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情形现在几乎可以用人心惶惶来形容,每个人都是小心谨慎再小心,偌大的别墅里听不到任何人的交谈,有的只是来去匆忙的脚步声。
先是喻小姐无故失踪,手机无人接通,对于这一点,沈先生就已经有些不满。
等到沈先生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喻小姐又浑身是伤,一副凄惨无比的模样,脸上的手指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但是直到沈先生抱回喻小姐的时候,依然清晰无比。
这下手的人是有多狠……
“唔……”
明暗交替的光影不断的从脑海中闪回,夹杂着一些跳跃模糊的记忆片段,喻以歌的意识很清醒,她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现在可能在做梦,但是盖在眼睛上的眼皮就像是有千斤重。
无论喻以歌怎么努力正眼,都无法成功醒来。
身边似乎有很多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又像是有人再喊自己。
好吵……
昏迷中的喻以歌像是梦到了些什么,脸上的五官不自觉的紧皱在一起,紧闭的双眼下,眼球微弱的转动着。
连睡都这么不安稳?
“她怎么还没醒?张邵谦你到底行不行?”沈湛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喻以歌,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回想起喻以歌倒在水泥地上的情形,胸口就像是赌了一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
沈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去摸一摸喻以歌的脸,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沈大少爷,要是这么容易醒,她从一开始就不会昏迷了。”张邵谦有些无奈,他只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还能立马给喻以歌变醒不成?
连人体的康复时间都要准确无误的掌握在手里,他沈总未免也太霸道了点!?
话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面对着沈湛,张邵谦哪里敢真的这么说?如果他嫌弃自己活得长了,那么诸如此类的话就可以对着沈湛的脸上糊,可谁让他还对这个世间有所留恋呢……
“咳咳,这是从贺文光那里找出来的,我认为你有必要看看。”他清了清嗓子,从一旁的托盘里拿出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的正是一块棉布。
沈湛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细致的让人有些觉得可怕。张邵谦小小的在心里感叹一句,竟然连这个都能带回来,他将塑封袋递给沈湛,接着说道。
“这个就是贺文光使用的……工具了。”张邵谦一时有些嘴瓢,这怎么给整的像是和领导汇报工作一样?
不过说到底,沈湛也是自己的老板,和领导的性质差不了多少。
在把自己深刻的劝了一下后,张邵谦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乙醚,喻小姐昏迷不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乙醚造成的,这种药物我也在用,用于手术麻醉,使人昏迷等到了时间就会醒来。”
“时间多久。”沈湛只是看了一下张邵谦手中的袋子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他嘴上说着张邵谦医术欠缺,但是心里还是对他的判断认可的。
要是不认可,那么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张邵谦做自己的私人医师。
“这个我说不准。”张邵谦正色道,“昏迷时间是根据吸入的浓度来决定的,我刚才也说了,喻小姐的昏迷,有一部分的可能是乙醚造成的,但是她现在的情况很特殊。”
“乙醚吸入超过百分之十就会致命,但是在安全范围内,一个成年人最多昏迷不会超过五个小时,那么问题来了,喻小姐肯定是中途醒来过一段时间的,那么也就是说,最初她吸入的乙醚药效应该已经过了才对。”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沈湛冷冽语气中难得一见的掺杂了一丝急躁。
喻以歌惨白着脸,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从被子里露出的手腕已经不能用纤细来形容了,是消瘦。
皮肤和脂肪在喻以歌的身上仿佛就跟不存在一样,薄如纸张的皮肤只是覆盖在了血管上,青色的脉络微微隆起。就算在放松的状态下,手腕处的骨头依然清晰可见,仿佛一折就断。
沈湛眼眸里的阴郁更深了一层,把自己作践到这个地步也不肯向我低头吗?
喻以歌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到底值多少钱?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对于喻以歌的不争气,沈湛打从心底里深恶痛绝,你如此坚守这仅剩的自尊是为了谁?
尹修然吗?那个连日子都让你过不好的人!
沈湛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为自己不值,还是在嘲笑喻以歌的不自量力和痴心妄想。
张邵谦被沈湛突如其来的一声冷笑惊得神经一抽,沈总这是笑得哪门子的事啊?
他不清楚,他也不敢问。
“刚才我也检查过,喻小姐身上除了额头上的擦伤和脸上的伤以外,并没有明显的外伤,这就可以排除是外伤的因素,但是不容忽视的一点,就是这个乙醚,并不会是医用的,是工业乙醚。”
“二者的作用其实差不多,只是医用的乙醚纯度会更高一些,工业乙醚含的毒素会高一些,不过医用也会含有毒素就是了。”张邵谦在满是寒气的房间里缩了缩肩膀,“我的建议是再观察一下,要是再过两个小时还不醒的话,就直接送去医院。”
说完,张邵谦收拾着医用工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和顾知确认着接下来的事宜,在关门的时候他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房内的情况。
沈湛背对着房门看不清表情,缓缓弯下腰去轻抚着喻以歌的脸庞,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哎,他们这两个人何必呢……
张邵谦摇摇头替沈湛关上了门,将开好的药方递给了一旁的女佣:“我开了些镇静舒缓的药,喻小姐醒来或许能排上用场。”乙醚其中的一个副作用就是会头疼恶心,他看了一眼女佣手里端着的茶壶,又道:“喻小姐现在需要静养,暂时不要打扰她。”
女佣拿了药方,端着茶壶离开了。
一旁的顾知正在预约着医院,防患于未然,张邵谦在他打完电话之后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情况就打电话给我。”
“嗯,我知道的。”
张邵谦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
关于感情上的事,总是当局者迷,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更何况这两个人,一个强硬,一个骨头又铁,都不是容易服软的性子,张邵谦只觉得额头的青筋跳的更欢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