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那些从冷战时期走过来的老牌政治家,托尼? 布莱尔和比尔? 克林顿算是小字辈。在他们的任职期间,全球经济一体化带来的新的政治格局“世界是平的”,深刻影响到了他们的世界观与政治理念。托尼? 布莱尔是1997年5月开始担任英国首相的,正值香港回归在即,他在一次酒会上主动向中国驻英大使马振岗表示希望亲自参加香港回归仪式。于是我们在电视上看到,对比查尔斯王子和彭定康阴郁的神情,布莱尔的表情是轻松平和的。他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说:“我们不能生活在过去,必须面对现实。我当时的想法是:看,这就是中国。她很快就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有一天可能成为最强大的。”当布莱尔执政后,他发现工党的传统信条过分强调政府的功能,不断抬高的社会福利遏制了经济发展的活力。于是他提出了所谓的“第三条道路”,即折中传统政治的“左”、“右”道路,把负责任的政府与有活力的市场结合起来。这一主张受到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的高度认同。而布莱尔也注意到,中国政府从过去僵硬的社会主义理论转向更加务实的改革开放道路,国家和私营经济之间出现了一种新的平衡。有意思的是,当年朱镕基总理出访英国时,曾开玩笑地称工党的党魁为“同志”。在社会制度改良方面,双方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2008年8月,布莱尔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文章,称北京奥运会代表一个新纪元,中国的开放进程已不可逆转。随着现代化中国的形象日益清晰,对中国的无知和恐惧会慢慢淡出。权力正向东方移动。布莱尔还告诉我,他的儿子从7 岁起就开始学习中文了。
在历史和社会的演进中,政治的理念在“与时俱进”,宗教与社会的精神需求也在变迁。20世纪50年代,台湾地区盛行日本神道教,人们只在超度亡灵时才想起请和尚。年轻的星云大师,苦苦思索:佛教不应该“出世”,隐身于山林之间,脱离社会,而应该“入世”,为大众服务,让他们在混乱的局势中有所依靠,在灵魂空虚时有所寄托。以佛教服务于人间的平安幸福,他的“人间佛教”的思想渐渐成形。他提出的佛教理念很有人情味儿:每年把僧人的父母接到寺中相聚,免得相互牵挂;他主持佛教婚礼,祝福新人百年好合;举办幼儿园和学校,让孩子们放学后有安全的去处。他的这些主张深深切合了台湾地区经济高速发展期人们对信仰的渴望,提供了无常世事间的心灵寄托,又借鉴了基督教教会与社区融合的经验,将佛教的社会功能大大提升。他还引入了现代企业的管理理念,都监会、执行长的内部治理机制和民主选举制度让他早早从日常营运中退身,专心于布道弘法。他马不停蹄地绕着地球跑,声称“忙”是一种快乐,也是一种修行,让人生有300岁。如今星云大师创办的佛光会在世界各地有200余所道场,9所美术馆,26所图书馆,信众逾百万。我在佛光山采访他时,正值上千名世界各地的佛光会住持们回山述职培训。与我想象中的宗教团体严肃持重的气氛不同,场内笑声不断,各地住持们在分享这一年中遇到的趣事。我远远地站在门口望了望,正准备离开时,被星云大师发现,唤我上前台跟大家说几句。我不禁开起玩笑来:“我这次来佛光山有一重大发现,谁说法师视力不济了,我站在那么老远都被他逮到?”星云大师不紧不慢地说:“我想看的就看得见,不想看的就看不见!”众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