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瑾歌难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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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似曾相识

自从游歌上次出师不利后,她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此刻她正坐着马车陪她的继母还有妹妹门去云山寺上香。马车摇摇晃晃使得人昏昏欲睡,游歌也不管游欣、游璃怎么想,干脆爬在车壁上就呼呼大睡。

对于游歌这种不雅的行为游璃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也算是明白了她们的这位大姐姐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而坐在游璃旁边的游欣眼里却极快闪过不屑。

云山寺成立至今也有800多年的历史,历经了三个皇朝的盛衰。它坐落于京郊外最高的大山,终年云雾缭绕,道路崎岖,山壁陡峭。尽管这样也未能减少它的香客,远近闻名的香客纷纷聚集到这里向上苍虔诚的祈愿。而云山寺之所以经久不衰,除了浑厚的历史底蕴以外,还因为这还是京都各个世家大族变相的相亲之地。

每月的初一十五又是云山寺香客最多的时候,夫人们都要带着自家姑娘出来露一下脸。特别是那些快要及笄未许配人家的姑娘,主人家总要为她们的姻缘谋划谋划。而云山寺恰好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不,游歌她们刚下马车大夫人(游歌的继母,游歌是这么叫的)就带着她们向寺门口,那颗大槐树下的几位夫人与小姐走去。

不得不承认,大夫人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各方面都做的很到位。起码在外人面前她对这几个女儿做的都偏不倚。既不对她这个前夫人留下来的女儿刻意苛责,也不装乖讨好。

大夫人领着游歌三姐妹首先向那位卓然而立,身份最尊贵的丞相夫人见礼。

只见那夫人衣着华丽,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上头只插了两支价值不菲的金钗用于固定。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唇紧呡,双手交叉于小腹处,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比较严肃,不易亲近。

因为大将军和丞相都是正一品大员,所以大夫人只是向那丞相夫人行了个平礼。然后才拉着歌道:“游歌,这位是丞相夫人。”又接着向那位夫人介绍游歌:“夫人,这是我们将军府的大小姐——游歌。”

游歌有些吃惊,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皇上赐婚圣旨上的男方就是丞相府的独子墨瑾瑜吧?不想今天竟在这云山寺遇到了未来的婆婆。游歌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将刚刚整理出来的记忆放回脑海,微微低着头,装作害羞的样子福了福身:“游歌给夫人见礼,夫人大安。”

丞相夫人对游歌的态度不算热络,但也没给她难堪。只是淡淡点头对游歌道:“不必多礼。叫我墨伯母就好。”

对丞相夫人不冷不热的态度,游歌并不在意,反正她也从来没有将这桩婚事放在心上过。遂从善如流道:“好的,墨伯母。”

在大夫人的引导下,游歌三姐妹又相继向其他的各位夫人小姐见了礼,问了安。

野惯了的人实在不适应装淑女,你让她稍微应付一下还行。如果让她顶着温柔贤惠的面具,与这些夫人小姐聊诗词歌赋,话家长里短没一会儿肯定暴走。

为了不丢将军府的颜面,游歌主动跟各位夫人告罪,推脱说是身子不太舒适想去云山寺的禅房休息休息。

游歌有心疾这件事将军府本没有刻意隐瞒,想必想知道的人应该都知道了。夫人小姐们自是要对游歌的病情进行一番慰问。耐着性子,游歌一一道过谢,又祝各位夫人小姐玩的尽兴后,方才带着丫鬟诗情离开。

春光明媚,山花烂漫,如此好的天色,怎可浪费?所以游歌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回去休息,而是带着丫鬟诗情漫无目的的逛着。

虽然自皇帝赐婚以来,游歌就没有表现出对这状婚事的任何意见。但刚刚见到未来的婆婆,游歌此刻却不由自主的因为这桩婚事在心里分析这京都的形势。

天子脚下的京城自是各方势力云集之地,底下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在外人眼里将军府驰骋着锦朝的疆场,丞相府掌握着锦朝的朝堂。自古功高震主,游歌想这次赐婚又何尝不是皇帝对将军府和丞相府的敲打?

可能会有人疑惑,既然皇帝如此忌惮将军府和丞相府,又怎么让两府联姻,这不是将自己放在火上烤?

众所周知丞相府的独子墨瑾瑜有个红颜知己早已不是秘密,曾经还为了那个红颜知己差点命丧黄泉。如此情深意重,又怎么会愿意接受其他的女子?

而谁都知道因为当年与越西那一战游畅对她这个女儿颇多亏欠,只要不违背伦理道德,恐怕让游畅为她这个女儿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这种情况下游歌嫁入丞相府又怎么会幸福?游畅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两方都不愿妥协,又如何来的秦晋之好?

而这恐怕就是当今圣上最想看到的结果。虽然他老了,却不昏庸,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其间的种种恩怨?如此,他还是要给游歌与墨瑾瑜赐婚,这不是明摆着加大将军府与丞相府的嫌隙?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谁又能拒绝得了帝王的赐婚?皇帝又怎么会允许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何况将军府和丞相府的政敌还在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就盼望着他们出点差错。

皇帝没有使什么阴谋诡计,人家用的是阳谋,却叫将军府和丞相府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这就是帝王权术啊!”游歌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这些,游歌就格外怀念在鹿鸣山的日子,简简单单多好啊!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坐山寺的梨林。花香扑面而来,游歌一抬头一片连绵的梨林就那样强势的闯入了她的眼帘。只见林中地上铺满了层层叠叠白白的一地花瓣,微风带着片片梨花在空中翻飞,像在下一场盛大的梨花雨。既闻到了春天生机盎然的气息,又仿佛领略到了冬雪飘飘,银装素裹的壮观。此情此景任谁都会看痴,何况是一向爱好美好事物的游歌。

“早就听闻云山寺有三宝:流水的斋饭、普净大师的论道以及这后山的梨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震惊之后游歌不禁拍手称赞道。

“真的,好美!”丫鬟诗情也情不自禁的陶醉其中。

游歌缓缓吐出自下山来郁结于胸中的浊气,忍不住提起气就飞入这片花海,寻了棵梨树立在枝头,眺望整片梨林。

不想这繁花盛开的梨林中竟还藏有一景,就这样,那在林中伴着梨花起舞的惊鸿身影,毫无预兆的落入了游歌的眼球。

清风带着梨花随着那抹身影浮浮沉沉,一身白衣与这场梨花雨几乎融为一体,披散的秀发在身后狂乱飞舞。像极了雪山之巅的神抵,又像变化无常的妖孽。

为何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还不待游歌仔细搜索已有的记忆,胸口猛然扯痛,她失去平衡,稳不住身子从梨树上跌落。失去意识之前游歌仿佛看到了那起舞的天人惊慌地向她奔来。

模模糊糊中,游歌突然忆起那人好像是那日在凉棚她调戏没成,反被调戏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