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人类的本能是会拼了命的求生,大脑中的求生欲会迫使人做出反应,而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天性。
可喻以歌此时悠闲,又游刃有余的态度却丝毫让贺文光看不出她现在的情绪,要不是喻以歌现在模样凄惨,浑身上下又被绑在一起,贺文光都要以为自己是他的雇来的佣人了。
本来以为按照喻以歌的性格,应该会哭天喊地,求着自己让自己放了她,可现在的一切完全超乎贺文光的预料。
这个扫把星是被吓傻了?
“喝水?没有。”贺文光冷笑着站起身。
“你确定你没有吗?”喻以歌也没有着急,依然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我现在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前一秒可能还能说话,后一秒就是死了也不奇怪。”
“你要是个没上过学的文盲倒也就算了,那是你无知,可你是吗?”
喻以歌冷笑一声,心里一阵子的不是滋味,自己妈妈怎么就会看上这么一个无赖?
而又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流淌着贺文光的血,喻以歌顿时就觉得胃里翻腾的更加剧烈的一些,又是一阵抽搐。
恶心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喉头,难受的她干呕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胃酸上涌的感觉刺激的喉咙刺火辣辣的疼。
现在连稍微吞咽一下,都觉得是地狱,喻以歌沉下眼眸,被这么一刺激,她的大脑倒是清醒了许多,生锈了的神经开始正常运转。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绑架杀人,那就不仅仅是坐不坐牢的问题,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故意杀人,判死刑,再或者就是无期徒刑,就算你吹破了天去,至少也要十年以上,你今年也五十多了吧。”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只要贺文光不是个傻子,那他心里也肯定有了一个底线。
虽说喻以歌也很清楚,贺文光的最终目的很清晰,不管他为了钱作了多少死,干了些什么事情,无非就是想要钱。
但是在要钱的过程中,一个手抖或者是过分了些,把她给弄死了,那就另当别论,所以喻以歌把话说在前面,不仅是给贺文光提了个醒,同样的也是在给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贺文光的眼神有些被触动到了,喻以歌刚才的话或多或少的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他咬着牙,目光有些闪躲。
喻以歌说的话不无道理,虽然贺文光做了这么多,但是要说真想把喻以歌怎么样,那还是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过这个扫把星要是真的死了,他坐牢肯定是板上定钉的事情。
而且无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
想到这个可能,贺文光心底里就突然一慌,但随即就将念头收了回去,强烈的不甘心感和被羞辱的感觉冲上了头。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他怎么就被唬住了!
“不就是蹭破了点皮,你还能翻了天去!”他往地上吐了一口,一脸得意的看过来,嘴角一歪带上了一丝诡异的笑。
“不过看在你我父女情分一场的面子上,我给你个机会……”贺文光正要往下说的时候,从楼梯拐角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阵声响,像是有人用脚踩到了些什么。
有人来了!
虽然这个时机和地点都不像是会有人来的样子,但是这个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风吹得或者是什么小动物弄出来的声音。
只要有一线生机,就不要放过。
喻以歌现在也顾不得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张口就准备喊。
“救……”
像是察觉到喻以歌接下来的动作一样,贺文光手上的动作几乎和喻以歌呼喊的动作是同时进行的,在贺文光的心里其实也是没有底的,这个烂尾楼虽说破败,但是并不是没有人来。
这一点从墙上的涂鸦和地上散落的一些塑料包装袋就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人活动过的迹象,而且时间很近。
无论那些人是来这里探险也好,还是搞艺术创作也好,对贺文光来说都是致命的。
所以贺文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上去捂住喻以歌的嘴,细碎的求救声没来得及发出口,只流出个简单的音节就被硬生生打断。
“我的妈耶!”
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从拐角出现,嘴里叼了根烟,手上还拎了个塑料袋,上来的时候直直就撞上了两道视线,是贺文光和喻以歌两个人的。
四只眼睛齐刷刷猛然向他看过来的这种场面,还是有些骇人,再加上三人是身处这荒芜的烂尾楼里,这种诡异的感觉就更加明显。
男人被吓了正着,嘴里骂骂咧咧着,“光哥!你这是做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你还有脸说!老子魂都要被你给吓出来了。”贺文光见着是自己人,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被他这么一吓,现在他胸口就跟被人用锤子砸了一锤一样,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之前说好的暗号呢?你都记到哪去了!”被吓个半死的贺文光不依不饶的骂着,对面的男人倒也毫不在意,哈哈一笑。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我们,还有谁会来?怕不是吃多了吧。”
“你仔细着你这身皮,就这样还能干成什么大事。”贺文光松开手,朝着他走过去。
“诶,老王你怎么放个水去这么久?”
他拿过老王手里的塑料袋翻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烟瘾犯了,就想抽两口。”老王挠挠头皮,从嘴里吐出口烟,“事情都到这里了,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说完还朝贺文光使了使眼色,撇撇嘴暗指喻以歌。
喻以歌靠坐在柱子上,低垂着眼睛一言不发,将刚才二人的谈话听了进去,那个男人刚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塑料袋,从他口中所说就能断定,这附近肯定是有人的。
能买到烟和水,看来她所处的位置还不至于太过偏僻。
“她?”贺文光转过头来看看喻以歌,眯起了他充满贼光的三角眼,“她本事可大着呢。”
“就算能有通天的本事,还不是被抓来这里?”老王笑得一脸油腻,丝毫没有任何自己正在犯罪的自觉。
“光哥,之前说好的钱能拿到吗?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老王一边摸着下巴一边上下打量着喻以歌。
穿的普普通通,身上也没有什么首饰,他之前看过了,这个女人身上最值钱的,估计就是她的手机,就这么一个穷酸鬼,真的值得冒这么大的险绑过来?
贺文光不是输钱输的失心疯了吧?
老王的心里已经对着贺文光的行为产生了些怀疑,只不过现在是碍于自己也参与了其中,想抽身已经是为时已晚。
油腻的视线顺着双腿一点一点的游离而上,喻以歌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男人带着审视和探究的目光让人恶心极了。
“你怀疑我?”贺文光斜着眼睛瞪了一下他,语气古怪的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