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来历不凡,承天之命,却受尽磨难,孤苦无依,最终凤鸣于九皋,声闻天下。
薛宝钗出身富贵,有青云之志,到头是梦是幻?
贾宝玉衔玉而生,有补天之才,能否助灵女安邦?
水溶为国为民,能否保住水氏江山?
妙玉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终是可惜可叹。
话说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乃是探花出身,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 。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今到如海,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 因当今女皇当政,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
林如海之妻贾敏乃荣国公之后,聪明俊秀。当年女皇特许女子也可同男子一起参加科举,贾敏正好中的也是探花,留在女皇身边料理国事,深得女皇欢心。自从和如海同殿称臣,两人互生爱慕之情,贾敏禀明女皇,女皇恩准。在贾敏出嫁前反复叮嘱,夫妻二人要互敬互爱,不离不弃,竟如嫁女儿一般唠叨。婚礼有女皇亲自主持,夫妻二人灵秀世无双,俊逸两探花,一时间传为佳话。贾敏生性淡泊,辞官不理政务,女皇应允,只不时召她夫妇二人进宫叙谈家事,恩宠有加。
只是世上万物,难有十全十美。林如海夫妻成亲十几年,竟无一子半女膝下承欢,不免有些凄凉。贾敏也劝如海纳妾,不过是为后嗣之计,林如海道:“天若绝我林家,纳妾也无用。”贾敏却日夜不安,整日拜佛求仙,寻方问药。
忽闻京中女皇派密使前来,贾敏忙出来迎接,原来是昔日闺中密友柳炎英,封爵英王。
自从贾敏离京,姐妹多日不见,此时自然分外亲热。柳炎英比贾敏大几岁,生的是面如满月,肌肤细腻。因是密访,没穿官府,头戴九凤朝阳挂珠金钗,身穿深绛色五彩绣凤罗衣,一身贵气。
贾敏笑道:“一大早就见祥云缭绕,原来是千岁娘娘驾临寒舍。”
柳炎英细细打量贾敏,见她穿一件淡淡的鹅黄色纱衫儿,只在领口和袖口绣着浅红色祥云,头上松松的梳了一个倭堕髻,簪一只淡粉色玉钗,耳上是淡粉色玉珥,袅娜风致不减当年。不禁笑道:“你这妮子竟是妖精变的,怎这些年也不变老?还故意打扮得娇花嫩柳一般,成心气我。”
贾敏和她本是闹惯了的,也不生气。道:“眼气吗?那还挑什么,赶紧找个有胳膊有腿儿的嫁了。有了人疼自然是人比花娇。”
柳炎英道:“好个不害臊的,哪有自己夸自己人比花娇的?快拿出你的好茶来,好好奉承奉承我。”
贾敏笑着吩咐献茶,姊妹俩寒暄已毕。柳炎英方道:“我出京前看过老太君,她托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从人抱来一个描金盒子,贾敏打开看了,无非是式样精巧的钗环首饰,心里惦念老母,问:“知道我不缺这些,还要送来,可见天下作父母的,总是心疼女儿。只叹我不能膝前尽孝。我母亲如今可好?”
柳炎英笑道:“老太君很好,怕你没有钗子戴才送了这些东西,谁知你竟有东西戴。林家富甲天下当然不缺这些,你看我千里迢迢跑一趟怪辛苦的,就转送给我吧。”
贾敏不禁给她逗笑了:“哎呀呀,你瞧你,哪像个王爷?竟像个叫花子。”
柳炎英道:“那当然。谁叫我是没人疼的?有几个如你这般好命的?娘家疼,夫家疼,万岁更疼,这是陛下特地送给你的宝贝。”说罢,拿出个小小的盒子来。只见那盒子用一块雪白无暇,晶莹润洁的美玉雕成,上面雕着五子夺莲,五子活泼可爱,莲蓬莲花新鲜水灵。
贾敏道:“是什么?连装它的器物都这么珍贵。”
柳炎英神秘的一笑:“这个你先纳闷一会吧。先告诉你一件别的事儿,你知道吗,我要成亲了。”
柳炎英比贾敏大两岁,今年已经四十了,一直不肯成亲,本以为天下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打动她的心了。今天忽然说起这话,叫贾敏吃惊非小。
想当年,女皇尚未登基,以皇后的身份治理国家,宣旨不论男女均可参加科举,均可居官。当时柳炎英和贾敏都参加了,毕竟是千百年来男女地位不同,女子所受教育机会少,那一届中进士的还是男人占绝大多数,但是柳贾二女表现十分出色,柳炎英中了状元,贾敏中了探花。皇上皇后都很喜欢,留柳贾二人在身边为官,还允许她二人自行择婿,家人不得为难。
后来贾敏嫁于林如海,令多少王孙公子伤心,后来又要辞官,皇后知她性情淡泊,任她远去。
柳炎英始终没有遇着个中意的,政务却越发练达,成为皇后心腹,跟随皇后治理洪水,平定叛乱,功勋卓著。先皇病逝,留旨传位给皇后。许多守旧之士不服,皇后命令朝野辩论三日,柳炎英引经据典,慷慨激昂,侃侃而谈,说的众人心服口服。女皇登基后,柳炎英更是勤于政务,办事公正,是女皇肱股之臣。一晃将近二十年了,她竟然要结婚,是什么样的奇男子能入她青目?
