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得欢畅,干脆丢弃了杯子,用嘴直接咬开瓶盖,对瓶吹起来。灌了一口,说道:“酒量是练出来的,我以前也不喝酒,后来,喝得多了,自然就能喝啦。”
一手拿烤串,一手夹香烟,翘起二郎腿,面前摆着酒瓶,如此豪爽的妹子,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可惜,她并不对我的味口。
“你在什么厂上班?”我问道。
“就前面开发区的电子厂。”她抽口烟,答道。
我“哦”了一声,觉得没有必要再和她继续下去了,只盼着吃完散场。
“你在南城做什么?”见我不吱声,她问道。
我回答:“做仓管。”
她也“哦”了一声,之后,便埋头一个劲的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她大喊一声:“老板,结帐!”
我急忙向前阻住道:“我来我来。”
她说:“不,你是客人,由我来。”
这种情况,我岂能失了男儿面子,虽然她那么热情抢着买单,但还是被我拦住,付了钱。
离开烧烤摊,她走路有些歪歪斜斜,像是喝醉了,我担心她的安全,于是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你自己回家去吧!我就在前面不远。”说完,她就在路边拦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我想向前说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她却把车门关得紧紧的。目送着她离去,突然觉得:我今天来干什么了?
次日回到南城,她的信息就来了:抱歉,昨晚喝得有点多,失态,你不会介意吧?
说实话,我心里是十分介意的,套用一句话说:抽烟喝酒的不一定是坏女孩,但好女孩一定不抽烟喝酒。纵然我急于脱单,但也不能“饥不择食”。
“其实,男女双方第一次见面无非就是想看看对方长得合不合自己味口,我见你长得还行,不知道你对我印象如何?”
上一条信息没回,她的第二条信息已经过来了。而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白添,你在哪儿?小孙出事了。”这是王六正打给我的电话,那时,我正坐在南城汽车东站回仓库的39路公交车上,纠结于如何回一个女孩的信息。
从电话里火急火燎的声音,我断定出了大事,于是,急忙问道:“我在公交车上,小孙怎么了?”
“一时说不清楚,你还有多久到?”
“大约十分钟。”
“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猜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醉酒发癫?轻生自杀?或是打架闹事?联想到平日孙少连的火爆脾气,打架闹事的可能性极大,可是,这种事情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
下了公交车,我直奔仓库,王六正却说他在业林镇上,我又打摩的折返到镇上,在一家宾馆前见到了他。
“怎么了?王哥。”我气喘吁吁的问道。
“走,进去再说。”王六正拉起我就往里面走,边走边说道:“小孙平时爱玩微信,喜欢在‘附近的人’里面找女人,前些天找了一个,相互加了微信聊天......哎,你懂得,二人约好在镇上见面,谁知,进了房间,就从里面冲出一个大汉来,揪住小孙说‘动了他老婆’,不给钱了事休想离开。”
“仙人跳?”听完王六正的叙述,我的脑海里迅速闪出这个词语,早在外省飘荡时,就曾听坤哥讲过,这种设计圈套、讹诈钱财的行为在那儿称为“捉黄脚鸡”,又叫“仙人跳”。出门在外,遇上这类事情,如果没有及时报警或是朋友帮忙,很容易破财,甚至被洗劫一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要当事人洁身自爱。
“赶紧报警啊,我们去了有什么用?”我停住道。
“我也这么想,可小孙说,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情,特别是他的两个孩子。”
“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去能有什么用?”我抱怨道。
“有用。”王六正压低声音对我如此这般说道......
二人进到一处角落里,王六正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贴纸,各自手臂上贴了两张,图案不是很清楚,但看起来有点像纹身的样子,又拿出墨镜给我戴上,他则往脖子上挂了一假金链子,装扮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烟叼上,样子要拽一点儿!”王六正往我嘴里塞了一根香烟,点着,然后给自己又点上一根,昂首阔步地朝宾馆里面而去。
第一次玩这个,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就是以前坤哥也没带我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
“别紧张,他就一个人,不用怕!”王六正对我打气道,自己却腿抖得厉害。
二人继续前行,却在转角处碰到一个推车换被套的服务员,王六正吓了一跳,扶正墨镜,埋怨了几句服务员。
进到405房间,门口站着一大汉正在打电话,床上坐着孙少连,不远处窗户边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你们是什么人?”大汉见了我们,质问道。
王六正撸起袖子,故意亮出手臂上的“纹身”,歪着头,指着孙少连道:“他是我的兄弟。”
“兄弟?”大汉瞅了一眼我和王六正。“钱带来了没有?”
