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三界秩序，都是由仙管理的。
生灵的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司命一年到头连轴转，如果被个别位高权重的神仙一时存善或者存恶更改，都要折腾半天才能不至于让人间出乱，同僚下级若是敢牵扯人间事物，就算司命不告状，也要遭受天罚。
而若是凡人动了其他人的命数，就不仅仅是遭天谴这么简单了。
18.
一瞬间天虞以为自己又看到了三千年前的百赋，不过不一样的是，面前的人多少有点意思，至少他说话还会回答一下。
“上神若是想要施善，小人绝对不能亲眼目睹，否则即便没有插手他们的生死，也同样要受罚。”
天虞挑眉，眉宇间的蓝色羽毛之渐渐消隐，“可是你已经插手了。他们的生死，从你踏入越城，帮他们断绝瘟疫源头的时候起，就已经改变了。”
“我知道。”百赋突然垂下眼睫，“我修行尚浅，擅自怜悯他人，受罚是必然的，我认。”
天虞看着他这幅样子，忍不住对他再三打量，忽然觉得百赋长得还算眉清目秀，眉宇间还有一股稚嫩英气，只是这说话的语气，未免沧桑了些。
19.
这种沧桑的感觉让他觉得不舒服，天虞撩起袖子，果不其然看到鸡皮疙瘩吸溜吸溜地冒出来。
天虞不耐烦地摆手，“行了，那你赶紧走吧，别出现在可以看到我的地方。”
百赋面色一喜，对天虞行了个大礼，然后用飞一般的速度，跑到了千米之外。
天虞失笑，“这不是能御剑呢嘛，怎么还能傻乎乎被人围住……”
他摇摇头，随手一挥，越城上空的污气尽消，淡蓝色光晕自他手心落地，清散了凡人身上的病痛。
20.
这是已经一万三千岁的上神天虞，第一次插手凡人生死。
然而上苍并未因他的身份留情，在他救满城生灵之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十六道天雷降下，炸光了他身上的羽毛。
孤零零站在城墙上的天虞突然明白，为什么百赋说不能在一旁看着他插手生物命数了。
就他那凡人小身板，离得近，会被天雷波及，灰飞烟灭；离得远点，也躲不开突然醒悟正在气头上的上神随后报复。
天虞深吸了一口气，好在现在是人形，还穿着衣服，没人看到他羽毛被炸糊的样子，然而唇边的冷笑，昭示着百赋这一次凡间历劫，肯定困难重重。
21.
百赋并不知道自己耍了一位上神，御剑飞到千百里之外后，随即念了个诀，查到越城气息清明后，唇边略过一抹笑。
笑意浅浅，却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温柔祥和的气氛，让茶棚里的煮茶女突然脸色一红，差点将茶壶打翻。
“小心。”百赋帮她将茶壶重新立在灶台上，撩起衣袍坐下。
“姑娘，请给我来一壶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