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吻了郑晓娆的右手,她害羞地低下头,待她抬头,我深情地对她说:“我会拿房产证来向你求婚的,到时,房产证上还要写你的名字。”
我觉得已经万事俱备了,只等许老板的钱到账,然后和她一起去挑选房子。
“那怎么可以,我一分钱没出,倒赚了你的房子。”她柔情似水地看着我。
我豪爽道:“哎,以后咱俩还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她笑了,是胜利的甜笑,是满足的微笑,是感动的莞尔一笑。继而,主动的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此刻能感受到的,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亲爱的,我辞职不是为了跟你去南城,而是,心里装着的委屈实在太多!”她细声软语道。
“什么委屈?”我纳罕道。
她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树,轻声道:“说来话长。”
“是不是因为老汪的儿子?”看到树,我就想到了小汪。
她摇头道:“不是,是因为这里的老板太过份了,言而无信!让我失去了继续在厂里工作下去的信心。”
我没有吭声,静静的看着她,等待她要说出的下文。
“想当初,这个厂刚开工,一共才四个工人:吴敏华、孙仁义、杨文烨和我,现在,发展成三十几个人,老板丝毫不念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过往奉献,他给吴敏华提了车间主任,孙仁义加了双倍工资,唯独我与杨文烨还是在原地踏步,甚至,拿着和你们这些后来进厂的工人一样的工资,当初,说得那么好听,一定不会亏待我们,现在,却是这样的局面,你说,我们心里能平衡吗?能不生气,不委屈吗?”她缓慢说道。
我问道:“这事你和老板提过吗?”
“这个厂的老板是黄总,管事的却是曲峰,我和杨文烨不止一次的向曲总提过这件事情,但他每次都装疯卖傻地搪塞、找借口,慢慢的,我懂了,也失去了耐心,一气之下,决定辞职!”
原来,她是因为待遇的原因要辞职。我多少有些失望,想试探一下她是否对我真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是我要求你辞职呢?”我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问?你不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若有诚意,我定然不会辜负。”她回答得很精妙,令我觉得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现在,虽然黄总批了辞工单,但曲峰那个王八蛋却不肯放过我,他说上个月有一批货退了回来,是因为我质检把关不严格而导致,损失应当由我来承担,必须从我的工资里扣钱。”她说着,有些难过起来。
“他这是明摆着想要刁难你。”我分析道。
“可不是嘛!我心里也知道,他是想借题发挥。”
“要扣多少钱?”
“他说还没核算出来,反正不会少!”她耷拉着头,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太过份了!古话说:放牛娃能赔得起地主的牛吗?他这是要变相扣钱。”她的表情激起了我的愤怒。
“如果他扣着我的工资不发,加上之前押着的一个月工资,他就扣了我两个月工资,白添,我该怎么办?”说着,就惹起了她脸上的哭腔,抽着鼻子,拉住我的手,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思忖良久,为了给心爱的人一个交待,豪气道:“没事,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他把工资悉数发给你。”
她的脸上立时现出了笑容,说着“我没有看错人”、“有你真好”之类的恭维话。而我想到能解决此事的唯有我的堂弟——号称“冷面郎君”的白洋。
白洋接到我的电话,有些开心,以一贯的戏谑的口吻道:“添哥,是不是知道小弟手头困难,特来送钱资助啊?”
我回道:“添哥无钱资助你,但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小弟能帮上,绝无二话。”白洋豪爽回道。
我把曲峰以有退货为由,扣着郑晓娆工资不发,故意刁难的事情向他简单讲述了一遍。听完后,他哈哈大笑道:“添哥,这种事情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我们干这个可是专业的!这事好办,待我有空与你去会会这个曲总。”
“白洋,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时间久了,不但会扣掉郑晓娆的工资,还会影响我的其他计划。”
他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好吧,明天我就过来,咱们碰面商量一下。”
次日下午,白洋开着那辆破旧的“皮卡”车出现在厂外的马路上,按照约定,我迅速上了他的车,车后座上坐着一位瘦削的小青年。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路,白洋突然道:“添哥,天不早了,为了你的事,兄弟我还饿着肚子,你看......”