贾敏要问,柳炎英笑道:“你不认识的,现在不能跟你说。只是我这一走,恐怕咱们姐妹就再也见不到了。”
贾敏一时难以接受,眼圈儿红了,柳炎英忙道:“别哭,还有好事,女皇陛下怀孕了。”
“什么?可是先皇去世十几年了……你别笑,我知道不是先皇的,可是,女皇陛下六十多岁了,怎么还能?”
柳炎英道:“你知道陛下和先皇没有孩子,太子和诸王都是先皇嫔妃所生。陛下一直想生个孩子,今年竟在女娲庙求得两粒仙药,服了一粒,果然和三郎(女皇的男宠)有了孩子。陛下大喜说,我这般年纪生一个就行了,这一粒给敏儿吧。叫别人送来又不放心,非让我自己跑这一趟。”说罢将玉盒交予贾敏。
贾敏打开盒子,见里面雪缎托着一粒黑里带青的小珠儿。多年的夙愿一时实现,一时间恍若梦中。
柳炎英道:“这药来之不易,切记须如此这般服用,千万不可辜负了陛下一番苦心。”
贾敏含泪道:“陛下对贾敏皇恩浩荡,只恨我生性疏懒,不能像柳姐姐一样为陛下解忧。”
柳炎英也笑道:“你说的也是,我整日劳心劳力,仿佛陛下却更疼你一些,真真叫人不服,我究竟哪一点儿不如你?你自己既然也明白,更应该惜福才是,好好爱惜自己,莫让陛下白疼了你。”
贾敏想起女皇对自己的爱护,哽咽难言,只频频点头。
柳炎英道:“瞧瞧,瞧瞧,哭什么?本是劝你珍重的,谁知道你竟是水做的,偏有这么些个泪珠儿。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要撒娇啊?”
只听门外有人道:“英王千岁驾到,下官有失远迎,惶恐惶恐。”随着话音,进来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儒雅风流,正是林如海。
柳炎英骂道:“净说些没用的淡话!不赶紧亲亲热热叫一声姐姐,却跟我论这些劳什子俗礼。”
饶是林如海见惯了柳炎英的泼辣做派,听此言也不禁红了脸。贾敏心疼丈夫,拧了柳炎英一下道:“瞧你这张嘴,哪像个英王千岁,状元出身?不能文质彬彬地说几句话?”
柳炎英疼得直叫:“哎呀,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大老远的给你送药,那药里还用着我的血呢,有了丈夫就忘了姐姐。”
血?贾敏一惊,忙问:“姐姐,血是怎么回事,你身体没事吧。”
柳炎英道:“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也没什么,只是炼药的时候要用人血,偏偏别人的都不能用,只有用我的。你若是过意不去,生了孩子认我个干妈就是了。不,不行,我以后不来了,岂不是作不成干妈了?不能便宜了你,生了孩子,让他对着我的画像认个干妈罢了。”
贾敏感激道:“这是自然。姐姐身体真的无事?”
柳炎英打个哈欠道:“身体早就好了,只是来给你送药累的慌。你赶紧给我安排一间好屋子,让我歇一歇老胳膊老腿儿。你二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试试这仙丹妙药吧。”
贾敏羞红了脸,知道柳炎英千里迢迢鞍马劳顿,连忙亲自安排她洗浴休息。
林如海不明白什么仙药,偷偷问夫人,贾敏笑着把女皇陛下亲自到女娲宫求药的事讲了一遍。林如海大喜过望道:“女皇陛下对我夫妻恩重如山,只是我们却无以为报。”
贾敏道:“陛下曾对我讲,在世上她最关心的除了先皇就是咱们夫妻。也许是她没有孩子,把咱们当孩子看待了。”
林如海道:“我看也是。虽然陛下把你柳姐姐封了王,却更从细微处疼你更多一些,不给你封号,想必知道我二人不喜欢争权夺势,不想让咱们卷入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