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波未平
“碧云宫穆神君到,东海龙女到……”殿外守门的人高声喝了一声,一身淡蓝色衣裙的温婉女子手挽着穆云飞的手臂走了进来。
见到穆云飞的那一霎那,月婵下意识的低下头给每个桌案添酒,好像自己变成一个丑八怪,不要被他认出来。
“大师兄,师弟来迟了一步,莫怪哦?”穆云飞拉着东海龙女走到最靠近阎灵熙的空位入座,亲手为龙女包了一颗荔枝放到她的嘴边。
“哈哈哈,云飞与弟妹好恩爱啊!何时成婚呢?”阎灵熙见穆云飞与龙女亲热的样子,陪笑着追问。
“大师兄,日子已经选好了,到时候会给你喜帖的,到时候你要是没到我和你没完……”穆云飞单手搂着龙女的腰,看了看她羞得通红的脸蛋,又道:“大师兄我们来了这么久了,连杯酒水都没有,好小气啊!”
穆云飞知道龙女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阎灵熙的话更是令她羞愧的不得了,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穆云飞看到桌案上空空的酒杯,立即调转话锋讨酒,免得他再提些令龙女害羞的话。
原本心存侥幸的月婵,听到阎灵熙与穆云飞的对话,脸上立即变得苍白无血色,颤巍巍的端着酒坛向穆云飞的桌案走来。
“啊!云飞啊!这是我们这里新收的一个侍婢,月婵还不快倒酒……”长云溪看着月婵狼狈的样子冷笑一声,举起酒杯端到阎灵熙的嘴边:“熙,咱们敬弟妹一杯吧!”
穆云飞抬头望着给自己倒酒的人,看到她脸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是月婵?怎么会是她?龙女注意到穆云飞讶异的表情,在桌案下的手轻轻的掐了穆云飞的大腿一把:“云飞你怎么了?大师兄向咱们敬酒呢!”
“哦,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来喝酒……”穆云飞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就这样月婵重复的给他到了十杯酒,他莫名其妙的表现使龙女注意到长云溪的话:婢女……月婵……
龙女台眸仔细打量着眼前倒酒的女子,看到月婵脸的那一刻她惊呆了,天下间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难道她就是穆云飞的未婚妻,那个仙界的月婵公主?
看着身边把酒痛饮的穆云飞,龙女原本很好的心情立即失落下来,在他的心里月婵的影子一直没有消失,他对自己是真心的爱,还是对身体的负责?
“云飞,你不要喝了,我替你喝……”龙女一把夺过月婵手中的酒坛,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热闹的大殿瞬间有静了下来,举起酒坛的那一刻龙女的眼泪早已涌了出来。
龙女的举动是消沉的穆云飞立即清醒过来,一掌打碎了酒坛将龙女拉入怀中,甩手就给月婵一个巴掌:“贱人,不知道龙女不会喝酒吗?”
那结结实实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月婵的脸上,白皙的脸蛋一边一个手印,一个是长云溪的,一个就是穆云飞的。
“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丢到牢房里去……”此刻阎灵熙拍案而起,下达了冷酷的命令,月婵瞬间在大殿消失的无影无踪。
“傻丫头不会喝酒还喝?”穆云飞蹙着眉头捏了龙女的脸蛋一下,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担忧眷顾。
“云飞……”龙女头晕晕的倒在穆云飞的怀里,眼角的余光扫着月婵的背影,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丝不解,分明很担心人家,为何又要下狠手呢?难道就是为了自己吗?想到这里龙女的脸上蒙上一层阴翳,开始琢磨不透眼前的男子。
“大师兄,龙女有些不适,云飞先告辞了,席间讨论的事就按原计划行事即可。”未等阎灵熙缓过神来,穆云飞横抱着龙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一旁的长云溪唇上浮起一丝冷笑,望着殿下缄默不语的仙友:“众位仙友继续饮酒,莫要被下人扫了兴致。”
牢房周围一片死寂,四周弥散着冷气,哪里是牢房,分明就是一个冰窖,衣着淡薄的月婵紧紧地缩成一团靠在墙壁上,眼神就像这冰窖一样冰冷。
他怎么会打我呢?不会的,穆哥哥不会打我的,不会的?月婵紧紧地闭着双眸,穆云飞阴翳的脸赫然浮现在眼睛里,无论自己多么挣扎,他起身一巴掌的画面都无比的清晰,为什么,难道他真的生我气了吗?
