。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她不想去看他。但愿永远不要再看到他才好。
百里寒望着流霜对他厌恶至极的表情,心内涌上难言的滋味。他没有对她解释,或许,让她恨他是对的。因为,他将她的寒毒吸过来后,他将活不到两年。
这是无色说的,他信。
因为无色救人,向来是救一人便伤一人,活一人便死一人的。
最好让流霜厌恶他,恨他,永远不要记起他这个人才好。那样,她才不会痛苦。
他珍惜着这最后一次的缠绵,极尽温柔地待她。想要将这一刻永远地烙在心中。
良夜苦短,他在****中燃烧。
这一夜,他忘记了一切,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他的妻,白流霜。
第二日一早,他点了流霜的睡穴。
坐在军帐内,承受着第一次寒毒的袭击。
那彻骨的寒意,那刺骨的疼痛,令他一个男子也几乎不能承受,真不知这些年,流霜又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两个时辰后,寒毒才慢慢消退,他踉跄着站了起来,走到流霜身畔,细细打量着她姣好的容颜。此时,她睡得很香,面色也渐渐呈现红晕。
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温热,他的心,好似被融化了一般。
霜儿,别了!
他喃喃说道。
如果不是我再也不能给你幸福,我是永远不会放手的。
永远不会放手,可是,我又不能不放手!
他缓缓低头,将灼热的唇印在了她娇软的唇上,轻柔地吻着。
睡梦中的她娇哼一声,他不舍地放开。
放手这一刻,心中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悲伤,是鲛人夜哭,是蓝田玉碎。
他忽然转身,决绝地走向帐门,若是再不走,他可能会舍不得离开。
幽密的林子里,本来乔装混在军中的侍卫张佐李佑已经等在了那里,百里寒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令张佐送到了段轻痕的手中。
当段轻痕收到信笺时,百里寒已经带着张佐李佑悄然而去。
百里寒的信很简单,他说他记着他们的盟誓之约,他会做到的。他还说要段轻痕好好照顾流霜。
段轻痕收到这封信笺极是疑惑,他不明白百里寒为何会匆匆离去。他对流霜那般情深,怎会抛下她独自离去?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流霜睡醒时,已经到了午后,帐内只有她一个人。
衣服已经穿戴整齐,看似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浑身的酸楚都证实了昨夜并不是一场梦。而且,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还残留着那个人的味道。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一切都清晰无比地在脑海中翻腾。
流霜木然坐在床榻上,午后的日光透过窗子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而她的心底,却涌上来一阵又一阵难以抑制的寒意。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化装成野人救了她的命,就只是为了做昨夜那样的事情?如果是这样,为何要偏偏在昨夜那样的状况下。她不懂,她对他的行为不能理解,在她的心中,百里寒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过,他只碰自己心爱的女子,可是,她并不是他心爱的女子,虽然他对曾经对于她的伤害表示了后悔,但是,他并没说喜欢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喜欢她,也不应该在昨夜那样的状况下,强迫她啊。
流霜越想越恼怒,她只觉得胸臆间有一股气正在逐渐膨胀。她要找到他,她要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她出去找了很久,也没见他的影子,问了好几个人,都说看到他带了几个人走了。
走了?!
流霜只觉得胸臆间的那股气无处发泄,在体内彻底爆炸了。他就那样走了,做了那样龌龊的事情后,就那样逃之夭夭了。
百里寒,敢做不敢当的恶劣的男人!
她发誓,这一世再也不要见到他!她对他,是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为了平息内心的那团火,流霜钻到医帐里,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个伤兵,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回走去。
夜色朦胧,依稀看到帐篷口站着一个人,黑发披散,衣衫飘扬,背影孤高而清傲。
流霜心中一震,莫非是百里寒,那个臭男人又回来了?她大步奔了过去,才要张口骂他,那个背影却缓缓转过了身子。
月色下,那张脸有些苍白,但是一双眼眸却幽深而清亮,静静望着她。他的唇边,是一抹不变的温柔优雅的笑意。不是百里寒,是师兄段轻痕。
一腔怒气顿时堵在了心中,流霜冷冷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昨夜才受了伤,如今便跑了出来,他不要命了吗?他虽然强撑着站在那里,流霜依然可以看出他的脚步有些虚浮。
“霜儿,出什么事了?为何这么大的火气?”段轻痕淡淡问道,心内却十分酸楚,她是为了那个人的离去才这样的吧。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百里寒为何忽然离去呢?他对霜儿那般情深,从玥国追到崚国。如今为何忽然弃她而去?
“我哪里有火气?你走吧,我要歇息了!”流霜说罢,便要掀帘向帐内走去,但是段轻痕却拦住了她。
“霜儿,搬到我的帐篷去住吧。”百里寒走了,她一个女子住在这里,极是不安全。他要保护她。
“我干嘛要搬到你的帐篷去住?我不去!”流霜任性地说道,望着挡在她面前的段轻痕。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忧郁和心痛的笑容,那笑容让流霜心口一窒。
她的师兄,如果可以,她多么想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可是,如今却是不能了。他那宽阔的肩膀,她再也不能依靠了!
不去!段轻痕心内一痛,她拒绝的多么决绝啊!他望向她的眼,依旧是霜儿的那双清澈的眼眸,但是里面却多了一些东西,那是戒备,那是疏远。
“好,我走!”段轻痕惨然一笑,迈步向前走去,然而,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向一旁歪了过去。
流霜慌忙伸手扶住他,一股淡淡的药香和着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心内忽然一僵,她为何要扶住他?她是他的仇人啊!
可是,她却狠不下心来将他推开,她也不愿去看他那双眼睛,那双清澄却又锐利的眼睛,让她感到排斥,却又感到不忍。
是的,不忍!
他的虚弱,是因为她。看到他的虚弱,她的心底竟充斥着一丝深沉的不忍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