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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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原来真的不是你 2

白雁手攥成了拳,深呼吸。即使在得知康剑与她的婚姻是个骗局时,她也没像这一刻疼过。

在这个世上,她最最羡慕的人就是柳晶,初恋的男人就是伴自己到老的爱人,这是个多么幸福得令人想流泪的事呀!

这样的爱情,没有被染脏过,只为爱而爱,纯如天山的雪水一般。

她也曾有过一份挚爱的初恋,可是,许多时候,不是两个人相爱就能走到一起的,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得不分开,终成遗憾。

柳晶真幸运,白雁不止一次感慨。

现在,这个幸运的泡泡被李泽昊亲手戳破了。

她抬头看着李泽昊,他还在一声不吭地抽烟,身后的伊桐桐安静地迎视她的目光。

“你……过来!”

抽烟的李泽昊突然动了,他警觉地看着白雁,“这是我和柳晶两个人的事,和桐桐无关,你有什么冲着我来。”

柳晶崩溃了,爬起来就往墙上撞去,刚好进门的冷锋一把抓住了她。

“你们都走,都走,让我死……”柳晶披头散发,泣不成声。

“闭嘴!”白雁大喝一声,泪水在眼中打转,“不准说这样没出息的话,生命是爸妈给的,任何人都没有死的权利,何况这……有可能不是事实。”

柳晶止住了哭声,红肿的眼中射出惊喜的光泽。

白雁拭去泪,再也顾不得遮掩什么了,“伊桐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伊桐桐畏缩地往后缩了缩,“我做什么了?我失恋了,遇到李老师,然后我们相爱,这样子错了吗?”

“相爱?”白雁嘴唇颤抖着,“你真的爱李泽昊?你不知道他和柳晶是娃娃亲,已经订婚十四年,两个人也一起四年,这样的男人,你能爱吗?”

“为什么不能爱?”伊桐桐高傲地扬起下巴,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我深爱两年的男友,娶的人不就是你。你怎么能嫁的?”

屋子里,突然间静默如坟。

柳晶眼瞪到脱眶。

李泽昊讶然地张大了嘴。

冷锋紧绷的俊容抽搐了一下。

白雁一动不动。

“我们也一起半年多,甚至在你们结婚前,我们都好好的,当得知他要和你结婚时,我的痛不会比她少,”伊桐桐皎好的面容仇恨地扭曲着,她指了指柳晶,“我求过他,自杀过,可是怎样呢?当你们调情嬉笑时,可想过我在以泪洗面。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是泽昊的爱让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你……又想从我这里夺走什么?”

一行晶莹剔透的泪从伊桐桐的眼角缓缓滑下来,如梨花带露,我见犹怜。她环住李泽昊的肩,紧紧的,好像生怕有谁把他从她身边夺走似的。

李泽昊眼睛通红,手指间还夹着香烟,他吸了一口,扔掉手中的烟头,闭了闭眼,说道:“白雁,你误会桐桐了,是我……先追求桐桐的。”

他愧疚地瞟了眼柳晶,握住了伊桐桐的手。

柳晶二十四年的世界,在这一刻,天崩地陷。

多年的好友抢了人家的男友,于是,人家抢了她的老公,一环连一环,她不信李泽昊先追求的人家。李泽昊没这样的胆,他那样说,是两个人上过床,他要负责任。那个女人怎么会看上李泽昊,她是想报复给白雁看。

自己,只不过是这个环中环里的一个牺牲品。

“滚……”柳晶握起拳头,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

李泽昊牵住伊桐桐的手,“柳晶,对不起。”他没勇气再看柳晶,牵住伊桐桐,夺门而去。

十四年的感情,最后只落得一句“对不起”。柳晶仰起头,把嘴唇都咬破了,泪如雨下,却没一点声音。

“柳晶,”白雁走过去,心疼地替她拭泪。

“你……也滚。”柳晶哆嗦着,打开她的手,“你这种可耻的、恶心的小三,不配做我的朋友,我瞧不起你,什么守身如玉,什么不是你要等的人,你都是胡编,你无非就是想攀权贵。你滚,滚,滚……”

白雁白着脸,摇头,“柳晶,不是那样的,我没有……”

柳晶捂着耳,疯狂地摇头,“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呀,滚呀.....”她拼命地把白雁往门外推去。

“柳晶,你冷静一点。”冷锋扶住白雁。

柳晶“咚”一下把门关上,然后,屋子里传来铺天盖地的嚎哭声。

白雁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转过身,就去拍门。

冷锋拉住她,“柳晶现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下去的,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我怕她做傻事。”白雁哭得更凶了。

“柳晶是直性子,可是不服输,她只是需要一个消化、接受的过程。你再呆在这,她会气上加气。”

白雁无奈,只得随冷锋下楼。

时间已到下午,暑气散去不少,风吹在身上,凉爽宜人。白雁坐在车上,泪挂在眼角,人傻傻的。

如果可以,她真宁愿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伊桐桐把康领导夺走,她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李泽昊呢?柳晶说全天下的男人都出轨,李泽昊一定是坚守阵地的那一个。

世事就这么无常,越不可能的事,越就发生了。

以后,柳晶该怎么办呢?

