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风摇了摇头，道：“她不想我知道，那我就当不知道吧。”
太妃摇了摇头，轻笑道：“你呀，这一点还真和你父王不一样。你父王就你从来都不装糊涂。”
“那只是在母妃面前好吧。”楚流风淡淡地说道。
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
战王醒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楚流风少不得要一一告诉他，事无巨细，绝无隐瞒。
“师父，您且再忍忍，我已经找到证人了，当年定北侯身边的副将，已经叫人秘密送回京城了，过几日就到了，当年真相很快就能公之于众了。”楚流风正色说道。
要说是战神，楚流风深知，慕千城才是真正的战神。
慕千城点了点头：“流风你看着安排就是，你现在长大了，也足够独当一面了。你的妻子呢？怎么这几日没有看到她？”
“师父，她还没过门呢，原本她也及笄了，是该成亲了，但是她母亲去世，她要为她母亲守孝。”楚流风解释道。
“守孝？”慕千城眉头微皱，“她父母是谁？”
楚流风脸色一僵：“她父母是谁，现在还不好说，她是由平国侯夫人李夫人抚养长大的，李夫人去世，她很难过，坚持为养母守孝三年。”
“不是亲生的？她的父母查不出来么？”慕千城问道。
楚流风嘴唇抿得紧紧的，“她……”
慕千城看向自己的徒弟，“有难言之隐？对师父你还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
与其说他们是师徒，更不如说他们是父子，是慕千城教养楚流风的，楚流风一身的本事皆是慕千城的教导。
“师父，清漓是流风今生挚爱，无论她是谁，她都是流风的妻，还请师父理解。”
楚流风的话让慕千城眉头微皱，流风怎么这样说话呢？
“流风，你是师父看着长大的，只要你喜欢的，师父都不会反对。”慕千城温和一笑。
“多谢师父。”楚流风爽朗一笑。
慕千城笑道：“那个姑娘我看着倒是个好姑娘，是她治好了我，我还要感谢她呢。”
“清漓她很好，不管她的父母是谁，我对她的爱从来不会改变。”楚流风正色说道，“哪怕她真的是北戎女子。”
慕千城眼眸微凝：“你说她是北戎女子？”
楚流风点了点头：“流风不敢欺瞒师父，她的身世眼下还不能肯定，但是她和北戎凤家或许有些联系。”
说时，从怀中拿出那个小银镯，“据说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信物。”
慕千城接过，眼眸一缩，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凤凝……”
“师父认得此物？”楚流风眉梢一挑，他虽然也认得这东西出自北戎，但是却不能如慕千城这般脱口而出凤凝的名字。
“如何不认得，这是她出生之时，她父母为她打造的，长大后，这个小银镯就挂在脖子上，日夜不离身。”慕千城温柔地抚摸着小银镯，眼眸中满满都是眷恋。
慕千城抬眸看向楚流风，“你是说这是清漓父母留给她的？”
楚流风不明所以，点头说道：“是的，她是李将军从边关送回来的，而当时这东西就放在她的襁褓中。”
“清漓……”慕千城唇角微微颤抖着，“她是凤凝的女儿……”
“师父，您怎么了？”楚流风心下生疑，慕千城的反应不对劲啊。
慕千城一把抓着楚流风的胳膊：“快带我去找她！”
楚流风眉头紧皱：“师父，您怎么了？”
“清漓，清漓是我的女儿，是你师妹。”
楚流风眼睛一缩，目光中满满都是惊讶：“这……”
沈清漓是慕千城的女儿，是他楚流风的师妹？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
“流风，你快带我去找她，我想立刻见到她。”慕千城疾声说道。
“师父，您别着急，您的身体还没好，我这就让初一接清漓过来。”
慕千城连连摇头：“不不，我要去见我的女儿，我一刻也等不了。”
慕千城坚持要去找沈清漓，楚流风最终只得同意，带着慕千城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
李睿今日休沐，冷不防听管家说晋王来了，连忙出去相迎。
“末将见过王爷。”李睿朝楚流风行了礼。
楚流风摆了摆手，疾声问道：“不必多礼，清漓呢？”
“清漓在自己的院子里呢，末将这就让人叫她过来。”
李睿刚说完，慕千城就忍不住说道：“别叫她过来了，我们直接去见她。”
李睿这才注意到，跟在楚流风身后的男子，“王爷，这位是……”
“先去见清漓。”楚流风与李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然后就领着慕千城去了沈清漓的院子。
