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呼呼,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浣衣居,不等当值的太监长通知直接寻着那间可怜的柴房闯了进去。
狭隘的木板床上空空荡荡,只余下一张薄薄的被单,夜锦玉凉着心冲了过去,手指触摸到那抹似远又似凉的温度,心坠入谷底,然后回头朝外面的人大吼:“太后带人逃跑了,马上去找,就算把皇宫翻过来也要挡住她们,挡不住,你们就全部给朕去死——”。
铿锵的字句震耳欲聋的回荡在浓稠的夜色里。
他冲了出去,回想起白天的话,指尖都在颤抖起来,她真的要走,真的决心要走,为什么事隔这么多年,她还是要离开自己。
为什么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愿意让她离开,却要将孩子留在皇宫里真正的原因其实只不过是想利用她留下来的手段。
只是难得又晚了吗,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吗…,惩罚他成了这世上最残忍的父亲。
雪地里,他茫然的不知所措…。
“皇上,在南城门口发现了太好和小皇子的踪影,侍卫们将她拦住了——”,没多久,传来禁卫军首领段翌的通报。
几乎不等他说完就直奔而去,那般的心慌,衣襟与夜风鼓动,穿梭在皇宫里,很快,在南城处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那个孩子被她护在怀里,眼睛里迸射着拼死的决心,她说有本事杀了她,她果然是说到做到。
“住手——”,他大喝一声,四周全部安静下来。
众侍卫跪下身行礼,史笑嫣将虚弱不堪的夜忆夕抱的更紧点,手里的剑也寒锋逼人,警惕的望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他,这么多年不见,他的武功也不知道到什么样的境界了。
夜锦玉紧盯着他怀里那张苍白如白纸的昏迷小脸,心如刀割,一步步走进,朝她走进,伸出双臂,哑哑的说:“把孩子给我——”。
“他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笑嫣眼圈一红,破口吼出,“夜锦玉,如果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和你没完”。
“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大吼。
“什么”?史笑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我说他是我们的孩子,再不医治他会死掉的”,夜锦玉冲过去从呆愣的她怀里抢出来,抱着他一面大叫御医,一面赶回慈雨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史笑嫣回不过神来,直到走的远了,才不得不再次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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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雨宫。
宫女们忙进忙出,夜锦玉和史笑嫣两人站在床榻边,一个焦急的来回走动,一个只探着头往里面看。
直到太医打开那薄薄的小身体,深深的鞭痕落入视线时,笑嫣捂住唇,心痛的眼泪在眼睛里滚动,早知道她就算死也不答应将他送进浣衣居的。
“这是谁干的——”?夜锦玉何尝不难受,气急败坏的朝外面吼了一句。
德福颤颤的说:“启禀皇上,是太监长冯申,这——这是皇上当时说要他好好管教小皇子的——”。
“你混蛋,你的心是不是狗吃了”,史笑嫣愤怒的上去推他,却被他突然握住双手,反手一用力,稳稳的跌进他的怀里。
“你放开我——”,她不自然的用力挣扎,夜锦玉反而将她搂的更紧,转头视若罔闻的对德福幽冷的说:“朕要让他管教不是让他拿鞭子抽他,马上派人把冯申拖出去砍了”。
“你到底要怎样”?笑嫣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这时太医起身,也将人两人心思吸引了过去。
“小皇子伤的不轻,老臣已经帮他伤口上了药,不过高烧未退,一切要等明天早上才能知晓”,太医躬身说:“老臣已经尽力了,只要平安过了今夜,小皇子的伤势便没什么大碍了”。
“你下去吧”,夜锦玉沉着脸挥挥手,手臂一松,笑嫣挣脱开冲动床榻边,满眼通红的握着夜忆夕的小手掌,嘴里喃喃道:“忆夕,都是母后不好…”。
夜锦玉让宫女生了几盆炭火,打了盆热水过来,史笑嫣主动将手巾拧干,仔细的为夜忆夕擦拭身体,不停的换扶在额头上的手帕。
夜锦玉一直站在一边静静注视着,从前的她似乎从来没有像这刻般去关心、体贴照顾过一个人。
忙忙碌碌到深夜,笑嫣才擦擦额角的汗抬起头来,发现他仍旧站在一边,神情不由一冷,“皇上不是恨透了我们母女,怎么还呆在这里”。
夜锦玉拧眉。
“怎么,是在等着忆夕会有出什么事吗,我告诉你,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是朕的儿子,朕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夜锦玉望着她的脸无比认真的说。
史笑嫣懵了懵,随即怪物似地的瞅着他,“你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
“是夜胤羽亲口告诉我的,当年…和你在清雅小筑的那一晚是我…”。
“你胡说什么”?笑嫣干笑了几声,她怎么也不相信。
“你不信”?夜锦玉扬扬眉,朝她上前一步,“那一夜,他被皇后绊住并没有如约去清雅小筑,我喝醉了酒,恰好闯了进去,要了你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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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