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决的大学专业是建筑工程,出国后转修室内设计,原先在德国的公司和如今筹备中的工作室,主营业务就是为企业设计办公装潢。
虽然现在工作室还没开张,不过因为之前合作过的两家公司恰好打算近期在上海成立分部,何决在德国的合伙人便将CASE转给了他。
于是整个礼拜,何决几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赶图纸,偶尔直挺挺地飘出来一趟,双目呆滞、面容枯槁、全无生气,活脱脱一个男版贞子,吓得薛木木狂叫不止、何抱抱一个劲往我怀里钻。
谁说认真工作时候的男人是最帅的?坑爹不解释啊!……
带薛木木‘剃度’归来,我们一进客厅,便见出来‘放风’的何决正歪着身子坐在餐桌边,两眼微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以固有的频率重复着自一袋中抓块饼干放进嘴里的机械动作。
何抱抱直立着用两只前爪搭在桌沿,脑袋的转速和转幅与那个动作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听着动静,何抱抱扭过头,无限委屈地冲我‘哼哼’了一声。
然而当看到磨磨蹭蹭跟在我后面的‘薛和尚’时,哀怨万分的小眼神顿时一亮,天生就翘起的嘴角险些直接咧到了眉毛上去。欢蹦乱跳地跑过来,围着薛木木绕着圈儿地嗅了又嗅,随即喉咙里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疑似爆笑的‘哧咔咔’……
我头一次发现,萨摩耶的笑容原来是如此欠扁。
本就很是自卑的薛木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悲鸣着夹起尾巴一溜烟钻进沙发底下,把脸深深地埋进爪子里。任凭因体型太过庞大而无法进去的何抱抱在外面撅着屁股怎么挠、怎么叫,都死也不理。
这通闹腾终于唤回了何决的神游之魂,揉了揉眼,懒懒的声音带着些许含混:“早啊……”
“都快晚上了还早!刚起床?”
“一直到中午才画完嘛!”
“那才睡了没几个小时,继续啊!”
他有气无力地打哈欠:“睡不着,饿。”
我:“……”
走过去,我拿起那袋饼干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好吃吗?”
“嗯。”
“不如你以后就跟抱抱一起吃饭呗!”
“嗯……”
“喜欢宝路的还是皇家的?”
“嗯?”
何决总算彻底醒困,仔细看了看我手里的东西,表情扭曲了一下,又咂咂嘴回味一番,品评:“其实,狗饼干的味道还真不错,就是略微淡了些。”
“……正好合你的口味啊,你不就爱吃清淡的?”
“你绕来绕去反正就是想说我像狗对吧?”
“聪明!”
何决摸摸下巴,一本正经:“那么,狗妈打算什么时候跟狗爸去领个证,结束非法同居的生活呢?”
“啊?”
他便弯起眉眼轻轻笑,侧搂着我坐在他的大腿上,应是刚洗过澡,身上有好闻的淡香:“11年9月9日,一生一世长长久久,如何?”
我盯着他足有半分钟:“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聪明!”
我:“……”
“工作室还有些手续没办完,估计要到十月以后才能正式开张,这之前我会先以私人名义接些散活赚些外快,顺便熟悉国内的市场规则。应该不会很忙,时间方面相对可以自由支配。正好你的新工作也没有落实,咱们可以趁着这两个月的空挡出去转一转,就当是给蜜月旅行做热身。哎对了,你想去哪儿玩?”
我仔细思考,然后严肃作答:“本来是很想去武汉大学看海的,不过最近听说又开始流行去北京看太平洋了,可能再过几天,别的地方也会出现公交车乘风破浪的新景观,所以暂时还没有拿定主意。”
他:“……”
见他无语,我大为得意:“嘿嘿!想靠忽悠娶老婆,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样啊……”何决想了想,从善如流:“那就算了吧。”
“……你!”
他又无辜又无奈地叹口气:“我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更不是军二代,三十而立的人了,却还是一穷二白两手空空。我的能力一般野心也一般,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汲汲钻营,这辈子温饱小康是没问题,但肯定不能大富大贵。而且我长得不算帅、脾气不算好、缺点不算少,跟我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你嘛……”
我鼻孔朝天做冷艳不屑状:“休想拿这种欲扬先抑的法子来激我,俗,忒俗!”
他挑挑眉梢,慢语悠悠:“我想说的是,你虽然胆小懦弱遇到事情就只会装鸵鸟,跟勇敢实在没什么关系,但胜在有一颗朽木的心肝和一个榆木的脑袋。天生反应慢半拍,名副其实傻大胆,配我刚刚好。”
我:“……”
何决一手揽着我,一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用低低柔柔的声音循循善诱:“我是不介意等个三五年,待到事业有点小成,手里有点小钱的时候再娶媳妇的。但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龄是25岁到28岁,你如果今年结婚明年产子,就正好可以抓住最后的尾巴。再晚的话,对你对孩子都不好。你觉得呢?”
我感动地看着他:“毫不利己专门利人,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真是佛勒个祖啊善勒个哉!”
他便露出拈花般的慈悲微笑,继而用略带胡茬的下巴磕我肩头,又麻又痒:“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
我想了想,正色:“那你要先解决压力的问题,夫妻生活不和谐的话,也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他茫然:“什么压力?”
“MICHAEL说,你很可能因为怕满足不了我,而产生某些功能性障碍。”
“……”
我扭捏着在何决的胸前画圈圈:“其实,我不是性冷淡,也没什么太过离谱的性幻想,虽然没有实际经验,但理论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所以武指的岗位,我想,应该可以胜任。”
何决咬着后牙床:“武指?”
“噢,你尽管放心!在一部动作片中,虽然武指很重要,但怎么也重要不过导演的。”害怕伤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我连忙坐直了进行解释说明:“我做武指,你做导演。我来编排动作,你来统筹全局。总而言之,我向党和人民保证,一定接受你的领导,服从你的安排,永远在你的下面!”
“……”
何决的面部神经狠狠抽搐了几下后才重新被控制住,转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小木,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准备好了打开雷池,让我进去了?”
“什么叫雷池啊?跟我做……做那个,让你觉得很雷吗?”
“那叫水池?卵池?阴池?”
“还阴沟嘞!呸死你个臭流氓!”
“……这个问题咱以后再议!”他貌似有些混乱,捏了捏青筋浮现的额角,正色:“我之所以答应不碰你,完全是出于尊重。虽然现在的婚前性行为已经很普遍,但中国的某些传统观念毕竟还存在。我想,你是希望将自己的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的。否则也不会……”
我眨眨眼,恍然大悟:“哥们,你想多了!我和刘翔升在一块儿的时候,第一年是因为住学校宿舍不方便,第二年和第三年是因为分隔两地更不方便,第四年是因为我刚想跟他那什么结果他就跟我分手了。所以守身如玉至今绝非我所愿也,实无可奈何也……”
何决愣了一愣,继而双唇一抿,搂在我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阴测测地问:“你好像,对此感到很遗憾啊!”
在扑面而来的浓郁山西老陈醋的酸味中,我一个激灵,赶紧将功补过,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蹭了蹭。随即伸手从其宽大睡衣的领口探入,用食指沿着他的脊缝轻轻勾勒,嘴巴贴着他的耳畔,以舌尖舔着他的耳廓,腻着声音:“怎么可能呢?你知道的,我是一个非常传统的中国女人。平生最大的理想,就是跟我的尹哥哥从一而终,让杨过永远和自己的左手相亲相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