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萝不置可否:“我当然清楚,毕竟我能有今天的名气,都是陆潇你的功劳。”
陆潇眼角抖动两下。
‘功劳’二字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孟青萝没有忽视这一细节,唇角上勾,语气愈发缓慢:“所以,我并不是在威胁你,而是帮你。”
最后两个字被她咬的最清晰。
“是吗?”陆潇冷笑,连眉梢都在嘲讽。
她相信就算太阳从西边升起,孟青萝都不会帮她。
孟青萝轻松耸肩:“我相信你之前查不到这份资料,才会用复合之名跟冷冽在一起,实则是在利用他,以为他可以任你摆布,却不知他精神出了问题,用非正常的手段令你不得不呆在他身边,现在的你一定后悔了自己当初的决定。”
挎包在孟青萝进门后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在说第一个‘我’字时,挎包上的红色水晶吊坠开始闪烁微弱的红点。
很有频率,忽明忽暗。
即使直视都很容易忽略,何况是此时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孟青萝身上的陆潇,自然是没有看到。
话语的内容直接戳中了陆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浑身赤裸的人,无法遮掩自己的秘密。
这种感觉令她有些恐慌,她高声呵斥:“孟青萝,别自以为是的揣测人心,我现在跟冷冽就是普通朋友,随时想离开就可以离开。”
实际上,她现在身不由己,只要被冷冽发现有离开的企图,便会用曝光她的裸照作为威胁。
孟青萝一点也不恼,反而挑笑抬眸看去:“是吗?但我认为冷冽并不把你当普通朋友,否则也不会冒着坐牢的风险为你开车撞我了。”
她看过街道监控了,司机的面部被遮掩许多,虽然能猜到是谁,但却不能让警察百分百认定是冷冽,对其进行逮捕入狱,否则,警察出手是方便多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怎么看我,我控制不了,就算他为我做了事,那也不过是追求者该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陆潇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二郎腿轻扬。
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桌下的手在红色水晶吊坠上按了下,闪烁停止,孟青萝心喜录音的成功完成,面上情绪未曾动过分毫。
“你说的没错,你跟冷冽没有什么关系,但他却认为你应该跟他有关系,所以用某种威胁让你无法离开,导致这段时间都住在冷冽那里。”
高傲如她,竟然有一天会被威胁,本身已经是件很可耻丢人的事情,可却被孟青萝说了第二次,就像是在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陆潇面容微怒,站起来准备向外走:“真是一派胡言,我说过我随时都可以离开,今天选择过来,我一定是疯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没空在这听你的胡言乱语,恕不奉陪。”
说话间,陆潇已经来到包厢门口,伸手抓住了把手。
孟青萝的话语不紧不慢从后面传来。
“但现在看过资料的你,可以去调查富婆突然死去的原因,以此来摆脱冷冽的威胁让其入狱,等同于我少了个敌人,所以我说,这是一场对你我都好的交谈。”
陆潇的胸腔快速起伏,无法抑制再次被人戳痛处的怒火,回头瞪去:“孟青萝,我再说一遍,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没有被冷冽威胁,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查富婆的死因,让你少个敌人,你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陆潇的情绪并未传递过去,因为面对她的是一个后脑勺。
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小丑,而且还是个没有观众看的小丑。
可笑,而滑稽。
她的身体都气的在发抖,念及这是孟青萝想要看到的样子,深呼吸将气压抑下去,打开门,又狠狠的摔上门。
虽然她那样对孟青萝说话,但她的确迫切的想要调查富婆的死因,摆脱冷冽的软囚禁,现在的日子,她多一秒也受不了。
就算冷冽入狱,凭借她一个人,一样有办法让孟青萝过不好。
她用陆潇这两个字发誓。
孟青萝在椅子上静静等待了几秒,确认陆潇的确离开后,转身扫视空无一人的包厢,长长松了口气。
来之前她就决定利用陆潇的高傲,多次说出被威胁软囚禁的事情,以达到激起陆潇内心怒意的目的,从而让陆潇一刻都不能容忍的去调查富婆的真相。
她相信她是成功了,从最后摔门的声音来看。
