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秋微阖双目没有说话,良久,望着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众人道:“都还好吗?”
伤着的众人,三三两两的回应了两声却都是有气无力。
“我们的时间不多,快些逼毒,离开这里。”北辰秋疲惫的闭上眼,缓缓道。和叶初落交手一晚上,果真是招招凶险,一个不妨就可能命丧黄泉。尘世间有这样一个对手,活着才不会孤单吧?原来,你不杀我,竟是为此。赞赏的望了望叶初落消失的方向,北辰秋垂眸想到。
他需要尽快召回北辰家的人。把自己的人安排的叶初落的身边,确实是非常不智的。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叶初落想要找出自己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白衣散漫的跨上了桃花烂漫处,岸边侍立的两个黑衣人神色微微变了变,肃声道:“楼主”。
叶初落应了一声,只当没有看出两人的不自在。目光如刀,扫视着河对岸浓密的树林,北辰秋,今日,我放你一马,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唇角微扬,叶初落回身朝栖月阁去了。早上想找穆寒修好好谈谈十煞的事,现在看来,除了十煞的事,北辰家的事也该向穆寒修要个说法了!
栖月阁内,穆寒修淡淡的品着菊花茶,目光中有几分担忧又有几分期盼。
黄梨木的房门一声吱呀,叶初落跨进门来。
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穆寒修,叶初落轻轻开了口:“师傅,今日之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穆寒修不是聋子,叶初落被北辰家的人引了出去,听雪楼的人,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到,穆寒修自然是听别人说过了,但是,即便是知道,穆寒修没有派一个人去助她,难道是非常信任自己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子?这话说给叶初落来听,岂不是低估了这两世为人之人!
穆寒修静静打量叶初落片刻,双目微阖,悠悠道:“身为听雪楼主,若没有进退自如,独当一面的能力,又岂能胜任?”
叶初落不接这话,唇角一扬,毫不客气的道:“如此说来,我若是被北辰家的人宰了,也是活该?”
穆寒修定定看了叶初落片刻,神色慢慢挫败下去:“你,是我这些年遇到过资质最好的弟子,你以为,我会任你被别人杀害?”
叶初落慢悠悠的坐到穆寒修旁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斟了一杯茶,细细品了起来。
看着叶初落不说话,穆寒修喟然一叹:“这次出去,能够遇到你,是上苍对我最大的眷顾,而你,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叶初落放下茶杯,幽幽看着穆寒修:“我是不会让你失望,这次不会,下次不会,永远都不会!”说这话时,叶初落把茶杯用力砸在了桌上,啪的一声响,茶杯居然碎成了四瓣,茶水顺着桌子滴滴答答的流了下去。
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小童战战兢兢的探进头来,一见叶初落与穆寒修俱是铁青着脸,暗自咂咂舌,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两人谁都不说话。
夜风吹开窗子,一室生寒。
叶初落起身,阖然一声长叹:“师傅,我尊你敬你,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穆寒修神色疲惫的笑了笑:“落儿,听雪楼现在在你手里,你的属下,是否跟你生死与共,看你的本事,不是靠我的德行。”
叶初落回身定定看了看穆寒修,忽然仰天一笑:“说得好!”言罢一甩袍角转向门口,回首看着穆寒修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闪身出了栖月阁。
望着叶初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穆寒修深深的一笑:“听雪楼交到你手里,我是真得放心了……”
门外三三两两的听雪楼众,警惕的在各个角落巡视着,嘴角一扬,叶初落淡淡一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心甘情愿为我出生入死!
轻轻迈开脚步,叶初落慢慢踱向绣雪殿。曲径游廊,夜合花开,淡雅朦胧中更多了几分冷清。仰头看了看如钩的皎月,叶初落心底生出幽幽的孤单之情。纵然一身本领又如何,这里,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知音……来到这里,是注定要寂寞吗?
幽然一声长叹,叶初落推门进了绣雪殿。
殿内龙涎香气萦绕不散,叶初落低头望了望已是蒙尘的衣服,苦笑了一声,向内堂去了。折腾一天,一身臭汗,这让生性喜洁的叶初落很是难以忍受。
内堂中,一个半人高的木盆冒着腾腾的热气,想来是穆寒修差来的丫鬟帮她准备好的,心头微微一阵感动,叶初落除了衣衫,慢慢浸到了水中……
一身的疲惫,在融入水中的那一刻,渐渐消融了。雾气蒸腾,恍如虚幻。
“楼主!”门外看守丹炉的丫鬟急声唤道。
叶初落柳眉一皱:“出什么事了?”
“丹药……丹药……”门外的丫鬟似乎是非常着急,几乎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离水着衣,情急之下,叶初落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开了屋门:“什么事,好好说!”
丫鬟在看到叶初落的刹那,怔住了,这,是楼主吗?分明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面白如玉,身姿娉婷,带着刚刚出浴的少女芬芳,就那样气质慵懒的站在了内堂的门口。
看丫鬟发愣,叶初落不禁皱起了眉头:“丹药出了什么事,快说啊!”
丫鬟一激灵,这声音确实是楼主的声音,那么,楼主,是女的?
见丫鬟仍旧不答,叶初落心下焦急,顾不得仍旧湿漉漉的头发,向密室去了,辟谷丹,那可是她在这个世界可以倚仗的一件秘密武器,怎么能出现任何意外?
一阵香风过,侍立内堂门口的丫鬟这才清醒过来,急急追了叶初落去。
密室之内,另一个小丫鬟同样一脸诧异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叶初落:“你……你是什么人?”
没有时间和小丫鬟多说,叶初落急问:“丹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