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依稀记得幼年时在雪地里捕鸟的野趣，冻成冰棍的手僵硬的捉住小麻雀的身体，不敢松也不敢紧，只能虚虚的握着，暖暖的温热从鸟儿的身上传来，她无比贪恋那种温暖，直到她的手被小鸟的身子给捂暖和了也不愿轻易撒手。
伯特莱姆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变回兽型后的体型大小始终有限，而且我们也照顾不了那么多的幼崽。”像是又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男人英俊的脸孔上有股说不出的无奈。
卡里安在一旁急忙补充道：“再加上雄性鸟族们还要出去觅食，我们又要照顾雌性，又要照顾幼崽，实在是分不出太多的心神来，所以以往的冬季，我们都是去易市上跟那些陆地兽人们交换大量的兽皮和药草回来，有兽皮在，小鸟崽们活下去的几率都会高很多。”
“不是，等一下。”赫雅听到这儿，连忙举手发问道：“你们鸟族的雄性只负责找吃的和照顾妻儿？你们不会在捕猎的同时收集那些毛皮的吗？”
鸟禽类又不是光吃虫子的，也有很多鸟族食肉，比如眼前这两个角雕族的大兄die就是。
“……”对面的二人显而易见的沉默了。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对赫雅的问题表示不理解，鸟族不会收集皮毛，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么？
就在场内三人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阿黎一边戳了戳火堆，一边解释道：“其实也不能说他们不会。”
有那么一种人，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吸睛，说的就是阿黎了。
他撑着下巴，慵懒的模样看起来百般聊赖，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句句直击重心，“据我所知，鸟族虽然也有捕猎能力，但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总归和陆地兽人没办法相比，再加上他们的食物范围多半是蛇虫鼠蚁一类的小型动物，就算是秃鹫族，也大都是食腐肉为生，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意识去学习如何捕猎大体型野兽，更遑论是收集动物皮毛了。”
话落，对面的两只小鸟儿忙不迭得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么？鸟族大部分吃虫，小部分食蜜，剩下食肉类的猛禽也多半只会捕捉一些比他们兽型状态下的要小一圈的动物，再加上捕猎方式的不同，他们很少能搜集到完整的皮毛，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被撕碎的不成型的那种。
赫雅瞬间就懂了，“这样的话倒是真赖不上别人了，都是生活习惯的问题。”
伯特莱姆又弱弱得举起了小手，“就是大佬说的这样了，而且……”
“还有啊？！”
赫雅忍不住哀嚎一声。
她知道帮助鸟族改善生活恐怕会有不小的难度，毕竟生活习惯是千百年根植在他们的血液里的，便是泱泱大国的华夏人民，南北两端的同袍们都不一定可以融会贯通，更遑论是陆空两种完全不同习性的生灵，现在看来，这场生活革命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了的。
眼见对面的两只小鸟眨巴着眼睛，尤其是伯特莱姆，被她嚎了一声后连动作都不敢变，她连忙摆了摆手。
“当我没问，你继续。”
伯特莱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黎，在对面示意的目光中，他缓缓接着上面说道：“因为我们，我们鸟族都是喜欢住在高处的，所以有时候，我们还会遇上自然之神降下的天火……”
话没说完，伯特莱姆又看到了赫雅打出的熟悉的“暂停”动作，频繁被中断已经让他渐渐习惯了把一句话拆成两半甚至三半来说。
赫雅的指尖轻轻戳着自己的掌心，她都不好意思继续喊“等等！”了，虽然这种做法在日常交际中属于很不礼貌的行为，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她对鸟族的习性却是不了解，常常会发生那种对方说完一句话，她得冒出四五六七八个疑问来，问题越积越多，还不如当时就问个明白。
“你把话说清楚点，什么是‘自然之神降下的天火’？”赫雅的舌头顶了顶自己的腮帮。
这么中二气息满满的介绍，不会是她想得那个吧？
伯特莱姆像是被震惊到了，一双暗金色的眸子瞪得溜圆，“咦？女神难道没有见过吗？就在天空最为阴沉的时候，自然之神就会开始发怒，它需要它子民向它献祭，然后天空会降下一道白色的天火，细细长长的，还会发出巨大的响声，能把人耳朵都炸聋的那种。天火一旦落下，谁也无法避免，就算是一族之长，甚至是我族中的雌性或者幼崽，如果天火降临在他们的头上，也必须献祭出来。”
伯特莱姆说着，眼中渐渐流露出难以描画的敬畏之情，还带着几分恐惧和痛心，一旁的卡里安同样垂下了头颅，仿佛讨论这些话题就是亵渎了神明一样。
赫雅/赫黎：“……”
对面的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纷纷转过身体背对着鸟人开始悉悉索索的咬起了耳朵。
赫雅：“这家伙说的是打雷吧？”
阿黎：“嗯，一定是打雷。”
两人心照不宣得对视了一眼，斜睨着小鸟儿们的目光瞬间拢了上几分同情和怜悯。
尤其是阿黎，在伯特莱姆二人的衬托下，他的体会就更深刻了。
“果然没文化是真的很可怕……”他喃喃自语着，要知道在一年多前，他也和眼前这二位大兄die一样，傻傻的随波逐流呢。
赫雅又挨着他轻声问道：“要跟他们解释一下打雷的原理么？”
虽然她觉得说了也没啥用，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阿黎。
“算了吧。”漂亮的少年拧了拧眉，“你不是常说，‘人艰不拆’么？”
“……”
也是，先不说他们没有这样的智商水准，就是接受能力也不一定有。
赫雅对此表示十分理解，换做是自己，要是哪天忽然有个人跑过来跟她说：“嗨，妹子，其实太阳是粽子形的。”她大概也会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腹诽着这是从哪个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