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上的人,从来没有单纯的关系,做什么都带了算计的成分。反过来看,康剑做事滴水不漏,陆涤飞是寻不到证据,才找上她。可悲!
岂不知这样,让康剑看出了陆涤飞的用心,又觉得她很在意他。当着老公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有什么用意?不就是想激起老公的妒忌,从而知道自己在老公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笨!笨!笨!白雁在心里连骂了三声陆涤飞。
“康助,介绍一下呀!”登记好的其他记者回过身,打趣地挤了挤眼。
“我那口子----白雁!我们结婚快二个月了。”康剑扭过头,开玩笑地用北京的儿话音说道,“白雁,这是帝都几位大名鼎鼎的无冕之王。”
“你们好!”白雁礼貌地点了下头。
记者们对视一眼,“那赶紧的,康助,你回家好好地陪陪娇妻,别管我们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白雁无力地叹了口气,插嘴道。
“别介,那样我们罪过就更大了。”记者们摇头不同意。
康剑笑笑,“今晚我就先告个假,明天早晨再来看各位。这是我们市开发区的陆涤飞书记,现在就由他和简秘书来陪各位。”
陆涤飞与各位记者握了握手,有点生气康剑讲话的语气,搞得他好像和简单一个级别,都得听他的安排。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去餐厅!”陆涤飞招手,让服务员把记者们的行李送上楼。
“康助、白护士,我另外给你们安排个安静的小厅,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你们一同在这吃个晚餐。”一直大气不敢出的华兴,看着云散天晴,这才想起主人的义务。在他的心里,对康剑的敬意又多了几份。成大事者,纵使泰山压顶,也是从容不迫。
“是呀,康助,来个烛光晚餐吧!”记者们起哄。
颜一笑双臂交插,表情晦暗不明。
“在这吃,还是出去吃?”康剑温柔地询问白雁,一幅把老婆宠上天的好好男人样。
白雁微微闭了闭眼,凑到他耳朵,低声说:“回家吧,我给你做独门绝艺。”看着康领导如此卖力的份上,友情出演!
康剑俊眸一亮,嘴角上翘。
“什么独门绝艺?”简单耳朵尖,兴奋地催问道。
康剑白了他一眼,“两口子的事,小孩子少问。”
简单受不了的摇头大笑。
“涤飞,这里就麻烦你了,有事,我们通电话。”
康剑拎起行李,冲众人点下头,牵着白雁,夫妻双双把家还。
这几天,记者们和康剑有点混熟了,知道他是官二代,可没想到他和老婆之间还这么有趣,忙不迭地向简单打听两人的罗曼史。
陆涤飞耸耸肩,盯着康剑与白雁相偕并肩的身影,耳朵听着简单天花乱坠的描述,心里面灰溜溜的,又有点莫名泛酸。
康剑这小子,他妈的,不是一般的好命!
外面的空气,很闷,很稠,也很热,好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一出了饭店的门,白雁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康剑的手却像一把老虎钳紧紧卡住她的手腕,“我都想了几天了,让我多牵一会。”
白雁怔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怔,手就没抽得回来,由他拉着走到了路边。
“打车过来的吗?”康剑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
白雁没有赌气说是坐陆涤飞的车来的,她不想玩陆涤飞那种幼稚的游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但她也不会急急解释今天的事,更不会现在就和康领导划清界限,仇深似海似的。
今天的康领导有点异常,她得小心为妙。
“嗯!”白雁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到有辆出租车驶过来,挥了挥手。
司机下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中,康剑拉着她坐到了后座。
司机说夜风很凉,把车窗开了。康剑扭头看白雁,好像不能相信她真的坐在他身边。
风吹进车内,撩起白雁的发丝,仿佛拨动了竖琴的群弦,他的心一柔,嗅到她发尾洗发液的清香,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上飞机前,惊惶不安的心此刻轻轻地落了地。看到白雁与陆涤飞牵手走过来时,他整个人都震住了,但他很快心情飞扬如风。
陆涤飞那种德性,不配他吃什么飞醋,白雁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牵扯,他了解白雁。这一幕只不过是白雁借陆涤飞故意来刺激自己,这说明白雁和他是在赌气,不是真的要分手。
这简直让他有点欣喜若狂。
白雁迎上他的目光,看到车经过一个居民小区,她指了指外面,“我在这里租了个公寓,以后,我就搬这边。”
康剑好像没听见,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柔柔地厮磨,“现在回去再做独门绝艺,好像太晚了,我又不想吃吴嫂做的饭,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师傅,麻烦在前面的老妈菜馆前停车。”
司机回过头,笑了笑。
白雁迟疑了一下,没有反对。
两人下车,进菜馆要了两份炒饭,两个菜,一碗汤。白雁在外面晃了一天,早饿得不行,饭和菜一上来,老实不客气地大口吞咽着。康剑边吃边把这两天在北京的忙碌简单说了说,“一会,我也要给你一个惊喜。”康剑神秘地眨了眨眼。
白雁慢慢地咀嚼着饭粒,斜着眼看康剑,后脊梁有点发冷。
回到家,李心霞和吴嫂还没吃晚饭,餐桌上花花绿绿的摆了一桌。
看到两人前后脚进来,李心霞和吴嫂对看一眼,吃了一惊。
李心霞小心地暂且咽下疑惑,眉开眼笑地看着康剑,“剑剑,去看佬爷、佬佬了吗?天,怎么才走了几天,就又黑又瘦。丽丽,快去把哥哥拉过来,和妈妈边吃边聊。”
丽丽兴奋的摇着尾巴扑过去,她仰起头,看了看康剑,突地一跃,咬住了白雁的裙角。
吴嫂急了,“丽丽,你瞎啦!”
