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排除是在跟踪自己的可能性。但是他乔远自认为没什么被偷拍的价值。反倒是身边这位，身世复杂又隐秘的，最受三流小报的欢迎。
“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把人供出来？”他敲了敲摄影机的屏幕。
“我不敢。”记者面露难色。
“呵，收别人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乔远冷哼一声，“你这机器不便宜吧，有没有六位数？不把幕后主使说出来的话，我可就没收了。”
记者犹豫了良久——不说吧，眼前这台摄影机，就算自己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可是说出来的话，也许会被那个人报复。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个子不高，瘦瘦的，穿了一件豹纹的衬衫，开着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两权相害取其轻，记者抽抽答答地回答。
豹纹皮草金链子，还会做出大冬天开敞篷车这种迷惑行为，又对自己有过节的人，只有一个。
“哦对，我好像听见主编叫他江先生。”记者见到江寒脸色不好，连忙又补充道。
“我知道了。”江寒站直。
姜扶楠。除了那家伙，还能有谁？
乔远见江寒没有再问的意思了，就把摄影机还给记者，还威胁了一句：“敢发出来，就去看守所过夜吧。”
“走吧。”江寒瞥了记者一眼，“他不敢发的。”
三流娱乐小报八卦版面中，觊觎江家的有不少，但是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不是因为江家的保密措施做得有多好，而是因为穆泽锴手里的情报网，能在消息发布之前，就把他们全都拦截下来。虽然有的时候那个家伙也会用自己的媒体公司跟在公众后面起哄——比如之前江寒被捕的时候，穆泽锴就一个劲地放料。所幸放得太多，没人信。但是在保密这件事上，他确实尽职尽责。
乔远亦步亦趋地跟在江寒后面上了楼，等他换上西装，再出门下楼去车库。
“你知道是谁了？”坐上车之后，乔远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嗯。”顿了两秒，很难得地加了一句话：“你见过的。”
“我还见过？”乔远努力地回想。
江寒身边的人，他没见过几个。江秋、程斯年……满打满算也就还有那个叫穆泽锴的家伙。还会找人跟踪江寒……
“是不是那天晚上在晚宴上对你动手动脚的那个！”乔远灵光一闪。
江寒一脸黑线：“什么叫对我动手动脚？”
“他当时不是想打你吗？”乔远见他不否认，便仔细回想起来，“那家伙细胳膊细腿的，也敢对你下手。莫非背景很厉害？”
“……算是吧。”江寒叹了口气，“木川的继承人。”
乔远愣住。他想起来刚才记者说那个人被叫做江先生。
“江寒你们家到底几口人？”
*
当年姜扶楠被公布为江家继承人的一个小时后，媒体就把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年轻人的黑料挖了个底朝天。
高中肄业、聚众打架、夜店常客、私生活混乱、因赌博进过看守所……一个一个劲爆的消息放出来几乎让众人惊掉下巴，纷纷怀疑究竟是江谦昏了头，还是江家要绝后。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一个月后姜扶楠在身边有一众元老扶持的情况下弄垮了木川旗下的一家中型企业，而后是第二家、第三家……据非官方数据显示他在半年内给木川造成的损失达到九位数，但江谦还是面不改色地给这摊扶不上墙的烂泥浇水施肥，完全没有赶人走的意思。
于是众说纷纭。每天媒体的商业版面都在报道姜扶楠最近又在搞什么骚操作、时尚版面则热衷于挖掘他今天又换了什么惊人的搭配，而娱乐版面会寻找各种蛛丝马迹来证明这个年轻人是江谦的私生子。吃瓜群众时常感慨：命好就是不一样，自己怎么就没生在江家。
乔远到办公室的时候，时间还很早。于是他在网上翻了了姜扶楠的种种旧新闻来看。
“看这种人渣干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冷不丁地冒出来，吓了乔远一跳。
“组长你不考虑一下穿高跟鞋吗？”平底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怪吓人的。
“高跟鞋？哼，我上午穿过来，下午陆梓文就能一纸状书告上去。”江秋说着，把手上的一叠文件丢在他桌子上，“拿去归档。”
“哦。”乔远顺手接过，起身去找档案，也没太在意。直到抄录封面的时候才发现，这是看守所的案子。
他立刻撂下笔冲进了江秋的办公室：“这个案子不是还没破吗？为什么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