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害的我家破人亡,与挚爱阴阳相隔的罪魁祸首!我就是拼的鱼死网破,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只是默默地站着,此刻的我,没有任何语言能够安抚她,这种噬骨之痛,不是任何东西能够慰藉的。
或许只有复仇,只有让仇人的鲜血浸湿自己的利器,才能够得到心灵的绽放吧!
“我们走吧,报仇也要有契机才行,现在到处都是他的人,你没办法下手的!”
或许是我冷血吧,人家正沉浸在伤痛与血泪交织的情绪中,我还要生硬的把她拉回现实,盲目的复仇,只会陷自己于不复之地!
“你说的对,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要忍!为了曦月,为了父皇,为了母后,我也要忍,要忍!”
飘零鲜艳的丹寇深深嵌入手心,一丝丝的血气涌出,在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
飘零深情地望了画像最后一眼,仔细的置放回暗阁内。
“小佳,如果我报仇失败了,把他的画像跟我的骨灰一起烧化后,撒进普莱江行吗?”
“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
“失败了,就死在仇人的剑下,成功了,我就自己去见他们,没有他们的世界,寒冷的像冰窟一样,随时随地都让我有窒息的痛,这桩心愿了结之后,我再无牵挂,自然要去他们那个温暖炽热的世界去!”
我只是沉默着不语,一个抱着必死之心复仇的人,她还对什么事恐惧?
最过仅是一死,如此——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后天造成我冷酷残忍的秉性,对待他人的生离死别,始终是第三者旁观,带不给我伤痛悲哀,也带不走我的欢乐喜悦。
“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生不能长相厮守,愿你们死后共枕同眠!”
我多像一个刽子手,在鲜血的飘洒中微笑!
我和飘零默默地走回了原处,我们都明白将会要发生什么,将会发生的事情,一定是会发生的!不过是存在一个时间的早晚问题。
而这场战役的最终结局,一定是以其中一方的鲜血作为祭奠!
等左丘翊终于密谋商谈结束出来后,已是黄昏逼暮,晚风徐徐,吹抚着人们不安的思绪。
“今晚,就在这都护府住下吧,明天我们可以在普莱的郊外转转,普莱的景色到是别有一番韵味呢!”
“是,皇上,大家都累了,回房间随便吃些就歇息了吧!”我平声道。
“朕也甚是有些劳累,就依你所言!”
草草用了些膳,随便洗漱了一下便了床,揉揉发胀的太阳穴,带着焦虑进入了梦乡。
一夜睡的都不是很安稳,始终梦到鲜红的花朵像是绽放的鲜血,惊醒!冷汗。
反复了几次后,我就再没法睡着了,坐在桌旁,轻轻啄了口茶,睡意全无,披上外卦,步入到庭中,看细碎的月亮。
“月啊月,千年前你阴晴变化,千年后依旧如此,唯一不会变的也只有你和太阳了!”
看着古月国曾经的宫殿,也是足以媲美紫禁城的一处建筑群!
可越是华美,就越是血腥。宫变外政,宫廷也不过如此几般,奈何人们就为了那纯金的宝座,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望着不完整的月,困意终于又回来了,踱步回房间,重新睡下。
再醒来,已是破晓!
“早啊,皇上!”
“今天要出去游玩,别这么拘谨了,还是叫公子吧!”
我默许的点了点头,便再不发表任何意见。
飘零脸上却是刺目的笑容,笑的那样绝美倾城,笑的我不敢正视。
郊外——随从少,官兵少,绝对是个下手的好地方,但飘零付出的,却是她那如花般的生命。
盯住她鲜妍的笑容,想要定格在这一刻,心情是酸涩的,眼眶却干渴的没有任何湿润。
所有难过都在喉管出翻江倒海,从头到脚一阵阵的发麻,原来,曾经以为自己的冷漠都是对自己柔软心灵的漠视。
我的心,还是没有足够坚硬,还是——会有触动。
踏上马车的瞬间,却是光明黑暗的截点,我多么希望马车不要停,就一直那么走下去。
但它却终于停了下来,心咯噔了一下,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天气还真不错啊!”左丘翊无病呻吟的叹了这么一句。
我却明显感到身后的冰霜在一点点的累加,时刻准备爆发。
不知左丘翊是怎样想的,那位大人要跟随同往他却说什么也不让,就仅仅还是我们几个。
“狗皇帝,你受死吧!”
