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再碰他一下,为了确定他是真的被她给点住了,而不是唬弄他,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真的,纹风不动,眼也不眨一下,若不是被点住了,他的眼睛是该眨的。
“啊——,“一声尖叫,等沈依反应过来,她与他已经落了地。
好在她一直在他的怀里,落地也是以这种姿势滚了下来,与他们分开一段距离的孟堂主与叶堂主都听到声响,纷纷回头,这一看不得了,他们的宫主大人尽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宫主。“两人大惊,迅速掉转马头赶了回头。
”宫主,沈姑娘,你们没事吧。“孟来与叶一鸣以最快的速度下了马,甩下缰绳,奔了过去,试图先将沈依扶起,却发现她被宫主大人牢牢的扣在怀里。
再看他们的宫主大人,明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却能朝他们使眼色。
”啊,孟堂主,叶堂主,麻烦你们解开墨青言的穴位,我起不来。“她被困住了。
两人互视一眼,摇头,“沈姑娘,这事我们还真帮不上忙,宫主的穴位是你点的吧,那只有你能解,宫主的点穴手法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我们不会解。”叶一鸣也很无奈啊。
他们倒是想解啊,也得宫主肯。
就算宫主真肯,他们也是真的不会解。
再说了,宫主朝他们眨眼呢,这是宫主与沈姑娘之间的一点情趣,若是他们破坏了,岂不是打了宫主的脸,这事儿,他们可是不会犯浑的。
“来,我们先扶宫主起来,沈姑娘,你使点力,也一道起来。”孟来道。
沈依还有什么办法,她还能有别的意见吗?自然是点头应是。
可她真使不上劲,被墨青言环在胸前,他动,她才能动。
两人将他们扶起,墨青言依旧是维持着这样的姿态,牢牢的,极稳固,沈依想要找个方位脱身都不行,眼下唯有解了他的穴,否则,两个人只能这样困着。
可她只学了点穴手法,解穴手法还来不及学呢。
“宫主平时就真的没有告诉过你们如何解穴?”
“没有,”
“那——,用你们的方式试一试。”
“不敢。”
沈依翻了翻白眼,是,墨青言是一宫之主,如此尊贵,他们怎么能轻易冒犯呢,若是用他们的手指点在墨青言的身上,不管是点穴还是解穴,都是对墨青言的大不敬。
此等大不敬的罪名,是可轻可重的。
“沈姑娘,你初学,点穴的力道不算太重,过上几个时辰,穴道自然就解了。”孟来道,不过看看天上的乌云,还是有些担忧,“看这天气很快就会下雨,叶堂主,我们还是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把宫主和沈姑娘送过去。”
叶堂主表示同意。
两人齐心协力,再度将墨青言和沈依扶上了马,两人一前一后,护着马背上的人前行。
大约两里地外,有一处破庙,真的很破,该是荒废了很久都没有人来过,偶尔给过路的商旅有个遮风避雨的地。
四人入了破庙,等这阵雨过了,他们再出发前行,前头六里还有一个小镇,晚上可以住宿。
明日就要抵达海沙帮,再往前,人流只会越来越多,海沙帮的帮主名声在江湖,过大寿,去的人还是不少的。
前头的路又是经海沙帮的必经之路,只有此处稍偏,宫主也只有在此处耍耍心眼,若是在人多的地方,只怕沈姑娘也不会顺了他的意。
孟堂主与叶堂主将墨青言和沈依“搬进”去的,找了些干草铺了铺,天下暗下来,又找了些干草烧了个火,外头已经下雨,雨势极猛,是过云雨,应该下不久。
沈依全身僵僵的,墨青言的手臂如铁条一般,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扯都丝毫不动弹。
她不知道墨青言还要维持这样的状态多久,若是不解穴,穴道迟早是会冲开的,沈依隐隐觉得有些对劲,想了许久方才想起,点穴手法是墨青言所创,被自己创出的点穴手法点上了,难道他就真的一点自救的办法都没有。
他不可能解不了穴的。
他骗她。
沈依正要发火,庙外有马蹄声,不久,声音更近,有人下马,有人进了庙,她且隐忍着,有外人在,她总是要顾着他灵度宫主的身份,免得江湖上一听玉骨公子墨青言,有的只是嘲笑。
“公子,有人。”
“无妨,他们是先来的,咱们就在边角找个干的地方避避雨,这场雨很快就会过去,咱们还要继续赶路,不必久留。”
“是。”
闻声,沈依一僵,这声音她太熟悉,熟悉的哪怕她都快忘了那个人的长像,都不可能忘记他的声音,他时常以这样的声音与她说话,曾经,她还夸过他的声音好听。
她忍着抬头的冲动,不想看到那张脸。
是木朗西,她想着去了海沙帮极有可能碰上他,没想到,还没有到海沙帮,在半道上就遇上了他,这算是老天的安排吗?
天留客。
墨青言松开了她,他没有被她点穴,如她所想,哪怕是真的点了他的穴,他也有办法自行解穴,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点上。
她学有所成,他也是有所防备的。
适才她看到刚进来的人,身体都僵了,她在忍耐,不知为何见到一个陌生男子,她的反应如此之大。
他将她护在怀里,背挡住进来的男人。
他看了孟来一眼,孟来立刻上前。
“来的是谁?”
孟来回头,看了来人一眼,“宫主,来人是西南木家庄的二少庄主,几年前与你曾在海沙帮有过一面之缘。”孟来对此人还有些印像。
对方的派头也是足够大。
后面跟着随从有十数人之多,不若宫主,只带了两名堂主便出门了,一点排场都没有。
“西南木家庄——。”墨青言额了额首,将怀中的小女人抱紧了些,以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问道:“阿依,你在怕什么?”
她的身子又是一颤。
怕什么?
不,她不是在怕。
对木郎西,她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她是恨,恨不得立刻上前撕了他,可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冲动,她想看的是他活活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