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游歌是嫉妒楚好看的,他有一个健康的体魄,以及糟老头的倾囊相授。最主要的是糟老头,不知是吃错药了还是怎的死活要给楚好看改名。
想当初不知是谁不负责任,两手一摊。把楚好看丢给她,现在想要好好培养了,就要要回去,连名字都要改,岂有此理。
但最终还是游歌敌不过楚乾,楚好看改名楚梓言。出于对楚乾的挑衅,加上游歌觉得“楚好看”这个大俗大雅的名字更顺眼,这几年就一直没改口。
自那以后,游歌就和她师父把梁子结下了。
糟老头不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吗?游歌就立志戏尽鹿鸣山所有俊男美女,尤其是楚好看。
糟老头不是抠门吗?游歌就每每偷他珍贵药材拿去卖(当然是让别人代售)气的他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
鹿鸣山不是他管理的吗?游歌就把鹿鸣山弄的鸡飞狗跳,让他心爱的徒弟来收拾烂摊子。
糟老头医术不是很了不起吗?游歌就时不时的在楚乾的饭里,茶里,卧房投那么一点毒。总之是无所不用其极。
——
光阴荏苒,游歌从当初那个张牙舞爪的小丫头长成了楚楚少女,楚梓言也长成了翩翩浊世少年。
这几年游歌一直与楚乾斗智斗勇,倒也其乐无穷,也不是全无收获,嘴皮子磨的那是相当利落,就连医毒求都进步神速。自从上次游歌离家出走后,楚好看就实现当日诺言,这几年鹿鸣山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他在打理。
吃惯了自己做的饭,这几年饭呢依然还是游歌在做。不过她提出了个条件,就是让楚梓言偷偷教她武功。楚梓言是知道游歌的心疾的,起初说什么都不同意,但赖不住游歌死缠烂打,外加威逼利诱。
楚梓言最终还是松了口答应教游歌。不过他也有条件,就是他只教游歌轻功,并且游歌每天最多只能练两个时辰。
尽管这样,楚梓言能答应教她,游歌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游神天都已经大亮,游歌想果然还是不适应京都的天气。在鹿鸣山生活了十几年在这将军府实在找不到归属感。
刚穿戴好衣物,丫鬟诗情就打帘进了内屋,看到游歌已穿戴好,吃一惊。忙上前小心请罪:“奴婢该死,竟比大小姐起的还晚,让大小姐亲自动手,请大小姐责罚。”
游歌摆摆手:“无妨,下去准备早点吧。”诗情暗暗松了口气退下。
诗情是游歌的继母为游歌准备的用来伺候她的,同时送来的还有画意,春花,秋月三个丫鬟。
游歌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想在一些不必要的人事上投注太多感情。反正还有一两个月她就要嫁到丞相府去了,也不打算带上她们。所以刻意和她们保持距离。
游歌的生母在游歌两岁那年就去世了。话说当年越西来犯,游歌他爹游畅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打的越西是惨不忍睹啊。在游畅正准备班师回朝的时候,京都传来消息,他的妻女被越西的细作虏走了。可怜的游畅才刚尝到为人父的喜悦,就闻此噩耗。
越西人把游歌母女拉到两军阵前,放话,如果游畅不投降,那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妻女的忌日。
一边是无法割舍的妻女,一边是国家大义。就在游畅陷入两难天人交战的时候,游歌的母亲慕曦那是宁愿死也不愿丈夫受威胁啊,就那样抱着幼女纵身一跃,跳到了护城河。
话说当时游畅那是肝胆欲裂,化悲愤为力量,杀的越西是屁滚尿流的滚了回去。
虽说后来游歌母女侥幸没死成,被救了上来,但终究还是伤了根本。慕曦没能挨得住两年就去了,游歌也从此患上了心疾。
不然,想她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会终年居住在鹿鸣山。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游歌正懒洋洋的爬在屋中圆木桌上,等丫鬟端来早点。
可能是快要嫁人了,游歌这段时间总是想起在鹿鸣山的日子,还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记得十几天前,游歌像往常一样从后山练完轻功回来,准备稍作收拾就去祸害自家师弟。没想到刚进院门就看一个身姿清俊的人等在院中,不是自家师弟又是谁?不过这个时候楚梓言出现在游歌的安栖院倒是奇事?
