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因为疼痛难忍而沁出了泪珠，她苦苦撑着，也许，这样死，也就死了，非凡，该惩罚的也处罚了，你是不否有一点点原谅我了呢？
眼前的光线，那么那么暗，也许，她就要死了吧，死了的话，她就可以去找非凡了，去向他忏悔去。
突然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阴暗中，男子一身白衣如雪，长发高束，温文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清冷却仿若温柔。
是天神来了吗？
来接她去非凡那儿吗？
是的，一定是的，嘴角带着笑，她努力地想要伸出手，可是却发现，一切徒劳，全身不只痛，而且还脆弱无力。
水流烟看着那脸红肿不堪，一身衣服血丝布满的女子，突然眉宇间现出了一抹心疼，尤其是看到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那带着绝望的希翼的眼神，更是让人有种心纠起来的感觉。
从来不知道，步非凡对女人，竟然也能这么冷酷无情，不过想想也知道，触到了他的那个心爱女子，这也能难免的。
只是，未免有些不分清红皂白了。
修长整洁的手指，轻轻地触在了那红肿的脸颊上，声音清冷如冰，却透出淡淡的温意：“疼吗？”
疼吗？
好熟悉的声音，遥远的记忆回到了脑海中，那时候，她想亲自下厨为非凡做饭，手却被喷起的油烫到了。
非凡急匆匆地跑进了厨房，拉着她的手，也是如此心疼地问道：疼吗？
眼泪，便那么无助地流了起来了，嘴已经肿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是睁着一双眼睛，带着急切地努力地去看清眼前的男子。
却发现，原来，不是她的非凡。
她还以为，是她的非凡来接她了呢？
也是，非凡怎么可能来接她呢？她害死了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的，她一直记得，他看向她的那一眼，那么痛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告诉我吗？”水流烟轻轻地问道。
是非玥去求他的，非玥被步非凡下了禁令，禁止进来这地牢，他便央着自己赶紧想想办法。
他不清楚自己是左不过非玥的央求又或者是左不过眼前女子那一双总是带着浓重忧伤的眼神。
总之他做了身为医者最不应当做的事情，他告诉步非凡，那柳芷若的毒有点难医，当时让人急急地把他催了过去。
而且还告诉步非凡，让他来审问夜凌妖，那毒太棘手了，如果能够得到解药，将会简单得多。其实，柳芷若中的毒，并不难治，他梅园中就有解药。
不过也幸好他当时及时让人催了步非凡过去，听说，若是他再晚一点的话，夜凌妖，只怕连命也难保了。
她拿一双眼睛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要问什么，她也急切地想告诉他，不是自己下的毒，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她担心那真正的下毒者别有居心，她不能让步非凡有事的。
“我知道你现在口不能言，那么我说一句，你点头或者摇头，好吗？”他温笑着对她说道。
“你相信吗？”她用眼神询问着他，这步鹰国中，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而他，会相信她吗？
“我相信。”他点了点头，俊美如仙般的般庞，如天山雪莲一般清冷，却淡淡温和：“若不相信，我也不会问了。”
她点了点头，牵起发疼的嘴，想笑，可是那笑，却难看过哭。
“是你下的毒吗？”他问道。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
“柳芷若是去了你那里之后才中的毒，她在你那儿，是否有喝过茶或是吃过什么东西？”他又问道。
她点了点头。
“是茶吗？”他又问道。
她再次点了点头。
“那茶倒掉了没有？”
她摇了摇头。
他听罢，淡淡地笑：“那我明白了，我等会过去看一下那茶，如果那茶还在，也许多少能证明你的清白的，但是，我觉得那茶未必还在，或者说未必是原来的茶了，毕竟，要害人，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的。”
她听完点了点头，他说的没有错，只要那人不傻，就一定不会让那茶成为证据的，而那人，看来并不傻。
“好了，这些事稍后再说，我先看看你的伤。”他温柔地说道。
她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了，她不认为步非凡会肯让他为她医治的，她不想害任何人，而且在她的潜意识中，她认为，这是对她的报应，这样，她的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我是医者，让我看着一个行之将死的重伤之人而不救治，我做不到。”很奇怪，他就是能够明白她的想法。
不过这话，若是让其他人听到了，誓必要惊得掉了下巴的，神医烟公子，从不轻易为别人诊治，永远端看心情治病的人，竟然说这样的话。
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捉起了她的手脉了一下，而后放开了她：“你主要还是外伤，内伤并不严重，不过你身体极虚弱，虽然只是外伤，也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的。”
她的表情只是带着淡漠也不在乎，也许死是最好的解脱了，她这样子活着，真的好痛苦。
“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想通，死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的。”水流烟淡淡地说道。而后自怀中拿出了一颗药丸，塞到了她的嘴里：“这是续神丹，能护住你的心脉的，每日一颗。”
温润的声音叮嘱着，而后将剩下的那些放在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地方，捉了一些干草，盖了起来：“这药放在你身上只怕不安全，我将它放在这里，你自己记得拿去吃，要记得，再苦再累，也要坚持着。”
若是让人知道她身上有这药，只怕会被夺去的。
一双浮肿却依旧水盈的眼睛望着他，眸光中，水珠润了眼眶，她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样温柔的叮嘱，这么体贴的细致，都是她心中的痛，是她无法回避的痛。
她不值得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