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硝烟城市
57707300000048

第48章 复仇盛宴 一

妮娜在痛苦与彷徨后,无奈之下又回到了她的那个所谓的“家”。

她蜷缩在一床发臭残破的被子里,默默忍受着反噬带来的痛苦,她的眼眸逐渐发红,身体像是被魔鬼支配一样不受控制。

她现在,还能算是人类吗?

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又让她重获光明,她拿着水果刀的手颤抖着,举起刀想把这双该死的眼睛毁掉。此时这个世界,这般光景才不是她想看到的!!!她现在反倒宁愿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要是重获光明的代价是让她看到像兰永希这样的人渣,那还不如让她替黄萍去死……

等等,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兰永希!一想到兰永希这个人渣还好好地活着,这就让她感到崩溃。她一骨碌站起来,对准墙壁就是好几拳。那本就几近瓦解的墙体,经受这么大的冲击,哗啦啦地掉了一大层粉浆皮。

她手指的每一个关节慢慢变得红肿,直至流血。

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缓缓往下流淌着,就像是血的瀑布般,永远流不尽。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屋子里没有灯,只有一大片黑暗和一小支蜡烛微弱的光芒。她拿起电话听筒,鬼使神差地按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这是一个让她后悔一生的决定。

“你找本大爷来这里干嘛?也不嫌瘆得慌。”兰永希穿着一身棒球服,还戴着黑耀耳钉,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他慢悠悠的踱步,发现人已经在桥上等他了。

原来,当时有一个恐怖的传说,这个城市的江畔以北是一个给已死之人诉说冤情的地方,把真相告诉这大江,美杜莎就在江底的深谷,她对于诉说者的每一句话,都会静静地听着,并牢牢记住……

“……道歉。”妮娜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这句话忽的从她口中蹦出来。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给谁道歉??”兰永希明知故问,他甚至还一点罪恶感都没有。

他不懂,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居然还妄谈什么“喜欢”?他配吗?每当兰永希回忆起这件事情,心里总是会掀起一场战争,但内容无非就是这些,黄萍的死,对他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阴影。

一直以来,兰永希都是在带着她的最后一丝执念惩罚自己,惩罚自己身边的人。他还幻想着其实黄萍并没有死,她只是藏起来了,藏得严严的,不让自己找到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坚持着这无谓的幻想,有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就是个神经病。

“我要你到大江前给阿萍道歉!!大江是这一切最好的见证!!”妮娜的音量提高了不少,此时的她身穿黑色高领毛衣,长发上戴一朵白花,像是刚刚从葬礼上回来。再加上瘦削苍白的脸,手里还拿着一把腐朽生锈的水果刀,看着很是瘆人。

“阿萍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大江……”她喃喃着,心中的执念越发坚定了。

“我凭什么给她道歉?我做什么了我?”年少时的兰永希脑回路清奇。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临近崩溃的妮娜一下揪住他的后衣领就想沿着桥走到江的下游:“你下来,你给我下来……”

一路上纠纠缠缠,终于,兰永希挣脱了妮娜的束缚。

“滚开!”兰永希推了妮娜一把,还朝她竖了中指:“你这个疯女人!”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突然出现了,他缓缓地从转角处走了过来。“把你的手指乖乖收回去。”高帽子,圆形的墨镜,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拿着一把高级的男士手杖,主体是金丝楠木的手杖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钻石,上面闪着诡秘的光彩,那殷红的颜色充满了灵性,像是用人血逐渐浸染而成的。这货不是冷石还能是谁?

妮娜一见,顿时明白他是来支援自己的,快速凑了过去,两人暂时站在同一战线上。

“哟嗬,又来一个疯子。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倪娜你活腻歪了?”兰永希还不明白,现在是二对一,而且妮娜手里还有刀,对自己十分不利,如果两人想对自己做什么的话,自己一定完蛋。他竖中指的手非但没收回去,还往前挪了挪。

“喂,毛还没长齐的臭小子,你说谁是疯子?”冷石差不多就要爆发了,他是冷血比克,“残忍”就是他的代名词,其实如果当时和妮娜对峙时他没大意的话,分分钟秒杀她。

“你凑什么热闹?这是我的私事吧?”妮娜压低声音,同时也压制着她的怒气,她刚刚甚至还有那么一瞬间想着自己亲手杀了兰永希和卢依依这对xxx呢。

“哼哼哼,美杜莎,你到底度过休眠期了没?你还是,好好清醒清醒吧。还是老老实实加入我们,少受皮肉之苦。”

冷石的话语只换来妮娜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咳,你这种眼神可真令我伤心呢,亏我还为你准备了surprise(惊喜)。”冷石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他说话的方式像做戏念台词一样:“我可以为你复仇哦~让我们给这场复仇盛宴加上一个用鲜血画成的句号吧~”

妮娜一听到“美杜莎”三个字,突然想起黄萍临死前那悲凉的笑,那个样子像极了被诅咒的美杜莎……

她终于明白,她自己本身对这件事的释然让罪魁祸首更加地心安理得,变本加厉,就在早上,那些旁观者的眼神就像是利刃!那深深刺痛了她的利刃!!

也许就在下午,她面对李笑愁的邀请而以为自己已经没必要为校园欺凌这本染血的账本上再添上无谓的一笔时,那卢依依说不定还在用她那一套扭曲的人生观去心安理得地肆意妄为。她感觉自己的负面情绪正在无限放大化,具象化……那就像是一只长满蛆虫的巨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堕落的深渊……她开始冒冷汗,脸上的血管又开始慢慢裸露出来了,那模样就像是一只从水里爬出来的怪物。

兰永希逐渐不耐烦了,他随口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回家了啊。”妮娜又看向了他,那种眼神绝对不是在开玩笑,那种眼神,是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终于,她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你要怎么帮……”

冷石的笑容逐渐扭曲,没等妮娜把话说完,他一把抓过妮娜手里的水果刀,那把刀只在妮娜眼前模糊了一刹那,就毫无预兆地往兰永希的方向飞去……

只那么一秒,他手上的那根中指头随着那把水果刀一起掉进桥下的江水里。

明明前一秒,他那充满不屑的话还没说完,明明前一秒,他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可是现在……!!

疯子……这个人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妮娜和兰永希都呆住了,晚风拂过江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美杜莎用她的方式告诉了妮娜,告诉了这个迷茫的少女,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最先作出反应的是兰永希,他尖叫一声,哭喊着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