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静王驾到,失迎!”冷铁知道百里冰是郑皇后的亲子,虽然他知道这次叛乱,郑拓并未将百里冰列为继承人。但是,毕竟百里冰也是郑皇后的亲子,想来总会站在母后那边的。但是,他想错了,郑皇后是百里冰的亲生母后,皇上何尝不是他的亲生父皇啊!
“百里冰,你可不要乱来,你可要想清楚了,除掉这个老皇帝,你就是皇上了。”冷铁沉声说道。
“郑拓,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你以为我百里冰是那样大逆不道的人吗?”百里冰冷声说道,一挥手,金甲将士手中的箭瞬间便齐齐发射,一时间只听得殿内惨呼声此起彼伏。冷铁的那些手下顿时便成了箭靶。
冷铁望着自己的手下转眼成了马蜂窝,心中的惊异自不必说。他的手下不是泛泛之辈,而这些金甲兵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有这么强的决斗力。不过,他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惊异归惊异,他见机倒是快,移步就要冲上去制住皇上。
他本来和皇上的距离并不算远,动作也够快,但是还是没有得逞,因为有一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那就是百里冰。
百里冰自然早就料到了他有这一招,手中的剑飞快地指向了他的咽喉。冷声道:“别动!”
一身黑衣的百里冰,俊脸肃穆,黑眸幽深而冷凝,如同地府里的邪神。他轻轻勾了勾手指,那些金甲兵士便走了过来,将冷铁制住了。
方才还一身冷冽猖狂傲慢的冷铁眸中瞬间充满了惊惧,纵横沙场数载,他不怕死,今夜却被小魔王百里冰眸中的寒烈惊住了。
百里冰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缓缓收剑,轻轻在剑上吹了口气,好似怕他污了他的宝剑一般。他收剑在手,缓步走到皇上身前,跪倒在地,沉声说道:“儿臣来晚了,让父皇受惊了!”
皇上双手颤抖着搀起了百里冰,在他心里,原以为百里冰和他的母后是一丘之貉,早就意欲谋反的,却不知自己这个儿子始终是站在自己这一方的。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皇子,倒不是因为他比不上百里寒,也不是因为他的顽劣,而是因为他的母后是郑皇后。如今看来,他因为这样的理由疏远这个皇子,未免太过偏激了些。
“父皇,你没事吧!”百里冰久未得到父皇的回应,抬眸问道。
皇上一脸动容地将百里冰搀扶起来,道:“冰儿,起来吧,父皇没事。”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激动。
“儿臣已经命人挖好了一条地道,方才已经将皇祖母送了出去。我们也速速撤退吧,免得一会儿战事一起,再被叛贼抓住做了人质。”百里冰沉声说道。
皇上微笑颔首,道:“这些金甲兵将是从哪里来的?”
百里冰淡淡笑道:“不瞒父皇,孩儿早就察觉到了母后的野心,是以备下了奇兵,以备不时之需。兵虽不多,但是危急时刻还是可以急用的。”
皇上在百里冰的搀扶下,向着殿门走去。才走到殿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却不见了流霜和无色,心中顿时大惊。方才见到百里冰来救自己,心中太过激动,竟然忘记了流霜。
“父皇,你在找谁?是那个崔总管吗?”百里冰并不知崔总管便是江湖上令人闻名色变的无色,只知道他是母后身边的人,方才见到他拉了一个小太监出去,他并没有阻拦。
他是有意放他走的,让他为母后带个信,也好让母后知道自己必败无疑,早点做好善后的准备。纵然她曾经想要除去他,纵然她大逆不道想要谋反,但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后。
“就是他,还有他身边那个小太监,他们去哪里了?”皇上心急地问道。虽然这几日,无色也是帮着他戒除毒瘾,但是,毕竟他曾经是皇后身边的人,他并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他。如今,他带了流霜走了,他心中怎能不急!
“那个崔总管带走的那个小太监是你的皇嫂白流霜,你速速派人去寻,千万要将你的皇嫂找回来。”皇上焦急地说道。
皇上对流霜和百里寒之间的分分合合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百里寒是极在乎流霜的,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远赴崚国。
“你说什么?”百里冰听了皇上的话,心口好似遭了一记重击。
他心中对流霜的牵挂绝不比百里寒要差,但是,因为他没有皇兄那样的能力,不能为了她远赴敌国去打仗,只能默默地在这里守候。
方才的情况万分紧急,他无暇顾及别人,没想到她就在殿内,而且扮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方才见了他,她为何不说话呢,反而任由别人将她带走了。此时,宫里已经处处是危险之地,她能被带到哪里呢?
