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诚和顾碧彤进了王老师的家,两人换过拖鞋后拘谨的站到了王老师家宽敞明亮的客厅内。太干净了,真真的是一尘不染,顾碧彤在心理暗叹。
之前顾碧彤还真是说中了一部分,除了王老师身上的粉色睡衣外,房间里再也找不出一丝粉色来了。客厅的一侧,摆放了两组中式单人沙发,白色光滑的皮质搭配着黑色厚重的纹理。沙发的两侧各有一个小的扇形书架,上面散乱的放着几本古典名著。沙发上方的墙面上还横挂着一副镶着桃木框的书法作品。沙发对面电视柜上摆着一台50几寸的创维牌电视机,电视机后面白色的墙壁上画着几杆绿色的竹子,电视柜的两侧还有两盆热带雨林中的绿色树木。
“这位美女是谁?你不先给我介绍一下吗?难道还怕我抢跑了不成。”王老师仔细端详着顾碧彤,却微笑着问张忠诚。
“她姓顾,叫顾碧彤,是——”张忠诚一下子还不知从哪里开始介绍顾碧彤。
“你是不是要给我讲一段很复杂的故事?”
“是,即复杂又传奇。”
“那你们还不坐下来再说。既来之,则安之,那么拘谨干吗?是不是十多年没有给老师打个电话自己觉得有些内疚?”
“没有,我只是——”
“没有?那你还那么拘谨干吗?其实打不打电话到没事,只要你还记着老师就行。人在江湖漂,身不由己,这个老师理解。”
王老师一番话说完,张忠诚就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沙发上。老师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
顾碧彤看着自己身上那脏不拉几的裤子,光可鉴人的地板中自己乱发纷飞的样子犹豫着。
“顾碧彤——我叫你小彤可以吗?”王老师转向了仍旧站着的顾碧彤。
“可以,我的小名就叫小彤。”
“好,小彤姑娘,我觉得你要不先洗个脸?我要是有你那样的水嫩皮肤,可不会让它受一点点委屈的。”
顾碧彤之前以为张忠诚嘴里的王老师是个性格古怪的老太婆,原来这个王老师是如此的年轻漂亮并且善解人意。这让顾碧彤的矜持之心大减,她爽快的跟着王老师去了洗手间。不过,她现在更不相信这个老师可以解开那个秘密了。
当王老师从洗手间里出来后,沙发上的张忠诚已经快要把一个“金典”牛奶消灭光了。听到张忠诚吸食牛奶发出的响声,王老师笑了:“就是嘛!这才像个男人。如果现在还是像个姑娘那样扭扭捏捏,那你这十几年可就白在社会上混了。把那个放下,先打扫打扫个人卫生,然后吃饭。厨房里可有好吃的哦——我看还是先吃饭吧!不然你要把那个奶盒都吸到肚里去了。”
王老师带着张忠诚进了餐厅。餐桌上摆着两个热菜,天然气罩上还炖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这些可是王老师的晚餐。闻着饭菜的香气,张忠诚禁不住吞了口口水。
顾碧彤只是简单洗了个脸就出来了,平时她也不是个太爱惜自己面容的姑娘,现在更没有那个心情了。十几个小时没有吃上一口热饭的他们,看见桌上的这些美食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猫见了老鼠一样,两人也没有多礼让就坐下来开始狼吞虎咽的消灭起桌上的两菜一汤来。
很快桌上的两菜一汤就见了底,“老师我给你说个故事,就是怕你不相信?”张忠诚咽下嘴里的最后一口菜,打了个饱嗝后对一旁伺候他和顾碧彤的王老师说。
“按说,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只是我怎么都想不到在大学的时候一个争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一个曾经见了女孩就脸红的人,现在却为了一个女孩杀了一名台湾的高级警察?成为了一个破坏台海关系的坏人。”
“老师,你好像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不是我知道了,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张忠诚和顾碧彤同时站起身,“难道大陆公安也通缉我们了?”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但是网上现在可全是你们两人的报道。”
“网上全是?”
“对,已经铺天盖地了。”
张忠诚和顾碧彤把碗里的最后一口汤喝干净,王老师把他们带进了书房。书房的书桌上放着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王老师用手点击了一下笔记本键盘上的回车键,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张忠诚和顾碧彤的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破坏台海关系的大陆帅哥和台湾美女。王老师关闭了这个网页,屏幕上显示的百度搜索页面上有几千条和张忠诚以及顾碧彤相关的内容。
“这是怎么回事,不和我说说吗?”王老师指着网上的图片笑着问张忠诚,“我可不相信你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然后她转向了顾碧彤,“我不是说小彤长的不漂亮,而是说他可是个热爱国家的男生,在台海关系这么个关键的时刻,让他杀个台湾高级警察,打死我都不相信。”
虽然张忠诚有预感,但是当他看见网页上的这些内容之后,还是被震撼了,“老师,大陆公安真的没有通缉我们?”
王老师想了一下说:“应该没有,如果有,我应该先是从电视上看到这条信息的,而不是从网络上。难道你们真的杀了人?”
“没有,只是这件事真的是人命关天。”
张忠诚的大脑快速地转动着,不管大陆政府知道不知道这件事,他和顾碧彤有没有成为通缉犯,这些都不要紧。只要网络上有报道,他们随时都有被追杀他们的人发现的可能。他想到了他们出了集装箱后,一直穿着台湾高雄港的工作服走出了那个批发市场,直到他们上了出租车后才脱下来的那两身衣服。“老师,我来这里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可能还是个大麻烦。”
“什么大麻烦?”
