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侯娇娇走出店门,郭斌跟才来上班的同事交代了几句工作,也跟了上去。
侯娇娇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江边。
江水浩浩汤汤、永不停歇地向前奔涌,似乎有用不完的热情。侯娇娇斜倚着栏杆,眼睛望着滚滚而过的江水,心中哀叹:多少的人生如逆行的旅程,你满怀热忱地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进,以为可以看到想要的风景,却不知第一眼看到的,未必是最好的。谁知,那第一眼的风景转眼就将你辜负,让你悔得肝肠寸断。
柳文学是她第一眼的风景,却不是她心中最好的风景。她更期待和郭斌这样的人在一起,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哪怕爱火将他们焚烧地粉身碎骨,都觉得畅快淋漓。
如今,自己和柳文学的婚姻,正如一只躺在不断升温的水里的青蛙一样,慢慢地消耗着热情,消耗着青春,消耗着彼此仅有的那点好感。
侯娇娇心里更清楚,就是因为自己的婚姻半死不活,所以遇到郭斌的热情和爱的进攻才会怯弱,才会躲避。如果,有一个爱我的丈夫,又怎么会害怕这些许的诱惑?
侯娇娇啊侯娇娇,当初这个丈夫是你自己的选择,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下去!
想到这里,她内心坚定了。用手捋了捋散乱的发丝,朝着公司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郭斌笑嘻嘻地站在路边的树下。
原来他跟着我呢。侯娇娇不快地想着。
不过,这样也好,索性两个人面对面把话说清楚。
两人来到一个室外的茶吧,依山傍水,很是雅致。午后的长廊,阳光温暖地散落在身上,他们落座,影子也各自在脚下停留。
侯娇娇平静地开口了:
“小郭,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是抱歉,我是一个有家有丈夫的女人,你的情意请收回,我无法接受。”
“娇娇,你真的忍心拒绝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我不要你背叛家庭,也不要你抛弃他们。我只要能在你需要肩膀依靠的时候适时地出现,给你安慰,给你爱,这样也不行吗?”
侯娇娇摇摇头:
“不行,小郭,我不是一个能把这样的感情处理得如鱼得水不露半点痕迹的女人。你的存在,会打扰我的生活。事实上,已经打扰到我的生活了。”
“什么?!难道你丈夫知道什么了?”
侯娇娇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
“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但是,昨晚他已经委婉地警告我了。”
听到这里,郭斌心里倒有一丝窃喜。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侯娇娇严肃地说:
“小郭,你我之间的事情到此为止。”
“娇娇,你也太心狠了吧?我不相信,在你心里我就没有一点让你心动的地方。那天,我明明看出来你对我的爱是渴望的。”
“小郭,我已经痴迷了一时,不能一错再错,痴迷一世啊!”
听到侯娇娇这次是铁了心了,要跟自己一刀两断。郭斌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敢再逼侯娇娇接纳自己,只好低着头离开。
入夜,郭斌依然在侯娇娇的楼下,望着房间内那一缕灯光,痴痴地守候着。
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柳文学还是没有回家。这个独守空闺的可怜女人啊,为什么就不肯接受自己毫无所求的爱呢?
他的脚不听使唤地迈上楼梯,站在侯娇娇的门外,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害怕惊扰了她。
就是一门之隔的距离,生生将两个相爱的人隔断成天涯!郭斌心里哀叹不已。
忽然,他听到房间内一声压抑地哭泣,短促而哀伤,隐忍而苦痛,简直要搅碎了呆立门外的那个人的一颗心。
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上前轻轻地敲门。
侯娇娇以为是柳文学回来了,急忙擦去泪痕,打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侯娇娇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接着,赶紧把他往外推。
郭斌既然已经敲开了门,怎肯轻易离开?他拼尽全力,把身子ji进屋里,然后“砰”地一声锁住了门。
这间屋子的布置多少次出现在自己的想象中,现在看来丝毫不差,就连侯娇娇身上的睡衣,都是那款他想起来血脉喷张的。
郭斌看着侯娇娇的婀娜的体态在半透明的睡衣里若隐若现,心里的火“轰隆”一下烧了起来。
他冲上去,抱住侯娇娇,急切地把嘴唇凑了上去。
侯娇娇一边躲闪,一边拼命挣扎,两个人在拉扯的过程中,侯娇娇的睡衣飘然落地。
她“啊”地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胸。
正在此时,门开了,柳文学走了进来。
三个人愣在屋子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柳文学冷眼看着衣衫不整的侯娇娇,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
“你,真,不要脸!”