百里冰将皇上从地道里送出去后,便带人悄悄地在宫里寻找。可是,宫里此时已乱,两个太监,还是极少有人注意的。搜索了很久,依旧没有他们的下落。
流霜此时,被无色带着,正向宫门口走去。
方才在龙渊殿见到百里冰,看到那无法无天的小魔王终于做了一件正事,流霜心内,也是极欢欣的。本来要出声说话,告诉他自己是白流霜。可是,却没想到无色在身后点了她的哑穴,将她从殿内带了出来。
流霜对于无色此举甚是纳闷,他不是在帮着皇上吗?为何如今又忽然倒戈。
“无色,你到底要做什么?”流霜颦眉问道,她实在想不通无色的所作所为。这个人的行为,真不是常人可以猜测的。
无色回首对流霜笑笑,是那种妖魅的邪邪的笑,但是,流霜却明明白白地从无色的眸中看到了一丝凄楚。他这样的人,也有烦恼之事吗?流霜怀疑!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情郎,如何?”无色再次点住了流霜的哑穴,负着流霜,跃上宫墙,在琉光闪耀的宫殿顶端飞越着。
不一会,他们便到了安定门外。
安定门,由郑拓镇守,而攻城门那一方,是宁王百里寒亲自带兵。
银翼军的军服映着月色,银白耀眼,好似无数颗移动的星光。而在银翼军的一侧,点点金芒在夜色之中闪耀这,那金灿灿的光芒,在寒烈的夜色里,令人顿生暖意,那是一队队身穿金色甲胄的兵士。
百里寒纵马在队伍的最前列,银发披泻如瀑,一抹深沉的寒冷的笑意从唇边漾开,点染在眼底,目光如炬,灼灼生辉。
少年时,他便立志为母后雪恨,为国除奸。
酷暑寒冬苦读兵书、苦练武艺,数十载的磨难,数十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这一仗他等了太久,其实他远赴天漠国是一步险棋,他知道郑拓会生变,是以朝中早已有所安排。他带走了五万银翼军,但是还有两万精锐金翼军隐在京师的近卫军之中。
如今,银翼军和金翼军两军合战,还有宫内的百里冰接应,这一仗,他必胜无疑。
因为,他不能输,他也输不起。
百里寒拔剑在手,宝剑高举,大声喝道:“众位将士听着,郑皇后和郑拓霍乱朝纲,软禁皇上,意图叛乱。我宁王百里寒今夜要清理朝政,为国除奸!”
“不要听宁王妖言惑众!”城楼上郑拓高声喝道,“我威远侯为国尽忠,守候边疆多年,怎会谋逆。皇上此刻病危,宁王却起兵生事,分明是意图造反。”郑拓还不知皇上已经被百里冰救出,犹在那里鼓动人心。
百里寒微微冷笑,冷声喝道:“郑拓,到底是谁在这里妖言惑众,你看看,这是谁?”
金翼军的队伍忽然分开,从队伍中缓步踱出一匹雪白的马儿,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明黄色团龙朝服的中年男子。正是玥国的皇上百里浩。
站在城楼上的郑拓脸色突变,面对坐在马上的皇帝,他无言以对。怎么也没想到皇上此时会出现在宫外。
“郑拓,你和皇后合谋陷害朕,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皇上百里浩冷声喝道。
城上城下的士兵一时间好似沸腾的开水,就连郑拓的兵将也多半是在郑拓的蛊惑下,才进京的。如今,看到皇帝就在对面军中,高呼郑拓是逆贼,心中顿时有些忐忑。他们这些一心为国守卫边疆的将士,如今竟成了叛逆之师。
郑拓见再狡辩也掩饰不了他叛乱的嘴脸,恼羞成怒的他宝剑朝天一举,高声喝道:“众将们听令,生擒昏君百里浩。”
城内郑拓的兵将见到信号,涌了出来。
百里寒深眸中光芒一闪,讥诮地凝视着郑拓,冷喝声,道:“众将们听令,为国除奸的时刻到了。”身后兵士以万军莫当之势冲了过去。左突右挡,横冲直撞,以破竹之势和郑拓的军队战在一起。
夜色之中,闪动点点剑光,叮叮当当的声音碰撞着,震天的喊杀声,伴随着惨叫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