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是不是没考好?没关系,咱们再努力,你可千万不要灰心啊!”
柳筱琪紧张地盯着哥哥,生怕他畏难,再也不肯学了。
柳筱煜绷紧的脸蛋一点点舒展,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冲着柳筱琪大喊:
“欧耶,我及格了!我终于及格了!”
柳筱琪被哥哥吓了一跳,等到醒过神来,也抱着哥哥又叫又跳。
在柳文文眼里,这两个侄子都很优秀。筱煜有筱煜的好,筱琪有筱琪的好。
她摸着自己结婚三年依旧平坦如初的小腹,心里暗暗着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和高俊坤结婚这么久,还是没有孩子。
这对于柳文文来说,是一桩心事,很大很大的心事。
她猜测可能是身体的原因,拉着高俊坤到处去做体检。检查显示,一切指标都正常!
柳文文想不明白,明明是两个健康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受孕呢?
夏雨嫣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她四处悄悄给女儿打听民间的偏方,搜罗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偏方,让柳文文回家实验。
面对颜色可疑的中药汤剂,高俊坤坚决拒绝服用,他认为,孩子的到来是一种缘分,要顺其自然。早在很多年前,达尔文的《进化论》就写得清清楚楚的,没有怀孕,证明还不是时候。
大自然是很神奇的,有些事情也不是随着人的意志儿转移的。反而,越期盼越渴望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而且,凡是不可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
对于他这些理论,柳文文嗤之以鼻:
“你说的轻巧,这些都是书呆子理论。我也不想急于求成,我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但是,每次回你家,你妈妈的眼睛就像长了钩子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肚子,仿佛要从里面看出来一个孩子一样,你说,我急不急?”
“好好好,都是我妈的问题,下次回家我说说她,让她注意一点就好了。”
“注意?怎么注意?之前还客气,没有问过我什么。现在,一回家她就问我,文文,小毛头来了吗?弄得我都不敢回去了!”
“那咱们就不会去了,还不行吗?”
“你这就是逃避问题,你妈一起的那个魏阿姨说话才难听,说养只母鸡三个月就下蛋了,养个女人三年还不开怀,也太不划算了!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哎哎,确实不像话。下次碰见我一定好好批评她。”
柳文文看着丈夫手拿着书,一边看书,一边毫无诚意地敷衍自己,哀叹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尽管话不投机,行动却不能懈怠。查阅科学排卵期期,还有那些容易受孕的姿势,柳文文几乎倒背如流。
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吃饭睡觉,也不是工作,是要个孩子。柳文文拿出自己搞科研的劲头,一次又一次实验,一项又一项记录数据,做出图表,进行因素分析,利用排除法,找出问题的症结。
家里早已被浓烈的中药味包围着,让高俊坤这个从小对中药有着恐惧心理的人,压抑万分。
柳文文把那些中药制成丸药,让高俊坤随身携带,到吃药的时候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一秒都不差。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头,柳文文不知道从哪一本杂志上看到激情怀孕疗法,正在上班的时间,非要高俊坤请假回家,实地演练一番,查看效果。
高俊坤实在难以启齿,这种理由给领导请假?开玩笑,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他一口回绝,柳文文在电话里又哭又闹,让他头痛不已,勉强编了一个理由回家。可是,心情完全被破坏了,哪里还有什么柔情蜜意?
他越来越害怕回家,也越来越害怕接到柳文文的电话,他的心里只想赶紧逃离这件事,逃离这个家。
上班的时候,高俊坤会发呆,会消磨时间。一到下班,高俊坤就低头工作,同事们特别不理解,他也不好解释,只好尴尬地笑笑。
最难捱的是周末,两天的时间在家,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怎么办呢?高俊坤苦思冥想,终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睡觉。柳文文看着丈夫接连两天都是蒙头大睡,又急又气,推他搡他都无济于事,好像睡死过去一样。
柳文文实在不明白,之前恩爱和谐的两个人,现在怎么就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高俊坤恋爱时的那些激情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不爱我了?
高俊坤内心的苦恼不亚于柳文文,曾经那个活波可爱、我见犹怜的诗情女子,什么时候蜕变成现在这个只把生育当成头等大事的凡俗女人了?
