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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畸情萌发(6)

“二小姐说的是,我听说中共和苏共也有了裂缝,苏联的赫鲁晓夫总想控制中共,他想建立一个所谓的社会主义大家庭,想让中国成为这个大家庭的粮仓,不愿意向中国提供核武器技术,只是在自然科学方面给予一些技术支持。二小姐,你爹常说的那个三号究竟是谁呀?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白薇厉声道:“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这是我党的纪律。其实,我也不知道三号是谁,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向我发布指令,我爹令我绝对服从他,因为他是受老蒋直接调遣的,是老蒋的秘密特派员,爹也有些惧怕他。他表面上是梅花党的三号人物,也是大陆梅花党潜伏人员的总指挥。到现在我连他是男是女,身居何处也不清楚,我想他可能深埋于中共内部。我只知道他手里有一只镶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这是我妈亲手绣的。”

“一只绣花鞋!”金老歪听了,眼前一亮。

白薇把这些照片揣入怀中,说道:“这次行动十分重要,具有战略意义,会有国际影响。你再多联络几个人,一定要在路上解决问题。”

“那个姓柳的攻下来没有?”

“别着急,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然就破釜沉舟!”

“那个叫欧阳箐的小姐呢?”

“她与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是一个情痴……”

金老歪凑到白薇身旁,小声地问:“我一直不明白,一九四八年你爹没了那幅梅花图,要是别人早就疯了,可是他老人家不动声色,我真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白薇道:“你就管好你的香港支部就是了,就别打听那么多了,我爹自有主张。”

“那名单上可是好几百号人呢,个个是精英!二小姐,那个叫龙飞的小子可把你坑苦了,害得你关了三天地下室,十几天没出门,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

“金叔,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可是我们此次行动,他是我们的对手了。”

白薇牙齿咬得铿铿直响,恨恨道:“不共戴天,鱼死网破!”

金老歪不放心道:“你可要化妆好,不然他一眼会认出你。”

“我自有办法。”

金老歪问:“二小姐,我听说你为了掩护自己,曾经和内地的一个男人结婚了。”

白薇苦笑着说:“婚姻不过是一张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我无依无靠,生计困难,又常有像你这样的人搔扰我。有个家,哪怕是破烂不堪,也是个窝,有个男人也有个依靠,何况人家也是大户出身,人也厚道,知道心疼人。”

金老歪眼圈一红,说:“二小姐,委屈你了。”

白薇说:“哪里像你在香港那个花天酒地的世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没有办法,谁让我上了这条船呢,沉舟侧畔,各有归宿。我该走了。”

白薇举步要走。

金老歪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就在这凑合几天吧。”

“我嫌你床脏,我走。”白薇几步走到门前。

金老歪笑道:“我只有和女尸为伴了。”

白薇走了。

这天是星期日,暖日融融,枯枝上已经绽现一片嫩绿,玉兰已经把雪白诱人的头探了出来,传递着春的讯息。

因为很快要上路了,路明邀凌雨琦到北海公园散步。

游人如织。

他们通过石桥,来到白塔下面一处僻静的地方,附近是山洞,他们拣了一个双人椅坐下了。

路明一直暗恋着凌雨琦,他喜欢凌雨琦的爽直,也喜欢她那文文雅雅的样子,特别是那双刚毅的大眼睛,特别吸引他。凌雨琦也敬重这个勇敢朴实的小伙子,他正直聪慧,乐于助人,可是他总觉得他还缺少些什么,缺少龙飞那样的文化修养。她年时喜欢读书,背诵名人格言,她觉得龙飞是天底下最有学问和智慧的男人,龙飞的气质极大地感染着她,但是她深知龙飞已有南云这样优秀的女人为伴,因此不敢妄生它念。可是又整日与龙飞、肖克、路明在一起工作;凡事就怕比较,她虽然也喜欢路明,但是一看到龙飞,对路明不由得就有些淡了。

路明也明显地感到凌雨琦这些微妙的变化,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凌雨琦的父亲是将军,高级干部,而自己是工人出身。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对,因为他发现凌雨琦投向龙飞的目光充满了真挚的崇拜仰慕之情。每当他搜索到这种目光时,他就感到一种失落。发自内心深处的重重的失落。他明白自己与龙飞的差距,总是频频走向新华书店,买一些文史哲的经典著作阅读,以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缺憾。

此时他们坐在双人椅上,路明忍不住拉过凌雨琦的手,问:“雨琦,你究竟想不想我?”