在飘零喊出这一句话的时候,鼻子不自觉的酸了,这样挑衅的话就是宣告她死亡的前兆!
“落月飘零!古月国的公主,你——委曲求全在我的后宫内,还真是委屈你了!”
左丘翊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似的,淡定的异常。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没错,朕确实早都知道了,朕还知道,古月国的余孽不止你一个,你们一直伺机而动,潜伏在普莱城的地下,骚扰着朕的边界安宁,朕这次之所以要微服私访,就是要给你们创造一个暗杀我的机会,好把你们一网打尽!”
左丘翊的洞察力让我哑然,看来这小子能当上皇帝,而且还这么久没死,也算是有两把刷子!
“哼没错,我是古月国的余孽,但是我并没有同党,你的部属,都是多余的!因为我,是抱着必死的心来复仇的!”
说罢飘零提剑就朝左丘翊刺去,左丘翊并不闪躲,我皱眉他是想找死吗?
这时,那个一直很不显眼的车夫突然出现了,他的身形如闪电一般迅猛,顷刻间,飘零的剑已折,车夫与左丘翊却都毫发无损。
我终于知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含义了,我完全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他就已经制敌了。
接着,车夫从袖管内掏出一把匕首,朝飘零刺去,就在匕首刺穿她喉管的前一刹那,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踢飞了那把匕首。
那个车夫明显也是一怔,看来那道黑影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啊。
“曦月!”飘零突然惊喜的大叫出来,黑影的主人回头,我这才发现,这个人就是飘零的挚爱——古月国将军,曦月!
“你没死!”左丘翊与飘零一口同手道,明显他们都非常诧异。
“没错,我是没死,你射的那枚毒箭射在了跟我出生入死多年的副将身上,让你误以为我死了,其实我一直默默地在保护飘零,但一直没有现身,就是为了让她保持对你的仇恨!”
曦月的确是个很美丽的男孩子,如果不是手上的佩剑,他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学子。
“但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人,能颠覆我的王朝吗?你们妄想!看看你们的周围!都是谁的人!”
环顾四周,那位大人已经带着他的手下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数枚弓箭蓄势待发。
“即使不能颠覆你的王朝,我们也要杀了你,为国雪耻!”
曦月眉眼间已充满了斥怒,与左丘翊怒目相视。
突然,一道冷箭猝不及防的朝飘零射去,曦月几乎是本能一般施展轻功掠在飘零之前,剑——插进了他的胸膛,血绽开成了一朵朵莲花。
“曦月!!”飘零凄厉的呼喊划破长空。
那枚利剑直插入他的心脏,曦月已没有力气站立了,他瘫倒在地上,而飘零扑倒在他的身上:
“曦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娶我,你还没有每天背着我去看星星,五年前我以为你死了,心就已经撕裂过一回了,现在好不容易发现原来你没死,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再一次当着我的面抛弃我!”飘零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喊道。
“对。。不起,飘零,我一直是。。爱你的,但。。只有让你以为我死了,你才能更恨他,我。。多想一辈子,跟你厮守,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曦月!曦月!!!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我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不要看着你离开。”
飘零突然站了起来,凄然一笑。
抬起手,袖管里立马飞射出一根银针,直朝左丘翊射去。
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勇气,我竟然挡在了左丘翊的身前,清晰地感受到了银针刺入血肉之躯的全过程。
猩红的液体溢出嘴角,虽然仅是一枚银针,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不自觉的向后仰去,倒在了左丘翊瘦弱的怀抱里。
“你。。你怎么会。”
我抬起苍白的手指做了个禁言的手势,示意我有话要说。
“皇上,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
“朕答应,朕都答应!”
“能不能,饶飘零与曦月不死。”
“这!”
噗我又喷出了一大口血:“皇。。皇。。”
“你别说了,朕答应你!答应你!来人,快来人!”