从来不喝酒的高俊坤学会了喝酒,经常拉着同学和哥们不醉不归。同学们都不知道高俊坤怎么转性了,以前那么讨厌醉酒的他,现在夜夜不醉不归。
只有高俊坤心里清楚,喝醉了,柳文文就不会要求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这做那,毕竟,酒精对胎儿的影响是谁都清楚的事情。
冷战像雾霾一样笼罩着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想看见谁。柳文文认为,高俊坤这就是负隅顽抗,放弃治疗了!那么多天的辛苦,他从来都看不到眼里,难道拥有一个孩子,只是她一厢情愿吗?
高俊坤觉得婚姻如果只是带给他这样的体验,那他宁可不要。虽然,有时候看到柳文文的侧影,他会恍惚当年热恋的情景,那些美好的时刻不知什么时候,都烟消云散了,就是记忆里那嫣然一笑的回眸,都成为了无法伸手触摸的幻象。
多想还像以前一样,不关心孩子,不关心家庭,也不关心柴米油盐,只关心你的喜悦,你的悲哀,你的回眸一笑,你的一切美好!
柳文文打开门,厌恶地捂着鼻子,拉开厚重的窗帘,“哗啦”一声打开窗户,让阳光和空气一瞬间ji进房间。
高俊坤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他抬起手,护住双眼,慢慢抬起身体,想要坐起来。
无奈,身上一点劲都没有。他颓然倒回沙发上,摊开四肢,索性一动不动了。
看着高俊坤宿醉难醒的样子,柳文文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去拉扯高俊坤,让他起来。
高俊坤瘫软着身体,连连说着:
“文文,你等等,你等等,我自己起!”
可是,柳文文心中的怒火早已被高俊坤点燃,她好像失去了理智一样,拼命地拉扯着高俊坤。
只听见“砰”地一声沉闷的声响,高俊坤整个人都掉在地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生疼生疼的。
他支撑起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柳文文知道自己弄疼他了,赶紧上前,想去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高俊坤捂着受伤的后脑勺,呲牙咧嘴的,看到柳文文冲过来,下意识地一挥胳膊,柳文文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磕在沙发扶手上,额头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高俊坤愣了,他没想着动手,他看着柳文文的眼泪流了下来,想张口道歉。却看见柳文文的眼睛里冷冷地射出两道寒光,令他不寒而栗。
呆呆地看着柳文文收拾自己的东西,高俊坤没有去阻拦。与其在一起这样相互折磨,两个人还不如分开一段时间,这样给彼此都留下一定的反思空间,或许,不是坏事。
柳文文在大门怦然关闭的一瞬间,泪流满面。这个人,就是她曾经魂牵梦萦的爱人,是她年少懵懂时期就心仪不已的白马王子,是她以为可以相爱到白头的伴侣!
今天,自己心仪那么多年的爱人,竟然会用这么粗暴的方式对待我!这是多么无法接受的事实,也是对这几年的婚姻多么痛的觉醒和领悟?!
在柳文文看来,男人一旦对女人动手,那就是十恶不赦的罪行,坚决不能够原谅。要知道,父亲对母亲一辈子都是呵护有加,相敬如宾,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更何况动手打人呢?!
柳文文很早就听说过一句话: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却不知道,走进这婚姻才发现婚姻其实比坟墓更可怕。呆在坟墓里,万事皆休,可以不想、不说、不喜、不悲,自然也就没有了烦恼。
可是呆在这样的婚姻里,不仅能够让人气愤,让人窒息,让人哀伤,还能让人精神崩溃。
高俊坤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抓着头发,事情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只是因为昨晚醉酒心里难受,没有要伤害刘文文的意思,怎么不小心就伤到了她?
原本高俊坤知道自己现在迷恋酒精的刺激是一种恶习,需要尽快从里面ba出来。他也想规律的生活,他也想像以前一样,和柳文文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恩爱。
但是,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明明两个人之前,还是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水火难容呢?在这段婚姻里里,究竟是谁错了?是我,还是文文?抑或,是我们一开始的结合就根本是一个错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