凌雨琦俏皮地合上双眼,说:“眼睛想,心里不想。”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到你,我就会想你;工作一忙,看不到,就忘了。”

“你在捉弄我,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看到的便是心里想的。”

“路明,我问你,最近又读了什么书?”

路明不假思索便说:“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福尔摩斯探案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

凌雨琦的目光落在走过的两个女人身上,一个是个少女,红袄绿裤,苗条清秀;另一个是个少妇,丰腴动人,身穿一件褐色风衣,二人牵手,进了山洞。

路明说:“雨琦,你精神集中一些。我有个提议。”

凌雨琦把头靠在座椅上,眯缝着眼睛望着树影中的太阳,问:“什么提议?”

“这一路上我们能不能扮一对夫妻?”

“这得听老龙的安排。这里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你别忘了纪律。”

路明忽然要小解,他对凌雨琦说:“我去去就来,买两瓶汽水。”

路明站起身,往后走了几步,拐进了旁边的山洞。

山洞里曲折幽深,卷动着一股淡淡的骚气。

路明正往里走,猛然听见有两个人在说话,一个男人说:“黄爷说,在新疆罗布泊还有当年马鸿逵将军的二百多名部下,如果需要可以调过来一用。”

另一个女人说:“能不用部队就不用,目标太大。最好用炸弹解决问题。”

男人骂道:“妈的,刚出师就折了一员大将,苏菲出了车祸,资料也不翼而飞。莫非是共产党情报部门干的?”

女人说:“不好说,反正要多留神。”

男人说:“黄小姐大动肝火,摔了茶杯。”

女人说:“我一直怀疑苏菲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咱们的双重间谍。共产党这次是龙飞带队护送,这小子不好对付。”

男人说:“咱们多加小心,不行就用狠招!”

女人说:“白小姐出山了。”

男人说:“她也该出山了,跟地耗子似的猫了有十年了。可是至今咱们没有搞到那幅梅花图,这是黄爷最为头疼的一件大事。”

女人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路明听得真真切切,一忽儿觉得那声音又弱了下去,于是凑上前去细听,没想踩响了一块瓦片。

那一片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路明冲了过去,查无人迹,地上有个烟头。

前面山洞有两个岔口,他朝左边的岔口追过去,追了一阵儿只见一个少妇身影一闪,她穿着褐色风衣。

路明拼命地追她,那少妇出了洞口,路明也追出了洞口。

少妇三拐两拐,拐到一个公共厕所前,进入女厕。

路明不便进去,躲在附近等候。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路明还不见那个少妇出来,有些犯疑。

这时恰巧凌雪琦找到这里,见到路明劈头就问:“你跑那儿买汽水去了?”

路明一把扯过她,小声说:“有特务,躲进了女厕,你进去看看。”

凌雪琦慢步走进女厕,一忽儿出来了,埋怨道:“你真是见了鬼了,哪里有人?要不然你进来看看。”

路明随着她进了女厕,只见有四个坑位,并无一人,窗纱是新换的,绿幽幽的,外面是古槐枯干。

路明骂道:“真是他妈见了鬼了!刚才我明明看到她进了女厕。”

一个老太太提着裤子推门进来,看见路明和凌雨琦,唬了一跳,惊得张大了嘴巴。

路明赶快出去,凌雨琦也快步跟了出去。

女厕内传来老太太的叫骂声:“这年头真是邪了门了,搞对象都搞到女茅房来了!缺八辈儿德了!”