似听到脚步声,楚梓言转过身来,微笑着注视着迎面走来的游歌。
游歌慢悠悠地走到石桌边坐下,接过楚梓言递来的茶泯了一口才道:“师弟,这个时候来我院中,莫不是有事?。”
楚梓言又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才不慌不忙道:“师姐,京城将军府来人了,我安排在前院,你要不要稍作收拾见一见?”
“见,为什么不见”游歌不甚在意的说。
游歌换了换姿势,用左手撑着腮帮子,右手把玩着茶杯懒洋洋地靠在石桌。
那未束起的长发犹如泼墨般随意披在身后,有几丝不听话的被微风,送上那张因运动过后像涂了上好胭脂的脸颊,使得本就不俗容颜更添了几分慵懒与妩媚。然而那一身素净的白衣,被清晨的露珠染湿又显整个人的太过清冷。明明如此矛盾,在她身上却又被完美的融合,艳丽无双。
饶是相处了十几年,看到这样的游歌,楚梓言不由得都看痴了,眸色微深。直到耳边响起游歌戏谑的笑声才回过神来。
“师弟,虽然你师姐我长的倾国倾城,绝世无双。但你也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就算你长的比我差点,也不是不能凑合。要不你就从了我?和我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快哉!”游歌一贯不正经地打趣楚梓言。
楚梓言握着茶杯的手愰了愰,倒也没有被人当众戳破的尴尬,从容不迫道:“师姐,你又打趣我,人还在等着呢,我去招呼下。你梳洗梳洗过来。”放下茶杯,理了理并没有皱纹的衣衫,缓步离开,端的是好风度!
如果,楚梓言知道游歌这一去会发生什么,那天他绝对不会出现在游歌的睥睨院。
也会认认真真的回应游歌这几年说了无数遍打趣的话。
所谓千金难买早知道,有些人一旦错过就再无可能。
楚梓言刚回到前院,游歌就跟来了。还是刚才那一身装扮,显然她是难得麻烦,并不乎这样见人是否合适?
游歌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前院门口,就看到将军府的大管事吴管家与楚乾坐在院中,楚梓言就站在他两旁边。
也不知是何原因,楚乾从来不在上屋接待将军府的人,包括游歌的爹——游畅。更甚至说有点厌恶也不为过。
游歌自觉认为他们可能是受她的牵连,如若没有她与糟老头的“恩怨”。他们又何至于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师姐,你来了。”楚梓言首先看到游歌并出言唤她。
楚梓言的声音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楚乾向游歌瞟了瞟,并无多余的动作。
将军府管事看到游歌进来,赶紧起身迎向游歌:“老奴见过大小姐,大小姐安。”那肥硕的身材并没有使得他的行动迟缓,没丢了他将军府大管事的身份。
游歌淡淡的点头,示意他坐下谈,再慢条斯理地向楚乾抱拳,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师父,安”。不待楚乾发话,就一屁股坐下。
楚乾从鼻孔里哼了声,没有说什么,似懒得和她计较。
看到这样的游歌和师父,楚梓言的心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暖洋洋的,他认为幸福大概就是他在乎的这两人好好的活着,无聊的时候拌拌嘴,斗斗智,然而却又默默地关心着对方吧!
“将军府大管事亲自来鹿鸣山,而后天就是师姐的生辰,怕是来接师姐回府的?”楚梓言如是想着。
“师父,你们聊,徒儿去泡壶茶来。”楚梓言对楚乾说完,看了眼游歌,再向吴管家点点头转身出去。
楚梓言不想听到游歌下山的消息,哪怕他知道师父不会同意。因此借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