侯娇娇面如土色地拉着丈夫的手,惊慌地说:
“文学,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柳文学一把把侯娇娇甩到地上,一伸手抓住高斌的领子,拳头高高地举起来。
侯娇娇扑在丈夫身上,哀求地说:
“文学,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你先让他走吧,我给你解释清楚。”
柳文学紧攥着的拳头慢慢地松开了,他厌恶地看着郭斌,低吼一声:
“滚!”
郭斌像得到了特赦令一样,迅速打开门,跑了出去。
侯娇娇捡起地下睡衣,穿在身上。她稳了稳心神,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给柳文学解释事情的经过。
当她讲到以为是柳文学回来的时候才开的门,柳文学的眉头明显地拧在了一起。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因为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会很晚,柳文学回家从来都是拿钥匙自己开门,没有敲门的习惯。
侯娇娇看出丈夫不信,她急忙解释:
“还以为你看到屋内有灯光,所以才敲门的。我也没有多想,就把门打开了。”
柳文学听着侯娇娇的解释,半信半疑。可是,没有其他的真凭实据,柳文学也不想再说什么。他摆摆手,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看来,文文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给我提示的。我这个猪脑子,竟然根本没有在意!
两个人一夜没睡,坐在沙发上一直守到天亮。
柳文学走进卫生间,匆匆洗了一把脸,对着侯娇娇连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
侯娇娇颓然地躺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心里清楚,现在,就算她再解释,柳文学也不会完全相信她了。
原本就有隔阂的两个人,因为这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事情,变得更加生分了。这是侯娇娇无论如何也无法预料的。
她根本无心再去顾及生意,只是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一整天不吃不喝,侯娇娇觉得灵魂几乎都要游离于身体之外了。她挣扎着起身,摇晃着到厨房,拿起一块饼干,没滋没味地咀嚼着。
侯娇娇也想一死了之,可是自己一死,这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不知道人们的舌头下面,能翻传出多少个离奇香艳的故事!
我要活下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唯有如此,才不会让儿子和家人为我蒙羞。
侯娇娇想到这里,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痛痛快快地冲了一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温暖地抚摸着侯娇娇冰冷的身躯,冲刷着她疲惫的身心,带给她丝丝暖意。
她简单画了画妆,穿戴整齐,走出家门。此时的侯娇娇已经拿定主意: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丈夫的事情,我要昂着头走路!
她面色平静地走进总店的时候,看到郭斌殷勤地迎上前去。她对厌恶地看着郭斌,对他说:
“郭斌,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听着老板冷冰冰的声音,郭斌傻傻地呆在那里。
转瞬间,他像发了疯了一样,冲上去抓住侯娇娇的胳膊大喊大叫:
“你别想就这样一脚踢开我,我不走,我不走!”
侯娇娇冷静地看着他丑态百出的胡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如果你再耍无赖,我就去报案,说你企图强*我!”
郭斌一下子被这句话牢牢地钉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侯娇娇转身走进办公室,稳稳地坐在老板桌的后面。
郭斌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磨磨蹭蹭地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抱着走出公司的大门。
他万念俱灰,认为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哪里才是归宿?哪里才是港湾?所有真挚的情感都随着风飘散了,连一点声息都不曾剩下。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这么离开这个恼人的世界!他顺手扔掉手里的东西,慢慢地爬上江上的大桥。纵横交错的桥梁在他的脚下一点点被踩踏,他有了一种攀登的快乐感。
终于,他站在了大桥的最高处,俯瞰这座城市,这条江河,竟然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舒畅感。
他长长地喊了一声:“啊~”仿佛要吐出心中所有的愤懑与委屈。
然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