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问我怎样才能原谅你吗?”
“是啊。”
“那我告诉你,堕落吧。只要你堕落到我不认识的程度,我就原谅你。”说完,永华笑着拨了通电话。
很快,家里来了两个男人。
当他们把我压在床上的时候,永华依然笑着。
“我开始恨你了。”我轻轻的流着泪跟永华说。
“是吗?真的恨我吗?呵呵,那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吧。只要你能恨我,我或许也就能活的开心点了。”永华这样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而我,望着白白的天花板,第一次清楚绝望的含义。
真的是我堕落了你就会原谅我吗?
真的是只要我恨你,你就可以活的快乐吗?
………………
看着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我笑。
呵呵。好,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的堕落,我也会努力的去恨你,恨一切与你有关的东西。
这时,婴儿房里传来了可暖和可凉的哭声。
“连同你们一起,我都要恨。”
我轻轻的说。
望着那扇永华走出去的门。我开始伸手去回抱那个压在我身上发泄的男人。
……我已经开始堕落了。
……我也开始恨起你了。
那么你呢?你有没有觉得快乐一点呢?
嗯???
…………
看完那本日记,我以为我该泪流满面了,只是,梦里面那个我的脸上却依旧干爽,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
而他的心,也如同他的表情一样,一丝变化的痕迹都没出现。
“知道吗?你的这种恨其实是深深的爱呢!”我说,微笑着。
母亲看着我也笑,她说,我知道。
语气那么淡,却那么坚定。
“可以放过他吗?你爸爸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答应我,放过他,一切的罪孽都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吧。可以吗?”母亲恳求的说。
我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
母亲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她以为她理解了我微笑的含义的时候,她闭上了眼睛。
“谢谢,其实,妈妈很爱很爱你……”
说完,母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死了。
梦里,我依然笑。
“对不起,我想我不能答应你。因为,凡是让他痛苦过的人,都要死。”
我的声音,残酷而冰冷,语气却又那么平静。
“想走吗?”
看着跌跌撞撞想往门外走的谈笑,我问。
“不,不是……”嘴上在否认,但是谈笑依然向前冲着。然而他还是倒下了,不由自主的倒下了。
接着,他开始用那种惧怕到极点的眼神看我。
我笑,我说,跟隋棠恋爱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催眠术是可以有周期性的。
说着,我已经慢慢的走到了他身边,蹲了下去,看着他身上鲜红的血迹,我笑得格外灿烂。
“看,我妈的血也是红色的,真漂亮!”
“放过我吧,我已经听你的话把她杀了不是吗?所以,放过我和隋棠吧,我们会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的。”
“可是,你并没有成功啊!”我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没成功?”
“是啊,我要的结果是,她应该被她心爱的人杀死。可是,她没有爱上你。”
“但,我已经很听话了啊……”
“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再听话一次,安心的死掉呢?!”我微笑着说,手里静止的怀表慢慢的开始摆动起来。
“不——我不想死……”谈笑声嘶力竭的吼叫。
“砰!”
门被撞开了。
“终于来了。”我听到自己这样说。
进来的人是隋棠,那个曾经也是蚊子的女生。
“求你,不要杀他。”隋棠走到我面前,跪了下去,卑微的向我乞求着。
“不让我杀他吗?不过,我今天很想杀人。所以,告诉我,如果你们中间只可以活一个人,谁死?”我淡淡的说,轻轻的晃了晃那块精致的怀表。
从我的声音开始一直到静止。隋棠和谈笑都没说话,时间就那么一秒一秒的过着。
很久。
很久。
很久……
“看来你们无法决定,还是让我来选择吧。”我说着,怀表缓缓的摆荡起来。
“我……”
“我……”
隋棠和谈笑同时发出声音。
我笑。我问他们,到底谁死?
“……”
“我死!”
最后,是隋棠回答了我。
我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有隐隐的笑意。
“隋棠……”谈笑颤抖的喊着隋棠的名字。
他流泪了。只是,流泪有什么用呢?