她低头看了眼包上的红色水晶石吊坠,露出满意的笑颜。
计划成功大半,接下来,她要去找下一个目标。
听到隔壁包厢门再次打开闭合的声音,西莱娜将包厢门小心拉开一个缝,看到孟青萝离去的背影,小心跟随。
陆潇是最重要的环节,如今成功,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距离市区三十公里之外的海岸边,一艘气势磅礴的豪华游艇停靠此处。
全船共五层,从下到上呈金字塔逐渐缩小,最上层的面积比最下层的一半还要小些,但里面设施的奢华程度不可比拟,能进入的人,除了有钱之外,还要有势,也就是影响力。
而且第五层与其他层最大的区别在于,只有一张赌桌,也就是一场赌局,可这里的一场赌局足以抵得上第四层的十场赌注。
桌子周围留有许多座椅与站立的地方,供看客围观。
而此时,看客们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天哪,你说这局谁会赢?是这几年发展势头凶猛的冷总,还是黑暗势力的虎哥。”
“这可没有准,冷总今天的运气不错,已经连胜五局,对面虎哥头上都冒汗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冷总过来都是小玩,但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跟红眼的赌徒一样,直接梭哈,吓得对手够呛,本来只在中高倍数的第四层玩,今天直接来到最高倍数的第五层,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听说最近跟那个叫做陆潇的明星走的很近,频频爆出绯闻,可能是情伤。”
“别扯了,陆潇的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冷总怎么可能不介意,最多就是调戏未遂,有些恼火罢了。”
……
零星的议论声钻入耳中,令冷冽眉头微蹙,额头的青筋在隐隐跳跃,握住牌的指尖泛出白色。
最近,陆潇的三次出逃都被他抓住,还用借口搪塞他,这让他很生气。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他看的出来,她在骗他。
牌发到冷冽面前,他看都没看,直接投入前面人两倍的投注量,脑海满满都是自己思念多年的身影。
他忍受富婆的凌辱虐待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她?
可如今,他带着成功归来,她却极力想逃避他,心中还藏着别的男人。
这让他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冷冽另外一只放在桌下的手骤然紧缩成拳,捏的很紧,这时,一张牌发到他面前,比刚才的速度要快一些。
他抬头,发现牌桌上只剩下他跟虎哥了。
想也未想,之前赢的所有筹码全部推出去。
“梭哈了,又是梭哈,他不可能是同花顺吧,对面虎哥的明牌可是三张A。”
“我的心脏要受不了了。”
……
诸多崇拜的赞叹声令冷冽找回了一些成就感,薄唇勾起怪异满足的弧线。
这几天若非是这里可以发泄,他只怕自己会冲进去陆潇的拍戏现场将人抢出来。
他已经想陆潇想到疯狂的地步,恨不得一秒都不要离开他的视线,那才是对他那些年隐忍的最好回报。
但他不能,只要一想起陆潇每次软软糯糯说‘等合适的时间宣布关系’,他就狠不下心来。
他,太爱她了。
对面虎哥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下滑,却不敢擦。
这是他有史以来最好的牌,却不敢跟着下注,桌面上可是他几乎全部的家当。
荷官开始催促。
虎哥眼睛一闭,黄牙紧咬,狠下心双手推出,等睁眼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跟了。
既然下了注,就不能反悔了。
荷官发放最后一张牌,冷冽面前除了底牌以外是同花顺,虎哥四张明牌都四张A。
可以说,若冷冽的底牌不足以构成同花顺,就输了。
面对满桌子的昂贵筹码,冷冽终究还是肉痛了,他缓缓掀开从一开始就没有查看的底牌一角。
很慢,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
众人随着他的动作屏住呼吸,低下身子想要一探谜底。
第五层安静的只有海风吹入进来的声音,特别轻,挺凉,却带不走人们内心的燥热。
“冷总,有个女人在一楼等候区等您,说是有关于陆潇的事情跟您说。”
穿着金丝纽扣衬衫的侍者刚刚走上台阶,就意识到不对劲。
现场是不是太过于安静了?
他的话就像是晴天中的一道霹雳,突兀刺耳,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特别是冷冽,一道寒芒射去,吓得侍者腿打哆嗦。
对面的虎哥是唯一没有被吸引注意力的人,面前的桌上可摆着他所有家当,哪有功夫注意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