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瑾歌难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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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回忆之梨林初识

游歌好像做了个梦,梦中她回到了十四岁那年。

一天她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伺候着楚乾用膳,只是为了在两个月后及笄之礼上,求的楚乾让她下山去看看。

要知道她是多么羡慕楚梓言和鹿鸣山的小伙伴啊,都可以下山去历练。只有她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谈论外面的精彩世界,这太损她鹿鸣山一霸的形象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下山去。

可是楚乾那糟老头,说什么都不同意。游歌也懒得求他,打定主意,找机会偷偷溜下山去。

很快机会就来了,张大叔他们要到后山狩猎,少则两三天,多则四五天。

于是她找到楚梓言对他说:“楚好看,我呢要和张大叔他们去后山狩猎,师父这两天的伙食就包给你了。”

楚梓言不太赞同道:“可是,师姐的身体…”

游歌打断楚梓言的话,假装哭到:“不就是个心疾嘛,你们这不让去那不让我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楚梓言虽然还是担心游歌的身体,但他更见不得游歌哭,只好答应。

只是楚梓言不知道的是,游歌并没有随张大叔他们去狩猎,而是偷偷下了山。

她因为生病身体比一般人瘦小,而楚梓言又是长身体的年纪,穿着从楚梓言偷来的衣服竟然刚刚好。

话说游歌正在为自己的计谋得逞洋洋得意时,路过一小山坡,看到一抬丧的人家。因为道路泥泞,那家人不小心将那棺材摔在了地上,里面的“尸体”就那样滚了出来。

游歌看那“尸体”还有气,不由出声道:“咦,那人还有气呢,你们怎么的就要将她下葬?这可是一尸两命呢!”

那家人本来对游歌此说法很是不满,要对她动粗。后来还是那妇人的丈夫,还抱着几分希望,请求游歌救他的娘子。

游歌看那男子对她娘子情真意切,问清原由后,也就答应了。

在救治那男子娘子的时候,那男子虽然担心自家娘子的病情,但也不忘礼貌的问游歌尊姓大名,好方便他们以后报恩。

游歌不欲让人知道她的真实名字,主要是不想楚梓言发现后找到,就随口说了“楚歌”这个名字。

后来想想这名字也不错,就一直用着。

在救了那妇人和孩子后,游歌趁那家人沉浸在喜悦中,悄然离开。

她这一路走走停停,倒是自在逍遥。

一日她正在一凉棚吃馄钝,听人谈及云山寺的的梨花开的十分好看,不由有些心动,想去看看这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的云山寺梨花,与她鹿鸣山的梨花有何差别?

于是她招来老板结完账后,就动身去了云山寺。

当游歌看到云山寺的梨林时,只叹世人都道它好,的确有让世人称赞的妙处。

看到眼前此景,让游歌不由想起,不知在何处的残本上看到的一首描写梨花的词来:

素肌应怯余寒,艳阳占立春芜地。樊川照日,灵关遮路,残红敛避。传火楼台,妒花风雨,长门深闭。亚帘栊半湿,一枝在手,偏勾引、黄昏泪。

别有风前月底。布繁英,满园歌吹。朱铅退尽,潘妃却酒,昭君乍起。雪浪翻空,粉裳缟夜,不成春意。恨玉容不见,琼英谩好,与何人比。

游歌虽不太明白词人词中所用典故含义几何,但却觉此景唯此词可配。

可能因为还是早上的缘故,梨林还没有人,这正和游歌的意。要是人些都来了,惊扰了这份宁静,反而不美了。

游歌逛累了,就随便坐在一颗梨树下休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在远方打量她。只见那人眉眼如画,一身白衣,几乎要与这梨林溶为一体。清风将那一头墨发吹起,像极了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梨花就像那俏皮的孩子,围绕着他打转。

游歌不禁在心里想原来花神也有男的呀?只是待她揉揉眼,想要看的更清楚,再定睛看过去时,哪里还有那人的人影?心想难道是看花影了?还是真的是神仙,来无影去无踪?

拍拍身上散落的梨花,游歌决定今晚就在云山寺住下了。她对普净大师的论道没有兴趣,但确实想尝尝云山寺的斋饭。

第二天一大早,游歌又去了梨林。她想虽然昨天才和这片梨林相识,但是要离开了,还是来打声招呼为好。

游歌慢悠悠的游荡在梨林里,手里拿着不知何时辣手催来的梨花。

突然游歌定住往前的脚步,感叹道:原来她昨天并不是眼花,而是真的看到了神仙了。

那人见了游歌,就停下了所有动作。将手里的剑收好,就要离开。

遇到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游歌怎么能不上去搭讪。

只见她理了理前额的几缕头发,上前道:“公子请留步。”

游歌想这样的人,怎么会听别人的呢?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赞美的话,用来留下这美人。

谁曾想,那美人竟真的停下离去的脚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游歌赶紧走上前去,扬起一抹自认温柔可亲、甜美大方的笑,对那美人道:“小女子游歌,取自‘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忧游歌舞之意。不知美人是哪路神仙,可否告知?好方便下次见到的时候,能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嘛。”

说完游歌好像才想起自己是男子装扮,赶紧将头绳取掉,满头秀发就这样倾泻而下,在空中飞舞。

其实游歌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在这个人面前继续隐瞒女儿身,也不想告诉那人一个假名字。只是心里不想,也就没有那样做。反正她做事都随心情。

只是游歌没有看到的是,那人在听了游歌的名字后,本来只是清冷的双眸,瞬间凝成了千年寒冰。待她看过去时,又恢复成了平静无波的样子。

那人将目光从游歌脸上移开,只是淡淡说了三个字:“墨瑾瑜。”

