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暮命令自己收回思绪不要再想了,抬眸望去,便见谭勋一双黑眸深沉地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他这样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是这个人做了让他生气的事。
这个男人的脾气好得很,即使生气了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大吼大叫,只会一声不吭地看着你,让你心虚然后主动地承认错误,或者是用好听的话去哄他。
他的心很软,很好哄,这也是与暮认为他能够轻易就被别的女人勾了心的原因。
“谭律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盯着我看吧?有什么事情能快点说吗?我赶时间。”她故意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她不傻,那么了解谭勋的她怎么会不清楚他在气什么。
若不是因为那件案子,就是因为傅致一这个人。
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谭勋对傅致一如此防备。
果然,只听他低声道:“与暮,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跟四海阁的人有任何接触。”
“哦,最近我记性不太好,容易忘事,尤其是一些对于我来说不重要的人,真是不好意思。”她微笑,在装傻。
他没再说话。
空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耳边还能听见墙壁的时钟旋转走动的声音。
与暮受不了这样的气氛,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手即将触到门把的时候,就听见他低低的声音问:“与暮,你的气一定会消,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样,对吗?”他的语气竟有几分祈求。
与暮的手好似定格般停留在门把上,半天动弹不得。
她不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只是在逼自己,逼自己要忘记他是自己那么深爱的一个男人,逼自己忘记这个负心的人。
在她迟疑时,一双手温柔地从身后拥住她,熟悉的感觉从皮肤表面直接探进她心底,她的身子一晃,感觉到心间一股抽搐的痛。
她挣扎,他反而抱得更紧,更加用力,仿佛只要将她放开了他就会活不下去。
“让我多抱一会儿,好不好?”谭勋闭着眼,在她耳边低语。
她的心因为他的话柔软得一塌糊涂,可见鬼的,她却问:“你在抱着沈书枝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
她清楚地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一颤,然后他慢慢地将手收了回去。
与暮已经没有想要回头的冲动,迅速转动门把手,离开。
办公室里的同事早已识相地离开了,原本说好的庆祝,与暮也没了心情。
与暮下楼,出了公司,伸手招了车,坐上车的时候司机问去哪里,与暮却忽然回答不上来,顺口说了句“先开吧”。
看着窗外很快就倒退的建筑,与暮发现自己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久,居然对它感觉陌生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城市就变得太大又陌生,让她迷失了回家的路。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影子,她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找出了之前要找傅致一帮忙时,动用关系弄来的他的私人电话。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想叫他出来,与暮也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自己两次最狼狈时,都被他看见了吧,所以觉得就算再失态,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她便用手机将那几个连串的号码输了进去拨出,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一愣,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别人的好事,正要挂断,里面又显得比较职业性的女声再次传来:“你好?”
与暮顿了顿,问:“你好,请问这是四海阁小傅爷的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