李睿落后一步，眉头微皱，心中不禁猜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慕千城走进院子时，正看见沈清漓坐在石桌旁，手里握着一卷书，一袭水碧色的纱裙，发间插着一只碧玉簪，温婉秀丽，美得不像话。
觉察到有人来了，沈清漓抬起头，一看是楚流风，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相迎。
慕千城快步走上前去，怔怔地看着沈清漓：“清漓。”
他的语气有些哽咽，沈清漓不明所以，不由自主地看向楚流风。
楚流风朝她点了点头：“清漓，他……”
“让我自己说。”慕千城打断了楚流风的话。
沈清漓眉间微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清漓，我是你爹啊。”
慕千城一句话惊得沈清漓瞬间眼睛一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我的父亲？亲生父亲？
慕千城的目光太复杂，夹杂着心疼，愧疚，欣喜……
沈清漓不自觉地侧目看了看楚流风，楚流风朝她点了点头。
“清漓，我真的是你亲生父亲，你是我的孩子。”慕千城再一次强调。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这一句，我是父亲，你是我女儿。
沈清漓定了定心神，柔声说道：“您先坐下吧，我给您倒杯茶，您别着急，慢慢说。”
她看得出来，慕千城的情绪很激动，太过激动，以至于说话都已经失了逻辑。
楚流风也跟着说道：“师父，您坐下和清漓说，也都别站着了。”
慕千城这才坐下，沈清漓很是贴心地为他倒了杯茶，双手递给他，慕千城伸手接过，沈清漓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慕千城缓缓饮下一口茶，唇角高高扬起，“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喝到我女儿为我倒的茶。”
楚流风轻咳一声，低声提醒道：“师父，清漓现在还迷糊着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清漓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先别发感慨了。
慕千城笑着摆了摆手，道：“是我太过激动了，孩子，没吓到你吧？”
沈清漓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没有。”
慕千城从怀中拿出那个小银镯，目光中泛着柔光：“这个小银镯是你母亲的东西，她自小就待在身边，她说这是她出生时，她父亲专门为她打造的，保佑她一生平安喜乐，她怀着你的时候，就硕等你出生后，就把这个小银镯戴在你手上，望你一生也能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我的母亲是谁？”沈清漓问道。
这个小银镯已经确定是凤家之物，难不成她的母亲真的是凤凝？
可是不对啊，慕千城的妻子不是叫玉华瑶吗？那凤凝又是怎么回事？
“她叫凤凝，是北戎贵族凤氏一族的嫡女，小字玉瑶，她是北戎女子，又和元湛有婚约，也许是机缘巧合，我们相知相遇相爱，可是当时北戎和大兴战事焦灼，她又和北戎皇室有婚约，凤凝是没有办法嫁给慕千城的，所以我们私奔了，她隐去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化名玉华瑶，做了我的妻子。”
沈清漓抬眸看向慕千城：“仅凭这一个小银镯，您就断定我是您和您妻子的孩子？”
小银镯只是一个物件，或许是阴差阳错落入她之手呢？这个还真说不好。
慕千城摇头说道：“当然不止是因为这个银镯的缘故，漓儿，你和你母亲长得十分相似，若说你们不是母女，这怎么可能。”
楚流风眉头微皱，这不可能啊，师娘他是见过的，分明不是这个模样啊？
“瑶儿怕被人认出来，所以鲜少出现在众人前，而且即便是见人，也是特意化了妆容，以掩盖自己本身的容颜，除了我没人见过她的真正模样，即便是流风也不曾。”慕千城解释道。
“漓儿，你真的是我的女儿，我可以去确定。”慕千城再一次强调。
沈清漓看着眼前的男人，咬了咬唇角，久久未语。
倒是楚流风仔细地看了看沈清漓，“细细看来，清漓的眼睛倒是和师娘生的一般无二。”
面容可以掩盖，但是这眼睛却是改变不了的。
慕千城看着沈清漓，唇角轻扬：“漓儿的五官和瑶儿几乎是一模一样，尤其是眉眼。”
“孩子，都是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慕千城的眼眸中写满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