康剑有点不舒服,不是发热,不是头疼,也不是身上哪块碰青了、流血了。这种不舒服是从身体里面往外透出来的,可是又隔着层皮,透不通畅,于是就郁着,心神不宁,窒息难耐。

他早晨到了华兴饭店,陪名记们吃了早饭,然后就去了旧城参观。那几棵百年老树,在园林专家们的呵护下,已经移到了一座公园里,树叶落了一地,枝干耷拉着,但却努力地焕发出一丝生机。名记们忙不迭地按着闪光灯,拍了许多照片后,就去了旧城改造指挥部,听取副指挥的汇报。拆迁办的主任也作了发言,另外还邀请了几位拆迁户发表意见。颜一笑提出一个要求,她要求明天单独采访,不要任何人陪同。

康剑与副指挥交换了下眼神,点点头,这些不过都是形式而已,他们事前早就把工作做足了。

到了下午,陆涤飞出场。找了辆面包车,把名记们浩浩荡荡地带往江心岛。康剑这时已经不舒服得很厉害,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他向众人打了招呼,沙哑着喉咙说要回去休息。

名记们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昨晚劳动过度了,他大笑,把名记们送上车后,便让简单送他回去。

陆涤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朝康剑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倾了倾嘴角。

康剑一直闭着眼,简单把车开进小区,停到楼下,他才睁开眼来,一时有点不适应下午时分从西方射进车内的强光,眼本能地眯了眯。这一眯,看到小区的大门外有辆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出来的那人是他老婆。

康剑怔住了,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在上班吗?

紧跟着,从车子的另一侧下来个男人,身材瘦高,面容清俊,举止间流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冷漠的男人走到白雁面前,低下头,像是在叮咛白雁什么,白雁摇头、眉心拧着。

男人很体贴地挪了个方向,替白雁挡住西射的太阳,从口袋里掏出条手帕。

白雁低下头,接过手帕,拭着眼睛。

康剑不知觉坐正了身子。他没见过这男人,可是这男人却让他嗅到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他可以忽视陆涤飞的威胁,却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不远处这个冷漠的男人远比陆涤飞危险太多。

冷漠的男人也许连自已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眉宇间溢满了爱怜与温柔。

这是送白雁纸玫瑰的男人吗?白雁急着离婚,是为他吗?

康剑的心突地象被什么紧紧地压着,压得他都无法呼吸,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两个人站得那么显目,简单也瞧见了。

他战战兢兢地偷眼瞟向康剑,不敢出声。下车不好,不下车也不好,手握着方向盘,眼帘低着,大气都不敢出,心里面替白雁捏了把汗。

跟着康助几年了,瞧着他现在是面无表情,可是就在这张空白的面皮下,一座火山正在急于喷发。

终于,男人拉开了车门,默默凝视着白雁,有点割舍不下的抿了抿唇,把车开车了。

简单悄悄地吁了口气。

康剑“砰”一下推开车门,“咚”地甩上,迎着白雁走了过去。

简单不敢久留,为了保命,飞快地把车驶离风暴中心。

白雁埋头走路,没看到前面有人,不留神撞上了康剑。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也没抬眼,绕过康剑,又往前走。

康剑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回过头。

康剑愣着了,白雁看着他的眼神是鄙夷的、愤怒的,如同看着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

“白雁,怎么了?”他皱着眉头,问道。

“没怎么,我只是在深刻反省。”白雁瞪着他,抽回手,没有上楼,而是走向小区里的一个八角亭。

他跟了过去。

“反省什么?”

白雁深呼吸,目光咄咄,“我在反省我是怎么沦落成一个小三的。”

“不要胡说。”康剑面容一僵。

“我有胡说吗?”白雁音量突地一高,“你是别人深恋两年的男友,就在结婚前一夜,你还和她一夜狂战四回,以至于早晨匆忙离开时,婚戒都丢在了她的床上。你体贴的女友还特地送到了我的化妆间。我看着她,真是又感谢又愧疚。我是和你结婚了,可是为什么我们的婚姻会弄成现在这样?我检点,我反省,原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胜利的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