白雁拍拍丽丽的头,莞尔失笑,抱起丽丽,亲了亲。
“妈妈,我和白雁在饭店吃过了。”康剑放下行李,过意不去地对李心霞说道。
李心霞不满了,“你电话里答应吴嫂回来吃晚饭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等到现在。”心里面嘀咕,这个白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嘴上说要离婚,这头一转,两人又好成了一个似的。
“我先上去了。”白雁低下眼帘,把丽丽放下,没有多停留,很识趣地给康领导母子一个久别重逢的空间。
“妈妈,你和吴嫂快去吃饭,我今天有点累,先去洗个澡,明天再陪你聊天。”康剑拎着行李,追上白雁。
“剑剑……”李心霞眨眨眼,想叫住儿子。
康剑跑得到快,耳边听着卧室的门“咚”地一声,人没影了。
“不是没上过床么,猴急什么?”李心霞纳闷地问吴嫂。
吴嫂撇了下嘴,“一定是那女人后悔了,使了媚术迷惑剑剑。你想呀,哪个傻子会放着官太太不当?”
李心霞想想有道理,心里面对儿子的前程担忧少了一份,可又多了另一份心思。
“要是剑剑真死心踏地迷上了那女人,怎么办?”她问吴嫂。
吴嫂很坚定地说道:“不可能,剑剑早就说过,只是玩玩她,不会当真。”
李心霞看着楼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夜深了。
卧室内,白雁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影频道今晚放了一部周润发与张艾嘉主演的言情片《阿郎的故事》,已经近尾声了,阿郎死在烈火熊熊的赛车跑道上,一双痴情眼看着张艾嘉久久合不上。
白雁心里唏嘘了下,悲情伤怀。
她瞄了瞄坐在一边的康领导,秀眉拧着。
落地灯在墙角和地面分别打出浅浅淡淡的半圆光弧,却将两个人漏在光弧之外,很有些朦胧的意思了。如果灯光再暗一点,就成了暧昧。
康领导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第一,拎着行李,没有先进书房,而是跟着她一同进了卧室。当然他有这个权利;第二,他洗好澡之后,没有急着去书房上网、看文件,而是陪着她看这种老套的言情片;第三,挂衣橱前放着两个偌大的行李箱,一抬眼就能看到,他问都没一声;第四,时针已指向午夜十二点,他跨越了两千里,却没有一点睡意,谈话的兴致还很浓。
“领导,你明天不要上班吗?”白雁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要啊!”康剑慢条斯理地一挑眉。
“那你睡床,我睡……”白雁正准备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康剑突地把她拉到床边,“不要说话,闭上眼!”
白雁反而把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
康剑拍拍她的头,“叫你闭你就闭。”
她才不闭呢,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康剑挫败地叹了口气,从一堆行李中拿出一个大包,口朝下,哗啦往床上一倒。
有价值不菲的卡通图案的真皮包包,模样可爱的木质对偶,有秀气的女式钱夹、镶水钻的发卡,叮叮挂挂的手机链,一个里面安置着格林童话般的小房子、草地、森林的水晶球,还有一盘飞轮海的最新专辑。
白雁挺惊讶,“领导,你要到夜市摆地摊?”
康剑斜着眼,“别问这么多,先说喜欢不喜欢?”
白雁眼里带了警觉,在水晶球与康剑脸上扫了几回。“不要告诉我,这是送给我的?”
“如果是呢?”康剑按捺住期待,下一秒,白雁会不会激动地跳起来,扑过来亲他?
“那你送错对象了,我觉着这些东西应该是送给简单女朋友的。”白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