“你真的会放过他吗?”隋棠平静的问我。
我点点头,我说,我从不食言。
“那好,开始吧。”隋棠说完,冲着谈笑最后笑了一下。
我也笑。于是,怀表规律的摆动起来。隋棠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这应该算是隋棠留给谈笑的遗言。因为说完这句话以后,隋棠已经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最后来玩个有趣的游戏吧。呵呵,他杀!”我微笑着说,捡起地上的刀片,轻轻放在谈笑因意识催眠而无法动弹的手上,缓缓的牵引着,慢慢在隋棠的手腕处重重的一划。
血,欢快的流了出来。
我笑。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不再出血,开始渐渐的凝固成一道暗黑色的痕迹。
“她死了。”我探了探隋棠的鼻息,轻松的告诉谈笑。
“王八蛋!大变态!杀人凶手!”谈笑对着我大声叫骂。
我依然优雅的笑,“杀人凶手?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
“谈笑,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说真话。你喜欢说谎,因为只有说谎的时候,你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不过,我明白,你其实更加痛恨着这样的自己。所以——”我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打开,有白雾冒了出来,“我会帮你,喝下它,你以后就再不用被自己的谎言困扰了。”
说完,我把那瓶里所装的浓硫酸全部灌进了谈笑的嘴里。
惨叫当然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比起隋棠的死,这应该不算什么吧。
看着谈笑恶狠狠凝视我的眼神。我微笑。
“怎么?想感谢我吗?不必了。”
我说,然后迈过隋棠的身体,把屋子里有关我的痕迹都处理掉了。
“放心,你不会死的,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说完,我推开那扇漆黑的大门,走了出去。
身后谈笑的呜咽也随之消失。现在,他已经再无法说话,那张曾经能够说出各种美好谎言的嘴巴,以后除了喘气和吃饭,已经不会再有别的用途了。
公用电话亭,我拨了110。很快,警察来了。看着他们把谈笑抬出来押进囚车的时候,我转身与他们背道而驰。
望着天空,那上面群星闪烁。我微笑。
“姐,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幸福的人都消失不见了,你会不会觉得幸福一点呢?!”
是可凉。
他的声音从我嘴里清晰的吐出。
接着,我觉得脸上很湿。我在流泪吗?
忽然间,感受着那泪水,我体会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那种绝望深切的好像一个异常害怕黑暗的人听到别人告诉他,这个世界再不会有白昼了一样。
“姐,我爱你,好爱好爱啊。”
…………
“我也爱你。”
…………
“爱我吗?可是姐不会知道,我所说的爱,跟你所说的爱,永远都不会是一样的!”
…………
“姐,我爱你,好爱好爱啊!……可是姐不会知道,我所说的爱,跟你所说的爱,永远都不会是一样的……”
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可凉绝望的声音,直到我睁开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可凉已经不在身边了,摸着他躺过的地方,那些褶皱甚至让我觉得心疼。
“可凉……”我流着泪喊他的名字,满屋子的找,却不见他的影子。
急急忙忙的翻出手机,按下了属于他的快捷键。
幸好,他接了起来。
声音一如往常般灿烂。
“姐,怎么起的这么早?!”
“你在哪?”
“学校。”
“去学校干嘛?”
“看成绩啊,姐,我是第一哦,全国第一哦!”
“真的吗?”
“当然啊!呵呵,姐开心吗?”
“嗯!”
“那今天晚上庆祝一下吧,我买蛋糕回去!”
“好。”
电话挂断的时候,我不知为什么就笑了起来,笑得我自己都觉得开心。
莫名其妙的开心。
可凉的声音在我的世界里久久不散,带着属于他的温柔。
有的时候,我常常想一辈子都霸占着他的温柔不放。我想,如果有一天,可凉有了女朋友的话,那份温柔应该就会不只属于我了吧,那么,到那时候,我也一定会很难过吧。
虽然,我很想可凉拥有他的幸福,虽然,我很想有个女孩子能好好的爱他、照顾他、陪着他,但是,我的心里却总是在祈祷那个女生可以不要那么早就出现,并且越晚越好。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给可凉煮粥。
虽然他没有说过要吃,但我还是觉得,莫言得到过的东西,可凉也应该得到。
或者说,是更应该得到。
只是,当我把话筒拿起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已经注定不会发生了。而更多事情,则注定了无可避免的必须发生了。
“温可暖,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声音的主人是谈笑。
我愣了很久,直到他再次发出声音。
“我是谈笑。”
“不,你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
“我没有,杀死你妈还有隋棠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我轻轻的问,声音轻到连我自己都有些听不真切。
我在害怕。
害怕什么?
