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将军?”耳畔一声呼唤传来,带着深深疑惑。伏虎,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诸葛少峰双眉紧锁,深深望着伏虎。
伏虎扬眉轻笑:“诸葛公子,唤我何事?”
诸葛少峰看了伏虎片刻,淡笑道:“看你失神,以为你在悲天悯人呢!”
伏虎呵呵一笑,笑容有些悲凉:“诸葛公子以为,我不该悲天悯人吗?”一句话,轻描淡写,将自己失神之失带了过去。
“伏虎,悲天悯人,不是血性男儿该做的,我们要做的,是征服,征服这大地,征服这苍穹,征服,这天下!”郑纪元沉声着话,幽幽看着伏虎。自己就要展开征战天下的霸业,自己的得力助手却在这里悲天悯人,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伏虎躬身一拜,洪声道:“皇上说得是,末将惭愧,不该有此妇人之仁,自今日起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皇上重托!”
郑纪元伸出手,将伏虎半弯的身子托了起来,淡淡笑道:“朕,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跟朕一起笑看天下!”
伏虎唇角浮出一抹清冷地笑,声音恭谨:“臣很期待,那一天。”说着话,眼神幽幽望着低垂的天,笑看天下?只有一个人值得我伏虎与她笑看天下,那便是,听雪楼主,叶初落!只有她,有这个魔力,让我心甘情愿的臣服。别人,不能。
山顶之上,一干众人哪里知道伏虎心中正在盘算什么,一见郑纪元与他交谈甚是投机,俱是相视一笑。当日,三皇子决定对星辉国动手,他们还在迟疑,觉得云翳国胜算不大,三皇子对星辉国动手是上了叶初落的当,可,现在看来,对星辉国动手,云翳国似乎并没有吃什么亏。
暮色越来越沉,郑纪元长吁一口气:“明日,给星辉国送去朕的条件。”言讫,身子一纵,跃下山峰,奔着山下自家阵营而去。
望着郑纪元的身影渐行渐远,翠微道长一捋长髯,仰面望天:“既是战事已定,贫道,也该回翠微山料理道观诸事了,烦请各位代贫道与皇上辞行,贫道,这便去了。”话语间,很有几分沧桑意味。
“道长,真得要走?”诸葛青云缓声问。
翠微道长笑道:“该来则来,该去则去,诸葛家主,皇城之事,就烦你多加照应。”说着话,一甩道袍,兀自飘远了。
山巅之上,万俟泽亦是一声轻叹:“想不到来云翳国一次,竟会遇到这么多事……”略略沉默了一下,万俟泽又道:“既是胜负已分,我也该回永连国了。”
一听说万俟泽要走,诸葛少峰心头竟是生出几分不舍:“小泽,多留几日,不行么?”
万俟泽闻言,愕了一愕,随即大咧咧一笑:“少峰,别跟我作此妇人之态!”说着话,一拳捶在诸葛少峰胸口。
诸葛少峰不躲不闪,任万俟泽的拳头擂在自己胸口,眼眶竟有些湿了。这个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是自己,最最信赖的朋友,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重重的一拍诸葛少峰的肩头,万俟泽咧嘴笑道:“兄弟,别忘了去永连国看我!”
诸葛少峰听着万俟泽豪爽的话语,收了悲色,朗笑道:“一定!”
转身,万俟泽斜掠而下,奔着永连国的方向去了,转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诸葛青云、伏虎、诸葛少峰、赵子昂相互看了看,同时道:“我去看看皇上。”
说完这话,四人一怔,随即同时大笑,身子起落,落下山峰。
望着前面三个起伏的身影,伏虎笑得更深了:走吧,走吧,都走了,事情,才好办呢!
前面疾速而下的三人,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皇上最重视的将士,会对他们的皇上图谋不轨,更想不到,云翳国的大胜尚未庆祝,下一刻,便是宫廷之变!
夜已沉寂。整个云翳国都已然沉睡。
酣战已久的将士,难得有个好梦,睡得分外香甜。
月光昏黄的夜里,一个修长的身影,闪过云翳皇城上空,转瞬落于竹香殿外。巡夜的侍卫,在胜利的气氛中,戒备之心锐减,竟是没有发觉半丝不妥。那身影贴着廊柱,悠悠而笑,笑容魅惑而诡异。
侍卫片刻已远去。那身影眨眨眼睛,踮起脚尖,直射檐上,宛若一只灵猫,悄然匿于夜色里,片刻间,出现在伏虎的碧玉楼前。
望着楼外晃动的身影,伏虎笑了,笑得会心而且畅快。
起身,开门,迎上那熟悉的笑容,伏虎低声道:“快进来。”说着话,便将那人往里让。
来人笑笑,闪身进门。
掩上门,向四周看了看,伏虎引着那人往小楼密室而去。
一进密室,伏虎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冲口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来人依旧含笑,优雅地点头:“云翳国胜了,你也该动手了吧?”
伏虎胸口剧烈的起伏,想是非常激动:“迷雾,你说,什么时候动手?”
来人正是迷雾,却见迷雾款款一笑,吐出两个字:“你说。”
伏虎略一沉吟,缓缓道:“今日,皇上说要给星辉国下一个条件,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什么条件?”迷雾挑起好看的剑眉,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让星辉国送上北辰秋的人头。”伏虎沉声说。
“哦?”迷雾眼前一亮,思忖片刻,会意道:“这倒真是能让我们利用一把。”
“你也这么认为?”伏虎反问。
“呵呵。”迷雾轻笑:“嫁祸于人,不是挺好么?”笑容迷迷,带着三分不羁。
“什么时候?”伏虎又问。
“你看他什么时候出城,给我们个准信儿。”迷雾轻轻摩挲着下巴,挑眉道。
“明日,午时,他会亲往山下军帐慰问将士。”伏虎缓缓道。
“那便明日见。”迷雾悠悠而笑,言语随性洒脱。
“明日见。”伏虎点头。两人,一言我一语,谈论的好似不是一国帝王的生死,而是再稀松不过的家常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