“墨瑾瑜。”游歌低低念着这三个字,感觉口齿都生了香。她仰起头,向墨瑾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朗朗道:“高下在心,川泽納污,山蒌藏疾,瑾瑜匿瑕。’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

墨瑾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游歌看了不由好奇的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墨瑾瑜道:“没错,只不过是取来人叫的罢了,哪有那么多解释。”

游歌想想也是,以前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这个人前,不由臭屁了一把,好像这样就能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

墨瑾瑜转身就走,游歌也亦驱亦步的跟在他身后。

墨瑾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不解地问游歌:“你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我要你喜欢我呀。”游歌理直气壮答道。

墨瑾瑜嗤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啊!”游歌向墨瑾瑜看了一眼,好像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要问。

这回墨瑾瑜是真的气笑了:“你们还真不愧为父女,不喜欢了就丢弃,喜欢了就要让别人也喜欢,好不讲理!”说完甩袖就走。

游歌蒙了,不知道墨瑾瑜怎么就生气了,还有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以前好像不认识吧?

游歌赶紧追上去问,墨瑾瑜却再也没有开口。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她会以为她当时其实是听错了的。

本来游歌就是出来闲逛的,现在发现了墨瑾瑜这个目标,也就不走了,每天跟在他身后打转。完全丢了她鹿鸣山一霸的称号。

游歌已经昏迷了两天,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墨瑾瑜不由焦急的问道:“祖父,小歌怎么还不醒来?”

楚乾不悦道:“那蛊那么霸道,就算你祖父是神仙也不会那么快?本来她只会昏迷一小会儿,可是因为腹中有了孩子,经过那一番折腾,那孩子为求自保,不断吸取她体内的精血。才导致她迟迟不得醒来。”

墨瑾瑜也知道楚乾尽力了,他那样问,不过是想求个安慰。他没有理楚乾,只是一遍遍摸着游歌的脸。

两天前,当墨奇跑回来告诉他游歌失踪时,他感觉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结一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来的及对墨奇说一句:“调动所有力量收查。如有敢阻拦者,格杀勿论!”就飞身出了书房。

当墨瑾瑜在翠竹峰找到游歌时,她刚好被痛的昏过去。而屈衿正在旁得意的大笑。

当时墨瑾瑜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如果不是还残存着些理智,屈衿已经被他五马分尸。

他刚赶到,墨奇也带着人赶到了。墨瑾瑜抱起游歌声音不高,很平很稳对墨奇道:“将她们抓了,好生看管着,等小歌醒来处置!”明明没有说一个可怕的字眼,但是听到的人不由的害怕的浑身发抖。好似平静的大海,正在蓄结摧毁一切的力量。

屈衿看着墨瑾瑜抱着游歌要离开,像一个疯子一样大叫:“墨瑾瑜,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呀!哈哈,不敢吧?也是,你还要留着我的命救你的小心肝呢!只是怕她醒来后,恨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用我的心脏?哈哈…咳…咳…墨瑾瑜你既然如此无情,我又怎么会让你好过!哈哈…”

墨瑾瑜没有理会身后屈衿像疯子一样的吼叫,只是抱着游歌,运用缩地成寸法,赶到鹿鸣山。

当看到游歌那样子,楚乾就知道不好。再看看墨瑾瑜的样子,楚乾有些颓然的吸了几口气,才替游歌诊脉,只是才搭上去,楚乾就惊的将手缩了回来。对墨瑾瑜怒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她的身体不能怀孕吗?是真的不要命了!”

墨瑾瑜看起来比楚乾还要吃惊,猛的抬起头来:“你是说…”

“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楚乾简直要被气疯了。

到现在墨瑾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当时在缓缓归客栈的时候,赶了两天的路,明明很疲惫游歌,却那么热情似火,原来是从那时就打定注意要为他留下个孩子了吗?

墨瑾瑜心里是又痛又怒,怒的是游歌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痛的是就算是生命没有了几年,她依然想着的是他,想着为他留下一个小生命。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墨瑾瑜宁愿不要孩子,也要她好好的活着。

墨瑾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问楚乾:“能不能将它拿掉?”声音沉重,沙哑。

楚乾也有些艰难道:“现在不行,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了,贸然拿掉会有危险。只是那孩子,一直长在她身体也不行,会消耗掉她所有的精血。一切都只有等她醒来后再做打算。”

楚乾的的话落,墨瑾瑜突然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谁忍心拿掉自己的孩子?况且还是心爱的女人冒着生命危险为自己孕育的。

那个孩子是联系着他与游歌之间的纽带,如果没了,他不知道,还能以什么理由将她留在身边。

江城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帝都的各方势力知晓,人们在感叹墨瑾瑜的势力强大时,也不得不说屈衿简直是在找死。

太子翡洵接到消息后简直是暴怒,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总不可能出来说屈衿是他的人,供养着他的同生蛊,让墨瑾瑜放了她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会第一个被皇帝除去。

不说他还只是个储君,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在屈衿伤害了一个大将军之女后,还让人放了她。

游畅在知道这件事后,就闯了侍郎府,将屈尚抓到金銮殿上,请求皇上为游歌做主。

最后这件事被皇帝以一切等游歌醒来,回京后再说,给压了下来。

游畅无奈,再加上担心游歌,也只能作罢。遂向皇帝告了个假,说是要去鹿鸣山看望女儿。

人家父亲担心女儿是人之常情,皇帝也不能阻止不是?于是皇帝爽快的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