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散漫,如梨花一般,叶初落缓缓靠近凌牧雪,逼视着她的双眼,压低声音道:“我不是你的小妹妹,你给我记清楚了!”
凌牧雪被那双亮到人心里去的眼睛,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周身似乎冷汗涔涔,竟是一个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门吱呀一声,被凌牧雪撞开了。
门外一个黑影,转瞬即逝!
凌牧雪微微一愕:“还有别人!”
叶初落轻笑一声:“你才知道?”言罢,身子一侧,出了房门。向楼下淡然扫了一眼,一切似乎如常。然而,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往往,最是可怕。
“他们来得倒是挺快!”玉清灵轻轻一叹,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这也难怪,他们四人这一日竟顾着赶路、和人打架,一天都没吃东西呢,谁都不是神仙,怎么能不饿呢?
含笑看了玉清灵一眼,叶初落双手撑着二楼栏杆,对着楼下的伙计道:“小二,给我们准备些饭菜上来!”
那伙计仰面看着美得恍如虚幻的少女,又是看得出了神,愣怔半晌,竟不知道答话。
“小二,快些给我们备些饭菜。”玉清尘无奈,重复道。他的落儿总是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无论是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这可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伙计这才如梦方醒,应承了一声,自去准备饭菜了。
苦笑一声,叶初落再次看向凌牧雪:“你若没什么事,速速离去,此地不久将有大战,莫要无辜受了牵连。”既是凌牧雪是凌飞、凌扬的妹妹,自己也要对她关照一些才是。
凌牧雪一听叶初落说出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一脸迷茫道:“既是知道有人会对你们不利,为什么不走呢?”
叶初落没有答话,只是目光一转,看向房间内犹自昏迷不醒的东方耀身上,他伤成这样,怎么能禁得起折腾?
随着叶初落的目光望去,凌牧雪眼中不由现出几分惊奇,那床上的男子虽是昏迷着,但,绝对是一个天下无双的绝世美男。叶初落这丫头,艳福不浅啊!心中啧啧一叹,凌牧雪一双眼睛滴溜滴溜在叶初落身上打转。不过话说回来,这小丫头倒也是个天上人间难觅的殊色!
这几人说话间,伙计已是端着饭菜上了楼,来到几人身前,陪笑道:“几位贵客久候,饭菜准备好了。”
“嗯,进来吧!”叶初落应了一声,闪身把伙计让进房内。
伙计将饭菜放到房内桌上,退了出去。
“灵儿姐姐,吃吧。”叶初落淡淡一笑,坐到了桌前。
边说边端起一个碗,轻轻舀了一碗鸡汤,随之来到东方耀床前。
眼见叶初落轻轻扶起东方耀,将他揽在怀里,舀起一汤匙鸡汤轻轻吹了两口,喂东方耀服食,玉清尘心中五味杂陈,此刻,他倒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还可以得落儿这般照拂!
这样想着,玉清尘起身来到叶初落跟前:“我来。”
叶初落朝着玉清尘会意一笑:“玉哥哥,你一个大男人照顾人,不太妥当,还是我来吧。”
玉清尘吃瘪,闷闷地坐回桌前,却是食不知味,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却和别人那般亲昵,这叫他心中怎么好受地起来!只是,东方耀伤成那样,自己若还是拘泥小节,不是有些太过小气么?
望着叶初落这般行径,凌牧雪倒是愣住了,她倒从来没见过女子如此大胆的,当着众人的面,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偷眼看着玉清尘一脸阴沉,凌牧雪竟是破天荒地没有说话,埋头跟着玉清灵他们凑着热闹吃起饭来。
东方耀只觉身子似是倚在了云端一般,舒适温暖极了,唇角蠕动,不自觉地咽下几口鸡汤,喉间一股香气蜿蜒而下,面上也渐渐有了几丝血色。
缓缓放倒东方耀,叶初落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转身看着凌牧雪,淡然道:“你怎么还没走?”
凌牧雪摊开一只手,另一只手上还抓着一只田鸡腿,吱唔道:“尘哥哥在这里,我不走!”
无语。叶初落郁闷地瘪瘪嘴,来到桌前坐下,很不淑女地抓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鲈鱼,塞进嘴里,边吃边嘟囔道:“既然你不走,你若是伤着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凌牧雪咻咻鼻子,撇嘴道:“咱两也是交过手的,你该知道我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伤得着的!”
这倒也是。叶初落暗暗点点头,凌牧雪在自己身边,倒也是个不错的帮手,只不知道,到了关键时候,这阴晴不定的主儿,是不是会帮自己。
低头,兀自舀了一勺汤,还未及下咽,门外已是响起阵阵杂沓的脚步声。
“这不开眼的,吃个饭都不让人吃安生了!”玉清灵柳眉一挑,身子缓缓站起。
“急什么。”叶初落不紧不慢咽下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拿出丝帕拭拭嘴角,随之将手帕一抛,缓步来到门口。
斜倚着门框,慵慵懒懒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叶初落眉眼垂下,嘴角勾出一抹邪笑:“竟然是你!”
楼下,那一袭红衣的女子,发如云泄,目似秋波,高高昂着头,露出好大一截白皙的脖颈,骄傲、嚣张、阴毒地望着楼上斜倚门框的白衣女子。原来,他,竟然是个她!
“你想不到吧?”红衣女子阴佞一笑,沉声道:“我还活着。”
哼笑一声,叶初落并未答话,师傅上次去端西门家的老巢,回来后就曾经跟自己修书一封说,跑了西门秀,今日见她也不算新鲜。
“你所欠我西门家的血债,今日,我会让你加倍偿还回来!”西门秀直直盯着叶初落,红衣瞬时飞扬,如血染一般。
“凭你么?”叶初落嗤笑一声,言语之间尽是嘲弄。
西门秀哈哈一笑,连连摇着头:“你当我傻啊,来送死?”话音一落,回首向着门外喝道:“还不给本宫动手!”
门外再次响起杂沓的脚步声,说不清的兵丁一窝蜂似的冲进了客栈,登时,客栈之内乱成一团,吃酒饮食的客人,疾疾如丧家之犬,四处乱窜,不片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