“有可能是杀身之祸!”
“哈哈哈,杀身之祸!有那么可怕吗?”
“是真的,追杀我们的可能——一定是美国的中央情报局。”
王老师认真地看了一眼张忠诚说:“我记得你可从来没有和我开过玩笑,不过你要让我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总得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想知道的是美国的中情局为什么要追杀你们?”
“为了一批宝藏。”
“什么宝藏?美国的中央情报局也太小儿科了。”
“不是一批宝藏,是一批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宝藏。而且她认为那批宝藏根本就不存在,说那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说。”
“可是这个传说竟然要了我爸爸的性命。”顾碧彤插嘴说。
“你的父亲就是因为这批宝藏被美国的中情局杀害了?”王老师看着顾碧彤发红的眼睛。
“是,三天前在北京。”
“你认为那批宝藏是子虚乌有的一个传说,可是它却让你的父亲送了命?”
“对,我父亲相信那批宝藏存在,所以他来到了大陆,想找到那批宝藏把它交给中国政府,结果却被害了。”
“你父亲相信,你却不相信?你们说的宝藏又是什么人留下的?”
“如果我说当年元朝的统治者、成吉思汗的军队曾在我国的内蒙古大草原埋了一大批他们劫掠来的宝藏,也可以说那批宝藏里有一座金山,您相信吗?”顾碧彤说完后,看着王老师的反应。她认为王老师一定会不相信,可是王老师拍了一下额头,笑着说:“原来你们说的是这批宝藏,我还以为你们说的是从哪个地主的墓地里挖出来的什么宝藏呢!”
“怎么?难道您相信它真的存在?”
“是的,我相信。”
“就因为我爸爸因为这批宝藏被美国人杀害了。”
“不是,和你爸爸没有一点关系。我相信它真的存在,是因为我国的大部分历史学家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国的大部分历史学家也相信那批宝藏真的存在?”张忠诚和顾碧彤二人惊讶地看着王老师。
“对,你们是不是对历史学家很不以为然?在你们的眼里,历史学家不像化学家、物理学家那样通过做几千次实验来证明一个真理。历史学家不外乎就是那些翻翻古书,然后从那些书里胡乱找出一大堆可以证明他们要证明的结果的东西从而来证明他们的结果的老学究,对不?”
张忠诚和顾碧彤都没有说话,王老师又接着说道:“其实,这都是我们自身先入为主的一种偏见造成的。在一门我们不了解的专业面前,我们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认识,这种认识造成了偏见,这种偏见在各个行业里都存在。”
“老师,您先说说你说的那些历史学家的观点,我们听听再说。”顾碧彤说。
“好,说起这个可复杂了,我都可以上好几节课了。”看着两人期待的目光,王老师立马变得很亢奋。这是二十几年教书生涯中她每天都经历的过程,只有把她的知识传授给她的学生,她的亢奋才会像退潮的江水一样消失。系里的一位男老师说,热爱本职工作的老师们的这种状态就像是性高潮,不过可比性高潮持续的时间长多了。
“不过,”在刚要进入这个话题的时候,王老师转移了话题,这个问题不问清楚,无论你说什么,面前的这个美女可能都不会相信的。“在讲述我们历史学家的观点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相信这批宝藏真的存在?”
“这——”对于这个问题顾碧彤可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张忠诚问过她,被她敷衍过去了。可是现在她可不能敷衍了,所以她随口说了个理由:“即使它真的存在过,可是都过去那么久了,早被人挖走了。我国古代好多帝王将相的墓地不是都被盗挖过好多次吗?更何况是那么一大批宝藏。”
“帝王将相的墓被盗是因为它们都埋葬在名山大川——大家都知道的地方。你说的那批宝藏可是埋藏在蒙古人的老家内蒙古大草原的,在那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地方,你到哪里去挖?”
顾碧彤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怎样去回答王老师的这个问题。王老师看着无言以对的顾碧彤继续说道:“我就这么一问,你就无言以对了,可见之前你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不相信也可能只是你心理上不愿相信而已,比如你怕这批宝藏的存在带给你和你爸爸霉运,或者你早有预感。这都是你不愿相信它真的存在的理由,对不?”
这位王老师可真是理解人,初次见面还不到半个小时呀!她怎么就说中了我全部的心思。顾碧彤心想。
“要不你先说说你的故事先?我再判断判断你的这个不相信有没有道理?”王老师说。
张忠诚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他说:“老师,你已经挑起我们的好奇心了,现在怎么又不说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先说?你们两同样挑起我的好奇心了呀!”
“因为你是老师,谁叫你当老师呢!”张忠诚耍赖道。
“是老师就应该让着学生,再说了您讲的一定会鼓起我们找寻那批宝藏的信心的。”顾碧彤也劝说道,她也很急切地想知道王老师要讲的内容。
张忠诚接口道:“再说了,我们的故事得讲好几个小时。在这好几个小时里,我们怎么能够忍受了我们的好奇心?我们忍受不了我们的好奇心,我们也不会好好给你讲我们经历过得精彩故事。你难道想听个粗糙的精彩故事吗?”
看着张忠诚和顾碧彤那期盼的眼神,王老师只好说:“好,我先说,不过我也得讲好几个小时,看来今夜你们是别想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