就在自己拼命想忘掉那个画面的时刻,阎灵熙冰冷的样子有闪现在月婵的脑子里,他怀里抱着衣衫不整的长云溪,温柔的眼神瞬间变得暴戾,月婵的手不知不觉的就低在阎灵熙打的那一掌处,似乎还能在此处感动他冰冷的体温。
月婵你醒醒,到现在你还有像他吗?不要想,不准想……月婵用指甲拼命的划自己的肩膀,手臂,恨不得将阎灵熙碰触过的地方统统划破。
手臂上一道张着口的道子狰狞着,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淌着,闻到血腥味的月婵愈发的疯狂,她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自己绝美的容貌。那双痛到颤抖的手徐徐上升,直到碰触的自己的如花般的脸蛋,眼泪淌了下来,指甲一点点的陷进苍白且不乏娇媚的脸蛋里。
水眸紧闭,双手狠狠地向下划了下来,苍白的脸蛋瞬间炸开了花,十道清晰的划痕滋生在娇颜上,一滴滴的血掺杂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淡薄的衣衫瞬间被雪染得通红。
片刻,月婵的手能够触碰到的地方都是血肉模糊,肤白胜雪的人儿像是掉进来红色染缸一样,根本看不出是人是鬼。失血过多的月婵加上室内的寒气很快就倒了下去,她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无助,反而给人一种解脱的感觉。
身体从冷的颤抖变得一动不动,冰冷的牢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她的胸脯仍然顽强的微微起伏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她雪白的贝齿,眼皮再一次紧紧地闭上了,许久许久都没有睁开。
太阳已渐渐落下山,夜幕缓缓笼罩下来,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空,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双手负在背后站在云朵里,拧着秀美注视着眼前,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黑袍男子。
“三哥你到底想怎样?你可知师父要讨伐你?放手吧!放了丹云母、丹霞母,师父会手下留情的。”
片刻,女子才开口,谁知黑袍男子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四妹我霸天既然走到了今日,就不怕一切后果。”决然打断女子的话。
“冤孽啊!你可知你现在已经在劫难逃了?”
微风吹拂着女子鬓间的散发,眼神十分的涣散,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三哥,你可知师父当初为何要你下山?师父早就算出你的劫数,断然不能再留你,这么多年来师父明明收了十一个徒弟,却偏偏说自己只有十个徒弟……”
“不要再说了,他就怕我玷污了他的名声,我现在贵为仙帝,师父他有何不满?”男子冷笑一声,嘎然打断女子冠冕堂皇的话,“哼,我那么敬爱他,得来的是他撵我下山!我就要证明给他看,我是所有弟子中最优秀的。”
“三哥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你根本就没有碰过任何女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从见到师父的那一刻,你就深深的陷了下去,师父岂是你能玷污的?”女子见他执迷不悟的样子愈发的愤怒,“当年你活活拆散二姐与李公子,二姐因为凡心不死,尾随李公子跳入时光隧道魂飞魄散了,你还将他们两个可爱的丫头丢弃一个,挑选一个最像二姐的女婴留在身边,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心安了吗?”
“别说啦!四妹,那是幽蓝自找的,他与凡人生子就该罚,她自己跳进隧道没人逼她!”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闷雷一样在划破平静墨蓝的天空。
“哈哈哈,三哥,我原以为你看着慢慢长大的香冉,会对从前做的事有一丝难过忧伤,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样。”
眼泪冲破眼睑,稀里哗啦的淌了下来,远处的男子见到女子脸上的眼泪瞬间顿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疼惜:“三妹,师父进来可好?”