“什么钱?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况我的兄弟也没动你的女人!”
“不给钱休想走!我在叫人,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别想走。”
难道他也在搬人?我的心里感到事情要闹大了,连忙往后退,想找个地方暗中报警。
“别走!”王六正见我后退挪步,一把扯住小声道。
“我......我想上厕所!”我吞吞吐吐道。
“上什么厕所,别动!”王六正道。
说完,他就冲向前,恶狠狠地揪住那大汉的衣领道:“不知道我业林镇六哥的名头吗?”
大汉被他的架势吓住了,站着不敢动,趁此机会,我迅速往里走,拉起小孙道:“快走!”
此时,大汉反应过来,抓住王六正的手腕,来了个“反手拧”,并顺势将他扣住。
“兄弟们,别丢下我不管啊!”王六正在那痛苦哀叫。
我与小孙又返回,一人攻左,一人击右,砸拳飞脚,逼得那大汉连连后退,女人吓得尖叫不已,王六正则趁机逃脱。
三人一起朝着楼下飞奔,在楼道里遇着几个年轻人问:“405房间在哪?”。我们没有搭理,继续飞一般的下楼,出了宾馆,便往农贸市场里面钻。
出了农贸市场,赶紧拦下一辆三轮摩托车,回到仓库,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三人相视一笑,我不禁对王六正竖起了大拇指。
回头再看手机,那个女孩发了许多信息给我,最后一条是:你不想搭理我,那咱们就算了吧。我巴不得她这么说,却依旧没有回她。
二天后,大舅娘打电话给我,问道:“小白啊,你怎么不回那个女匣子(方言:女孩子)的信息,不喜欢她吗?”
我直言道:“我不喜欢她抽烟、喝酒的样子。”
“她原来不抽烟、喝酒的,最近离婚了,心情比较烦闷。”
“啊?离婚?看她年龄不大。”我惊讶道。
“哎,也不算离婚吧,他们Z省人结婚都早,她才十九岁,没拿结婚证就已经和男的住一起了,然后生了个女孩,男的对她不好,经常打她,不久就分手了,孩子归了男人,她出来打工。”大舅娘述说道。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她会跟你说。.”
不过,早知道的话,我也可能不会去和她见面。当再次踏上淮乡的土地时,我的脑海里已满是萧晴温柔美丽的样子,当看到那个女孩抽烟、喝酒的样子时,我心里已经对这场缘分没有了多少期盼。
那个晚上,小孙又抱来一箱啤酒,另买了一些小菜,说要感谢我和王哥的全力相救,几杯啤酒下肚,三人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想起大舅娘给我介绍的那个女孩子,突发奇想,把她介绍给小孙得了。
“小孙,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我呷口啤酒道。
听了这话,王六正就笑了。“白添,你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给别人介绍女朋友?”
不待我回答,小孙急答道:“好啊好啊。”
“她是Z省人,十九岁,离婚了,没带小孩,长得还可以,现在淮乡开发区打工......”
“不要。”
不待我说完,小孙已经打断拒绝了。
“外省女人,我孙少连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找外省的女人。”小孙气呼呼地说道。
联想起他的前妻曾是外省人,抛夫弃子,给他心里留下难以抹灭的伤痕,我也就没和他说教一些诸如“不能一竿子打倒一船人”的道理。
有些事,有些人,只有自己好好把握,别人替不了你掌舵。
王六正狡黠地笑道:“白添多坏啊,自己不想要的,塞给别人,有违兄弟之道。”
“你胡说什么?”我大声佯怒道,即使是事实,也要伪装成假象。
“王哥说得对,你干吗不自己收着,十九岁,挺年轻的。”
“我......”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可能,不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