凌雨琦听见了,脸上泛起羞涩的红云。

路明对她说:“咱们快去找老龙汇报。”

肖克这天晚上吃过饭就趴在桌上,研究起中国地图。他住的是个独门独院,非常简单,北房三间,有个小院,房主出远门去了,他暂时借住这里。因为要西行,他白日下午特意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了一本中国交通地图册,他把地图册摊平在桌上,仔细地阅读着。

北京——石家庄——太原——西安——兰州——新疆。

他又打开河北省、山西省、陕西省、甘肃省、新疆等地方省地图,细细地记住路过的地方,沿途的小站、大站、河流、高山、隧洞、桥梁等。虽然短短几天的时间,可是却不知要有多少风险。

肖克相信龙飞,相信这个老战友的能量和素质。他们已并肩战斗多年了,风风雨雨,酸甜苦辣,同沐共浴。他们曾经在武汉一起清剿国民党残余特务,一起在山城重庆挫败潜伏敌特色企图刺杀中央首长的阴谋,一起到四川的深山老林捣毁国民党残匪的巢穴,一起在北京破获敌特破坏案。一次在长白山,二人追击击毙了一个土匪匪首,回来时迷了路。夜深人静,肖克从一个断崖上摔了下来,摔成重伤。龙飞终于找到了他,把奄奄一息的肖克背在背上,一直走到天亮。肖克醒来后,看到龙飞疲惫不堪的样子,十分感动。他坚持要下来自己走,可是没走几步又滑倒在地上。龙飞于是又背起他,艰难地行进。这时,前面出现一只金钱豹,摆出一副决斗的姿态。

龙飞放下肖克,去摸手枪,遗憾的是子弹打光了。肖克在落崖的同时手枪不翼而飞。龙飞把肖克安顿好,摆好架式,伸出两个拳头,面对金钱豹。

金钱豹饿疯了,大吼一声,张牙舞爪,朝龙飞扑来。

龙飞大叫一声,竟然把金钱豹举了起来,大吼一声,用力一扯,竟把金钱豹撕为两截。

金钱豹登时毙命,龙飞两眼直视天空,也软绵绵倒下了。

肖克爬到龙飞面前,用力摇醒了龙飞,他大声叫道:“龙飞,我的好兄弟,你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啊!”

龙飞微笑着,昏了过去。

这时,有个老猎户寻上山来,发现了他们。他把龙飞和肖克扶上雪橇,下了山。这样,龙飞和肖克才幸免于难。

自此,龙飞独斗力撕金钱豹成为佳话。

龙飞和肖克也成为形影不离的患难之交。

肖克也成为龙飞家里的常客。龙飞和南云的女儿也亲切地称肖克为“大骆驼叔叔”。肖克比龙飞仅大一岁。

肖克每当看到龙飞三口之家幸福团聚的情景,不由想到形单影孤的自己;自己已三十岁出头,可是至今没有成家,也没有红颜知己。南云先后给他介绍了三四个姑娘,有的是因为他觉得姑娘长相一般,比起南云差距太大,见了几次面分手了,有的是觉得对方喋喋不休,太爱说,不够稳重,也分手了。唯一一个姑娘,有些文雅,谈吐也温柔,但是嫌他工作太忙,整日不着家,因而不辞而别。其它人介绍的几个姑娘情不投意不合,也未能如愿。肖克深知干这一行的人找对象,一要家庭出身好,二要耐得起寂寞,因为有时他出外破案三四个月不归是家常便饭。

肖克正在沉思,忽听屋外有动静,掀开门帘一看,是一只绣花鞋溜了进来。

他大吃一惊。

这只绣花鞋会动!

莫非是隐身人来了。肖克俯下身去抓那鞋,忽然听到“嘀嘀答答”的声音。

不好,有定时炸弹!

他不容多想,把那只绣花鞋攥在手里,冲到门外。

他拆除了绣花鞋内的爆炸引线,避免了一场灾难。

有人想暗杀我。

凶手是谁呢?

肖克来到街上,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街上车水马龙。

他望望房上,也是空无一人。

他疑疑惑惑,搜遍了院内房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现象。

他来到茅房,发现壁上用鲜血写的一首七律诗:

凄厉半生苦语迟,沧桑笑对梅开时。

绣花鞋落无人觅,落梦花飞有谁知?

醉鬼原来佯自醉,痴侠依旧红衫痴。

暗香孽海飘无定,望断金三角泪湿。

梅花仙子题

“梅花仙子?这个梅花仙子何许人也?她为什么前来害我?”

这是一个未解之谜。

凶手是谁?

“梅花仙子”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