“是你弟弟温可凉!”谈笑回答了我的问题。
原来,我说的那么小声他还是听到了。
“你说谎!”我说,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无法声嘶力竭的去否定他。
他明明就是在冤枉可凉啊!可是,我却依旧气愤不起来。
为什么?
难道,在我心里的某个感觉上,我是认同他的吗?
是吗?
我在怀疑可凉吗?
“……姐你知道吗?如果你真的是蚊子的话,我也会陪着你的。不管你是不是蚊子,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会陪着你的。而且,我还会帮你,蚊子不是喜欢杀人吗?如果姐你是蚊子的话,我一定不要你去碰血,我会帮你杀了那些你想杀的人。我要跟你一起做魔鬼。因为那样的话,姐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这是可凉曾对我说过的话,然而,今天,在别人跟我说,说可凉才是杀人凶手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激烈的为他辩驳,反而有些相信。
为什么?
“你是不是经常会做梦,然后在梦里,你会梦到自己杀了一些人。”谈笑问我。
我沉默。
“梦里的那个人其实是温可凉,他不过是利用催眠术改变了你在梦中所看到的一些事情而已。他想让你痛苦,他想让你死!!!”
“你说谎!”这次,我终于吼了出来。
可是,我心底的某处却忽然觉得轻松。
恍然,我发觉自己好卑鄙。
原来,我一直很在乎那些梦,很在乎那些梦里的凶手是不是我。
当我知道那些凶手另有其人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喜悦。
哪怕,帮我证明清白的人是我最爱的可凉,我的弟弟!!!
哪怕,我是那么爱他、那么在乎他!!!
原来,我是这样的自私。自私到为了自己可以牺牲可凉。牺牲到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他是凶手,然后让自己解脱。
“姐,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我好像又听到了可凉的声音,他如同昨天梦里那样跟我说。
而这一次,我竟没有勇气再回答他。
我能做的,只是泪流满面。
至于谈笑,他跟我说了很多。
他告诉我,可凉三年前就已经是蚊子了。
他说可凉杀了很多人,甚至还有具体的数字,那么惊人的数字。
最后,他还告诉我,可凉每晚给我喝的牛奶里都加了东西。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医院化验!”谈笑说。
“你说谎……”我依旧嘶吼,却什么也代表不了。
“一切都会在今天晚上结束的。记住,今天晚上温可凉还会再杀一个人,地点是明山。”
电话挂断之前,谈笑跟我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怎么样?很痛苦是不是?”
“…… ……”
“呵呵,我就是要你痛苦。因为……只有当你痛苦的时候,他才会痛苦……”
忽然,我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我记得,梦里谈笑的嗓子已经被浓硫酸毁了啊?怎么他现在还可以说话呢?
“你为什么还能够说话,你不是应该已经哑了吗……”
我问着。
不过,谈笑并没有回答我。
他只是在电话那边低低的笑着,犹如鬼魅一般。
笑了好久,直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声。
鼻子里飘进了一丝糊味。
冲进厨房,里面充满雾气还有烟。
一锅白白的米粥已经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粘稠。
看着被雾气打湿的玻璃,那上面依稀能看到我自己,只不过,我现在是泪流满面,而在那上面,我仿佛还是笑着的,一如我当初刚把米和水放进锅里时那样。
倏地,我感觉我好像是在梦里。
然而,当我不小心接触到锅子边缘的时候,那灼人的温度又让我意识到这是真实。
也许,我的世界早就已经沦陷了,模糊了。
我开始越来越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才是清醒了。
只是,梦里的很多事情开始变得不再全是朦胧,现实中的很多事情也开始不再全是明晰……
好比是谈笑。
他在我的梦里,已经是哑巴了。
然而,他却在现实里,告诉了我这么多……
又好比是我。
我在我的梦里,是凶手。
而梦外,却有人告诉我,梦里的我其实是可凉……
最后,当我不再流泪的时候,我出了门。
而我的手上,拿着一只杯子,那只杯子里,有我昨天晚上没有喝掉的半杯牛奶。
可凉也许是因为出去的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倒掉。
又也许,只是注定而已。
“小姐,请问你是否患有某些严重的精神类疾病?”
“没有。”
“哦,是这样的,化验结果显示,您带来的那杯牛奶里含有一种治疗某些重度精神类疾病的处方类药物。”
“正常人吃了会怎样?”
“会使人经常出现某种幻觉,还会梦到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比如杀人,或者被杀。”
“会死人吗?”
“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