“师父还是老样子,仍旧有迷人的容貌,不老的容颜,总是咳嗽……”谈的师父,女子的停止抽泣,拭了拭脸颊上的泪水,望着远处的男子。
“师父还是小孩子脾气,你肯吃药吗?”男子的眼神瞬间变得沉重,看得出他十分担忧眷顾自己的师父。
“三哥你的样子还是这么的俊美,为何要带着家人面皮呢?”看到男子忧心忡忡的样子,女子的心瞬间舒缓了好多,她对自己的三哥还是无比的崇拜,在他的眼里三哥永远是最后的。
“香冉好久没见你了,总念叨你,不去看看他吗?过阵子她就要成婚了?”男子轻轻触碰了自己脸颊一下,不由得自嘲一笑,再怎么美师父也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瞬间想起了香冉的婚事,微笑着看着女子温柔的问道。
“三哥我要回去了,师父需要人照顾。”说着女子淡然一笑,潇洒的转身腾云而去,男子直直的望着她的背影,知道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云层中起了呼呼的风声,漆黑的夜空瞬间变得有些凄凉,男子望了许久蓦然转身,想要回仙界,没想到转身之际,一双凄厉的眸子死死的瞪着自己。
“香冉……你,你怎么在这里?”男子先是一紧,窘迫的使自己严肃起来,板着脸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但是自己的容貌定然是被她看到了,也不用掩盖什么了。
“玉女姑姑说的是真的吗?你是我的舅舅,你逼死了我爹,害得我娘也跟着跳进时空隧道,一向引以为傲的爹爹居然一辈子没碰过女人,还爱慕自己的师父……”
“住口!”霸天怒喝一声,挥手就给了香冉一个巴掌,香冉哼都没有哼一声踉跄两步,冷冷的看着他:“呵呵,哈哈哈,你打死我吧!反正一家四口被你害死了三个,也不差我一个……”
语罢,香冉紧闭双眸,一副视死如归无所畏惧的样子,笔直的立在他跟前,做好了死的准备。
他微眯着者眸子,紧蹙眉峰,好懊悔自己刚才的那一巴掌,女子的右脸颊上烙上一个硕大的红手印,夜风吹打这女子的松散的发髻,偶时散发挡住她微颤的眉睫,看得出她的心在颤抖,她需要亲人的爱。
自己怎么能舍得打她呢?这是第一次打她,还是在这种情况下打的她,她的样子甚是惹人怜惜,“还疼吗?”
他轻轻的抚着女子的红颊,好怕她会拒绝自己,然而她没有,狰狞的眸子瞬间似洪水般的决堤,使人忍不住拉她入怀。
“孩子别哭了,爹……舅舅对不起你娘,更加对不起你妹妹。”男子提到爹这个敏感词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他如今还怎么好意思提爹这个字眼呢?
香冉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口一大片衣襟,夜风吹打在他的胸前,香冉才察觉到那被泪水浸湿的地方,在他的怀里好暖,为何舅舅就如的年轻呢?女子失态的抬眸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
好美啊!她只知道仙界美男穆云飞,但是眼前的男子显然比穆云飞还要高上一筹,差点没溜出鼻血,眼泪顺着嘴角流进口中伴着口水吞了下去。
“咳……”男子的一声轻咳是女子转过身来,慌乱间才知道自己的失态,香冉红着脸看着自己俊美的舅舅,一时间竟然想忘记从前,反正爹娘都已经去了,事情已无挽回的余地。
“从今以后,我可以叫你舅舅吗?你可不可以不要变化从前的摸样了,这样的你很好。”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男子微笑着为她捋了捋额际的流苏,打断女子的话,踌躇半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一旁的香冉早就知道他的心思:“我不会将你爱慕师父的事说出。”笑着欠脚贴着他的耳朵细说。
魔界黑暗的地牢中,刺骨的寒气侵入月婵的身体,是她虽身至寒冷身子愈发的滚烫,迷迷糊糊之余,地牢厚重的石门开了一个缝隙,一道暖洋洋的暖流扑面而来,月婵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黑衣人走到月婵跟前,紧蹙着眉头望着倒在地上的月婵,眼睛发出暴戾的神情,紧忙将困住她手足的铁链弄断,将手上的披风裹在月婵的身上,横抱起月婵就走。
月婵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好像在空中飘一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自由,但是男子身上的气息使她很熟悉,自己不是在飘,在一个人的怀里,月婵紧紧的贴着他的怀,有一种好安全的感觉,就任由他抱着继续前行,也不去理会他带自己要去哪里。
“站住!”冷冷的两个字充满了说话人的霸气,男子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淡淡道:“大师兄,你让我把她带走吧!她的容貌已经毁了……”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阎灵熙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黑衣人怀中的女子,往日白里透红的芙蓉面似乎被猫抓伤了一般,血痕纵横交错,一动不动的蜷在男子的怀里。
一阵暖风吹了过来,恰恰灌入披风之中,披风顺着风向从身上滑落下来,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令阎灵熙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神从刚才的愤怒瞬间闪过一丝悲伤,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对眼前的女子起了怜悯之情。
以至于黑衣人抱着她从自己身边径直的走过去,都没有吭声,只是沉默无语的看着男子蹒跚的背影,心底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