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看到那女子，缓缓地，一步步地走近了他，他的心，颤抖了起来，以为她要做什么。
恍惚间，想着，若是她打他，也许，他不会还手的。
可是她却没有，没哭没闹，只是那么地平静，越过了他，拿起了他刚刚放在桌上的那一纸休书，而后转身，向外而去。
阳光很猛烈，照在那浅蓝色的纱裙上，看起来十分温暖，可是那上面那有艳红的血，却又显得那么刺目。
她，就那么踩着那血，一步一步地向外走去。
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刺红了所有的人的眼，没有人敢上前一步，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子，纤细的身体，孤独而可怜，那么一步步地，踉跄地向着前走着。
阿风阿雨等十人，紧紧地跟着她的后面，却没有人，敢上前去扶她一下，那忧伤，如一阵风一样，穿过了幽林，穿向了四周。
她目光空洞死寂，却又带着执著一般，向着门外走去，缓缓地，踏出了门口，一场穿越，却原来是如此的痛。
她的唇边，弯起了一抹笑，可是那笑，却能刺痛所有人的心，她默默地望向了天边，那白云，似乎是非凡的模样，他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嘴角似乎在说：“凌妖，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下场……
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一辆雪白宽敞干净的马车，缓缓地自府门口处转了出来，快速地向着夜凌妖的方向驶去，来到了凌妖的身边，那马车，停了下来。
男子，一身白衣如雪，温润如明玉一般，带着心痛，跳下了马车，弯腰，将那女子抱了起来，全然不在意，那一身的血污了他那干净雪白的长袍。
转身，走上了马车。
阿风阿雨等人看到这样的情形，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公子，步……夜姑娘，她没事吧？”梅香皱着眉，看着那一脸苍白如纸，嘴唇发青，身下不停地滴着血的女子，小声地问道。
那一张苍白的小脸，尽管昏倒，却依旧紧紧地凝着，仿佛就算是昏倒，也放不开那伤痛一般，让人心疼。
“她没事。”他淡淡地说道，看着那伤痛的小脸，心疼无比，修长的手，轻轻地抚过了那脸颊，划过那咬破了的朱唇，一粒药丸，轻轻地，顺着他的手，滑入了她的口中。
手，抚向了她的喉咙处，轻轻一按，那药丸，就顺着喉咙，滚入了她的腹中。
手，轻轻地扶起了她，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背上，那一股暖流，缓缓地输入她的体内，那药，对她的身体有一定的影响，却不至于让她昏倒的，想必是伤痛过度，才会昏倒了下去。
这个女人，总是让人心疼，分明坚强着，可是却又总是如此受尽折磨。
看着那脸色，在他的手中缓缓地回复了少许，他才轻轻地放开了她，虽然不舍，却还是轻轻地将她放在了柔软的枕头上。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你总是那么狼狈，总是那么忧伤，让人心疼呢？”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似冬日里的暖阳一般，滑入人心。
昏迷中的夜凌妖，缓缓地挣扎了一下，那声音，遥远而亲近，是谁的声音，那么温柔，是他的吗？是非凡吗？
看着她皱着眉，他轻轻地抚了抚，抚平了她眉宇之间的那皱褶，真想替她承受这一切，不想看到她有一丝丝的忧伤。
望了一眼她身下的血红，他眉一皱：“梅香，为夜姑娘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的，公子。”梅香应道。
他点了点头，掀起车帘，坐到了外面，将空间，留给了梅香与夜凌妖。
品竹望了一眼公子：“公子，现在，我们去那儿呢？”
他缓缓地想了想，道：“去夜国吧！”
“去夜国？”品竹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他点了点头：“夜国。”是的，就是夜国，他想，她一定会想去那儿的，毕竟，那儿是她的故乡的。
凌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而他们，也已经出了步鹰城了。
耳边，那马车行走的辘辘声，夹着鸟儿的叫声，混入了耳中，她这是在那儿呢？那记忆，似遥远，又似近在眼前，带着不真实一般。
眼前，一片雪白，白色的车顶，白色的车厢，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眉，微微地皱了起来，记忆，渐渐地回到了她的心中，手，带着颤抖，带着害怕，轻轻地，抚向了小腹。
那儿，她最在意的一切，还在吗？
“醒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她的左下方响起，她响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俊美清峻如仙一般的男子，淡淡的笑，正望着她。
他的背后，是那暖暖的阳光，融于他的身上，让人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一般。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觉得身体怎么样？”他轻轻地问道。
她的目光，却望向了小腹，带着小心翼翼。
他轻轻一笑，修长白玉的手，轻轻地捉起了那只细小柔软的柔荑，轻轻地捉着它，放在了那还是平坦的小腹之上，笑道：“他还在腹中，正安全地成长着！”
温润的声音，却似那阳光一般，带给了她无限的希望：“你是说……孩子没事？”
“是，孩子没事！”他笑了，看着那带着欣喜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忽然觉得很开心，很庆幸自己救下了她腹中的孩子。
看着那眼中带着狂喜，带着恐惧，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知道，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对于她而言，只怕是永远也无法修复的伤痛的。
“可是……”她分明记得，步非凡亲自，把那一碗坠胎药灌入了她的口中，她还能感觉到，那药有多苦，入了她的腹中，她的小腹，有多么地痛。
还有那血，似是彼岸之花一般，那么红艳，那么可怕，在阳光下，能刺痛人的眼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