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认真的考虑沈依的提议,她说只要他点头允下了,往后就可以一直在沈家吃,沈家住,成为名正言顺的沈家人,外头再也没有人欺负他是个无根的主,他也可以冠上沈家的姓氏,以后,他就叫沈言。
这些条件听起来的确是相当的有吸引力,对于一个失去记忆,一身病痛未愈的人,就不该反对。
更何况,他还赚一个妻子。
若是不答应就是个大傻子。
阿言不想成为大傻子。
他允了。
“好,往后我就叫沈言,不再是你养的野男人,而是光明正大的,若是再有人敢上门替你说亲,或是说三道四,咱们直接将人打出去。”
“没错,那些人闲得慌并不代表我们也闲得慌,我才刚接了第二笔单子,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多着呢,赚钱可比应付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重要多了。”
这一点,阿言与她是观点一致的。
只是,目前为止,他还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帮不上什么忙,这让他很懊恼,不仅如此,他还要时时让阿依为他把脉,抓药,现在煎药的活计他是可以自己来做了,喝药这点小事也不需要让人喂,可其他事,他能帮上的有限。
顶多就像小路一样,帮着她跑跑腿,添个柴火,陪阿婆说说话聊聊天解解闷什么的,余下的重活累活,他帮不上忙。
他体内重伤未愈,若是太过使劲,只怕,这内伤会越来越重,难以再有痊愈的机会。
沈家对外宣称,招了阿言做上门女婿,往后阿言就是沈家的人,是沈依的夫婿,倒是有祖母之命可没有媒妁之言,更不曾办喜事,让邻居们也沾沾喜欢热闹热闹。
有些门道的也打听到,这是阿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将阿言接出来当人形盾牌。
他是个大男人,倒是好用得很。
这一决定让沈家安静了好几个月,沈依完成了第二笔订单,得了六百两,阿言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家里的脏活累活,他都可以下手去做了。
夜,正浓。
洛庄前前后后黑漆漆一片,倒是今晚的月很赏脸,圆圆的有如一个大圆盘,高高挂在天下,将这世间万物照顾朦朦胧胧。
山下小林中,有人。
有一抹挺拔修长的身形慢悠悠的从远处,走到小林中,小林中已经有人候着,那人一身黑衣,若不细瞧,他几乎已经溶入黑夜之中,让人无从察觉。
黑衣人见来人,立刻单膝下跪行礼,”宫主。“
”嗯。“
”宫主身体可好?“
”尚可。“
”是否立刻回去?“
”不急。“
”可宫里上上下下都快找疯了,都不知宫主的下落,若是宫主再不出现,只怕,要发生大事。“
”……,“宫主片刻沉默,他微微侧首,月光照着他的侧颜,如刀刻一般,夜里显得无比的犀利,”稳住左使,由右使暂时掌管宫中内务。“
”那人——。“
”关押水牢,待我回去再做处置。“
”是,宫主。“黑衣人沉默了一会,仍是忍不住发问,洛庄偏僻,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村落,宫主所在的沈家也只是寻常人家,可宫主在此却呆了足足有半年之久,沈家人对宫主有救命之恩,理应回报,可宫主并无必要一直留在沈家。
以宫主的修为,如今早就不再需要养伤。
可宫主依旧不愿意回去,甚至不着急处置水牢之中的叛徒,这让黑衣人有些费解。
”吴天,“
”属下在。“
“回去吧,若是宫里有任何几吹草动,不用管,越乱越好,宫里已经许久不曾整改,刚好乘这个机会——。”余下的话虽未说明,可吴天却早就清楚宫主心中所想。
灵度宫的确是需要清洗。
不久,有人慢悠悠的从山下小林逛了回来,他脚步平稳,一步一步并不虚晃,夜色之中他依旧能将路看得清楚,不曾有一脚踩空踏虚。
沈家的门是关着的。
他出来时,并没有走门,虽说这一道门并不能关住他的脚步。
他原本是要从墙上翻过,但门开了。
沈依手上托着蜡烛,神情平静,看样子站在那儿已经有一阵了,沈言神情微微一变,加快脚步,上前碰了碰她的脸,有些凉。
“你怎么起来了。”他问。
沈依抬着眼看他。
“你不也起来了吗?大晚上的你上哪去了?”她没有听到声音,只是半夜听到小路在说梦话,起身看了一下,顺道也到他屋里看看,却不见人影。
她与他虽是名义上的夫妻,可她并未真正的想要与他结为夫妻,他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可他还没有恢复记忆,他未必能一辈子当沈言。
万一在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之后,他突然恢复了记忆,性情与如今的沈言完全不同,甚至家里已经有了婚配,再不然有个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她也是受不住的。
“我——,”沈言看了看身后,“我做了个梦。”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印着烛火,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他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做什么表情都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做了什么梦?”
“我梦到有人害我,而我差点就死了,”要不是她,他或许真的会死,他的命是属于她的,“被惊醒了便再也睡不着,不想吵到你们才想到外头走走,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他歉然的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比起半年前已经细致不少,这半年她多半是开口吩咐别人做事,沈家已经有了足够的银钱,可以请人。
洛庄的人工很便宜,沈依也很大方,洛庄的人工与青州同档,并且逢年过节的会给上沈家做工的村民发放礼物,除此之外,哪家若是有个困难尽管开口,沈依一定会帮的。
她嘴上不承认,可事实上,她依旧是个善良的女子。
善良的人总是让人想要多看几眼。
沈言想要看看,她在假装凶恶,无意善良,到最后,这样的性情是不是会变。
“你累了,先回房歇着吧,”
“只是做梦而已,”她见他难过,便拍拍他的肩,“阿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不可自拔,你还有新生活,沈家才是你的未来,你若是睡不着也不必出去走,院子里还有很多活可以干,我保证一定做到你忘了自己做过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