接着,我看到无数人围在我身边,将我抬起来,一同抬走的还有曦月,意识逐渐的涣散,放大的瞳孔中影射着左丘翊的面容。
他外婆的,来了古代以后,还真是流年不利,三天两头的受伤,晕倒,我在现代没这么虚弱啊!一天强壮的跟老虎似的,怎么到了这会儿就成了娇弱型的了呢?
我可不喜欢这种风格!
我无所谓的看着那势单力薄的余孽落月飘零,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容,事情到了如今的田地,还想着能谋杀的了朕吗?
没想到那个叫飘零的女子,外表如此的柔弱,内心却是无法撼动的信念——杀了朕。
我侧了侧身,给我的侍卫一个发挥的空间,女子根本就不是安满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安满精亮的匕首已经逼近了她的喉管——对不起了,古月最后的根苗也终于要做土了。
就在我等着看那血溅的悲壮场面时,那个熟悉的影子——曦月,哼哼老朋友了啊,原来他还没死!
“你还没死!”我的语气里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压抑。
落月飘零似乎跟我一样惊讶,多年不见了,曦月的身手又精进了不少,安满让因为他的袭击,倒退了几步。
听到我的诧异声,曦月的笑依旧是多年前那样不屑,他告诉我,是他的副将替他赴了黄泉。
但周围早已埋伏满了朕的人,即使我不舍得失去这样一个绝妙的对手,他们手里蓄势待发的箭,怕也是不听使唤吧。
“但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人,能颠覆我的王朝吗?你们妄想!看看你们的周围!都是谁的人!”我原是想提醒他们,若是还有余力,就赶紧走了吧,曦月——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对手。
这话听在他们的耳朵里,是明了的刺激吧,他再没有了控制,眼眸里都是怒火,准备要跟我决一死战吗?
“即使不能颠覆你的王朝,我们也要杀了你,为国雪耻!”
曦月对我怒目相向,我眯了眯眼神,示意这是最后一个能活着的机会。他的嘴角有了一丝苦涩的笑,是啊——我们相惺相惜,他明白我的意思,但即使懂了,他依旧定定的立着。
我叹叹气,下一秒,便看到利箭朝着落月飘零射去,接着穿的却是他的胸膛,我多么想把那个放冷箭的人拖出去鞭挞,但是——我却只能看着他坠落的身体。
他对落月飘零的爱,已经到了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挡箭的地步,这样一对璧人,今日却要拆散在朕的手里,罪过啊。。罪过!
曦月的血液,洒在了周围的后土上,伴着那尖锐的惊叫,身旁的安满想要在这个时候将她们斩草除根,我低喝一声:“站住,安满。”
安满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轻轻的摇摇头。他狠狠的闭上眼睛,思考了几秒,这才又恭敬的站回了我的身边。
“曦月,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娶我,你还没有每天背着我去看星星,五年前我以为你死了,心就已经撕裂过一回了,现在好不容易发现原来你没死,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再一次当着我的面抛弃我!”
女子的哭喊简直要把人的心都撕裂了,曦月的口微弱的张合,说了些什么,除了她,没有人能听到。
落月飘零的嗓音,已经近了嘶哑,她顿了顿身形,眼眸中是神情,话语却是埋怨,她说若是没了曦月,自己也不能残喘在世上。
这便是海枯石烂的誓言吗?朕似乎从来都没给过谁誓言。。
是因为没有真的爱过吗?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找寻那抹身影,扫了一圈也没看到,我的心开始打起鼓来,好不容易发现了那个低着头的影子——居然就在我的身边。
那个名字女性到不能再女性的小太监,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猛的一收缩,我赶紧别过头不看他。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温池,他眼神里透出的与众不同,没有温和、没有恭敬——有趣!他戏谑的眼神,成功的拨乱了我一直以来沉睡的弦,还第一次有人给我这样的神态,于是——我打了他,我不想让一个男人扰乱我。
可从那之后,梦靥中总会有那个像女子一样的身影出现,许多年的噩梦终于不再,而是换上了有他的梦境。
我苦恼极了,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爱上一个男人呢?哦不,还不能算是个完整的男人,他是——太监!
他在我的后宫里公然的做些什么摇色子之类的游戏,我远远的观望着,有些羡慕——他居然能在这样沉闷的宫中找到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