“找家饭馆吃饭!我请客!”我赶紧道。
“谢了,添哥,对了,投资‘鲨鱼机’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好?考虑好了,咱哥俩就开始大干一场了!”白洋试探性的看了我一眼问道。
“兄弟,别玩这个,这事儿是‘玩火’的事,搞不好就引火上身了。好好干点正事!”我好言劝说道。
“哎,你这人就是一个‘死脑筋’,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白洋叹着气,说完这些话后,往窗外丢了烟头。继而,一边开车,一边对身后座位上的小青年道:“打电话给‘虾皮’,叫他带着弟兄们过来聚宝楼吃饭!”
车停在上次吃饭的地方,门庭是大大的彩灯,漂亮的礼仪小姐迎在门口,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到大堂,白洋轻车熟路地向柜台营业员订了一间包厢,便开始询问最近有什么打折活动。过了一会儿,一个年龄和他一般大的高大青年,带着七八个人进来了,这些人身上都有“刺青”,走路大跨步,见着白洋便开始热情拥抱招呼起来。
“添哥,这是我的兄弟‘虾皮’。”白洋向我介绍起一个走在前面,染着红头发,戴着耳钉,脸上有刀疤的高个青年。
我与他相互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一行十来个人拥进包厢,白洋拿着菜单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期间,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痛快,末了,酒足饭饱,残汤剩菜,该结账了,老板大笔一挥,挥出一张长长的帐单,一共二千二百元。
我有些心疼,从小到大,从没吃过一桌这么贵的饭菜,但为了不失面子,还是果断付了钱。本以为结束,白洋却悄悄附在我耳边,喷着酒气,低声道:“添哥,咱们是亲骨血的兄弟,有些事你不做,我只好直说了!”
“什么事?”
“往后你这事儿,还得靠这些兄弟相助,就凭我一个人,没那么大能耐!”
“既然是亲骨血的兄弟,有什么话你直说,别绕弯子!”我有些不耐烦他的絮叨,或许,是因为他喝多了酒,但他说得话很清醒。
“那我直说了,咱们是兄弟,你不给我表示,我也无所谓,但‘虾皮’他们你得表示一下,要不然,这事指望谁?”
“怎么表示?”我诧异道。
“最薄情的,至少......要买一条好烟送给人家!”
已经花了这么多钱,还在乎这条烟?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可以。”
白洋听了,喜笑颜开,伸出大拇指夸赞道:“添哥硬气!”
我买了两条香烟,分别丢给“虾皮”和白洋,心里却不禁暗暗叫苦。
过了几天,郑晓娆的工资还是没有动静,我经不住她的催促,决定打电话给白洋,白洋接了电话,却一再推脱没有时间。
挂了电话,我问郑晓娆道:“厂里要发你多少工资?”
“一千八。”她回答道。
“怎么这么少?”
“第二个月有请假,不是满勤。”
“你等着,我给你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她追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悄悄去了银行,给她的工资卡上存了一千八百块钱。过了一刻钟,我就接到了郑晓娆的电话,她在电话里高兴的说:“白添,工资已经发了,没想到你真有能耐!”
回来后,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为了一千八,我花去了五千多,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有句话说:为了找回一百块钱,却花了二百块钱的路费。想想我的举动,似乎诠释了这句话,异想天开,得不偿失!
“你怎么不开心呐?”晓娆见我这般愁眉,偎过来问道。
“没有,只要你开心就好。”我强装出笑脸道。
“白添,以前我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好,你不会生气吧?”她扬了扬眉毛,问道。
“不会。”我淡然回道。
“真的不会?”她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会!”我肯定地答道。“等我辞了工,你就和我一起去南城打工,好不好?”
她低下头,扭捏着摇摆身子道:“这个......到时候再说吧!”
“你还要考虑吗?”我又是一阵紧张。
她不吱声,但嘴角上翘的微笑表情,多少释然了我的一些紧张。
“这样吧,这个周末我带点礼物和你去家看看你的父母,一来,弥补我上次的疏忽,二来,相互沟通一下感情。”许久,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