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妖皱起了眉头,手腕被他捉得生疼,这个烟流紫,她发现每当提起流烟,尤其是对流烟的赞美,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他其实应该算是一个病人,一个有着心理障碍的病人,流烟太优秀了,而他又太自负了,只怕从小就把流烟当成了假想敌,一直想超越可是却无法越越,于是心中便生出了这样一种偏激的情绪。
他其实严格说起来,也是挺可怜的。
她抬起头望着他,看着那艳美如妖一般的脸庞,缓缓地笑了:“烟流紫,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价值,就算你看起来再没有价值的人,可是他也有他的价值存在,也许,你认为一个砍柴的人比起一个皇族中人来说完全没有价值可言,可是事实上你就错了,你的价值观错了,因为,如果这世上没有这些砍紫的人存在,那么,你们所谓的皇族贵者,所谓的权谋者,要么就没有柴火烧饭吃,要么就得自己动手,所以你们不是饿死就是变成砍柴的人!”
她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可是她却天生正义感泛滥,觉得如果可能就规劝他,让他能走上正途,这是前世留下的正义感。
“其实人与人之间是没有可比性的,你与流烟之间也是没有可比性,在我看来,流烟是一个适合掌权的人,他冷静而睿智,深谋远虑,而且十分懂得安抚人心体贴民情……”
手腕,被烟流紫捉得生痛,不必看她也知道只怕此时已经是一圈青紫了,也不去看烟流紫的脸就能知道他此刻只怕是气愤不已,只怕此刻恨不得杀了她。因为他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比不上流烟,赞流烟的处事。
可是她偏偏那壶不开提那壶。
她的声音十分清脆,淡淡平静,如吟一般:“可是,你却有着更大的长处,那就是你擅谋夺,有野心,若是领军打仗,流烟必不如你,我不明白你们兄弟之间为何会闹成这样,可是,你们若能携手的话,整个天下都在你们的手中了,国中有流烟掌握安排,大军有你统率,试问天下谁人能挡呢?”
她缓缓地说道,语气平缓,却没有看他,手虽然很痛,可是也没有哼一声。
他终于松开了手,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他很不喜欢听她提及流水,可是她的话,却又似乎真的有道理。
价值观?
砍柴的人也有着价值……
“你将名利看得太重了,却不知道在此你又失了什么了!”凌妖知道烟流紫听了进去,于是又缓缓地说道。
只要能够说服烟流紫,那么她就不用担心他会再一次利用她去威胁流烟了。
“你其实是自己不看重自己罢了,你自身本就有着过人的才华与能力,可是偏偏看不到,而偏偏要去争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她的声音轻轻缓缓,一路走一路说着。
“你很擅于说服人!”良久,久到凌妖以为他终于是听了进去了,可是谁知道他却是冷冷一笑:“可是你选错对象了!本座刚刚的确是差点被你说服了,的确,你的话十分具有信服力,让人不知觉间就随着你的话而动了,可是,本座岂是普通人呢!看不出你有什么目的吗?”
凌妖听到他的话,轻轻一笑,眉眼如画,在这青山绿水之间,竟是十分美丽动人,一身浅蓝长衫,看起来清爽分外,姿气动人:“我也没想过这几句话就能说服你,但是我知道你已经听了进去,我的话也的确是有目的的,不可否认,我希望你能够放下仇恨敌视,那样我就不必被你当成筹码去威胁别人了,我是为了自己才说这一番话,可是,你是聪明的人,你能够分辩我说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我不是神,若不是有目的,我才懒得对你说这些。”
经商几年,她学会的不只是手段,还有说话的艺术,的确,与人说话也是一门学问,你要学会如何用迂回的方法让人无法不信服你。
她不否认自己的目的,可是却也同时更以语言坚定地告诉他她说的话不是假的。
说完后,她再也没有开口,只是沉静地向前走着,这一路人高的草丛,还真不是好走的路,流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
他有没有下来找自己呢?最好还是不要了,这儿如此宽广,并不好找,别白费力气才是。还有小凡凡,虽然他很懂事,可是看到自己跳下来,一定是吓坏了,一定会好难过的。
一想到小人精,她就忍不住心中闷得难受。
流烟啊……凡凡啊……你们可要好好地保护好自己啊!
而烟流紫也沉静了下来,看着那半边侧脸,白璧如玉,十分美丽,冷静而淡然,在这山水之间更是如与这山水融于一体一般。
她真的很聪明,他分明看得出她的目的,可是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对她的话开始深思了起来。
发现她的每一句话都有着道理。
水流烟、步非凡、凡凡三人就那么绕着悬崖边上的一条陡峻的小路,缓缓地向下走着,本不欲带小凡凡一同下来,毕竟一路山石十分陡峭,路并不好走。
可是看着小凡凡那坚持的模样,于是也没有再强求了,于是水流烟与步非凡二人便轮流带着小凡凡往下走着。
一路沉默,三人都没有说话,沉沉的忧伤弥漫在三个人的身上。
水流烟与步非凡身上的伤虽然都简单地处理过上了金创药,可是这样陡峭的山路行走起来不可避免地拉扯到那些伤口,于是血再一次渗了出来,可是二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走着,速度极快,默契十足,只希望尽快找到凌妖。
可是绕着这一条山路要去到凌妖落崖的位置,至少要一天的时间,水流烟看着天边的云彩,已经是傍晚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必须争取在晚上的时候赶到凌妖落的地方,不然到了晚上,只怕有野兽出没……”
若是凌妖的尸体被野兽吃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