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我,自然认识这蛇叫“竹叶青”,属于毒蛇,二叔就曾被这种蛇咬过,还记得,那时二叔下午被咬的那条腿到了晚上就肿胀得像只小冬瓜,不得不用剪刀剪开裤脚,要不然,看起来像要被撑炸的感觉,后来,请了一个民间蛇医来瞧治,敷上草药,七天以后才消了肿胀。
此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谢天谢地没有咬到郑晓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白添,你快打死它!打死它!”晓娆尖叫着,害怕得身体像筛糠似的。
“它只是在觅食,你若不动它,它不会咬你的!”我深知这种蛇是怕人的,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有当它的安全受到威胁时,它才会伤人。据说,当年二叔被咬是在去放牛的路上,牛走得极快,踩了地上的“竹叶青”,却咬了在后面赶牛的二叔。
“见蛇不打七分罪,白添,你倒是快打死它!”郑晓娆连连哭喊着。
“呵!”对着树枝,我大喝一声,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丢了过去。那青蛇受了惊吓,一溜烟的顺着树枝滑落到地上的草丛中逃之夭夭了。
“哎,吓得不轻,要不是我发现及时,它就咬我了,想想现在浑身都是瘫软的......这山里的景色虽美,却暗藏凶险。”郑晓娆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没事啦,没事啦,在山里,要懂得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时间长了你就不会觉得害怕。”我轻轻的抱着她,安慰道。
她一把用力推开我拥过去的怀抱,脸有余怒道:“你叫我以后怎么跟你在这山里生活?今天是遇到毒蛇,明天还不知遇到什么猛兽。”
“猛兽山里没有,顶多遇到一只野猪罢了!”
见她脸上还是不开心,我又厚着脸皮上前劝慰道:“不是有我保护你嘛,你要相信,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从没有惧怕过。今天是因为雨后初晴,蛇最喜欢这样的天气出来了。”
她不说话,愣愣的站着。这时,父母亲已经发现了我们,一前一后从鱼塘那边走过来,母亲手里提着一尾草鱼,父亲拿着鱼网,远远的见了我们就大声招呼:“添儿,你们回来了!”
看晓娆不高兴的样子,我连忙低声对她说:“给我一个面子,别让我在父母面前丢脸,什么事情,以后都可以解决!”
她凝思想了许久,还了我一个笑脸,我顿时心情大悦,与父母亲一同回屋吃饭,这期间,父母亲、姐姐的殷勤招待按下不表。且说吃完午饭后,郑晓娆就催着我送她回家,看着天色不早,又是初次以朋友身份到访,不方便留宿,我就跨上摩托车,送她回了家。
送完她回到家后,我也赶回家中,父母亲把饭桌上没好意思开口的话,开始向我问起。我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当他们听说郑晓娆结过二次婚后,脸上顿时不太好看起来。
我连忙向他们解释道:“虽然她曾结过二次婚,但是,她没有生过小孩,没有拖累。”
父亲没有吱声,母亲道:“都说:人言可畏,唾沫就能把人淹死,她这样的经历,一旦石林沟的人知道了,将来你和她做人都抬不起头。”
母亲话里意思:郑晓娆的过去,会成为我们将来生活的“污点”,也必将成为人后指指点点谈论的把柄,更会无形中成为我们的“短处”。
从小就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哪家要是有矛盾了,双方就会互揭对方的短处,以此来让对方难堪,达到激怒对方、爽快自己的意图,而这往往容易引发双方更大的矛盾,甚至,发生打架事件。
“是呀,我们白家在石林沟是要脸面的,如果这事被高家知道,他们一定会大肆宣扬的,以前,白锦和高凤云那事就曾传得沸沸扬扬。”父亲吸了一口烟,不慌不忙道。
“看不出来她年纪不大,感情经历却挺丰富,在D市和男朋友在一起二年,回来后又结过二次婚,白添,我劝你多考虑一下,你在大家眼里是个没结过婚的男人,而她已经是‘破鞋’了。再则,她离过二次婚,二个男人都对她不好吗?你要反思啊?”姐姐说道。
我立即辨白道:“和男朋友在一起的事,大多数人都会有的过去,感情的世界,谁能说得好?谁说了谈一次恋爱就一定能迈进结婚殿堂?结第一次婚是她父母的仓促安排,她也没有多想,至于第二个男人,晓娆还没和他领结婚证,因为第一任老公还不肯和她离婚,双方还在法院打官司。”
“这第一任都还没撇清关系,就已经有第二任、第三任了,添儿,这事儿你还是要仔细考虑一下,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决定了,就要过一辈子的。”母亲语重心长道。
“妈,我知道,我也年龄不小了,能遇到一个看得上我的人,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鲁小芸的经历,让我明白自己的渺小,虽然偶有怨叹,但终究会感悟,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快乐,只要自己内心知足了,即使外面下再大的雨,心里也是晴朗的。
“虽说年龄不小了,但也是要自己把握分寸,如果一昧的只求脱单,将来可不好受。”姐姐说道。
“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将来有什么后果,自然是我自己咽下,如果担心白家的名声受损,我想,大可不必为此而烦恼,因为,郑晓娆是我白添要娶的人,和任何人没有关系!如果谁要是硬拿这件事说事,那就是多管闲事!”我斩钉截铁道。
这事就此告一段落,回到厂里后,我与晓娆的见面变得顺里成章,杨文烨与马毅的频繁约会,让她成了一只“孤雁”,唯与我常去县城街上玩。
无数次的在霓虹闪烁的街头走过,只是陪在身边的人不停的变换着,有同学,有朋友,有恋人......时光变幻,今夜如常,心情没有因为曾经陪伴过的人离去而悲伤。
“白添,你看城里多热闹!”郑晓娆高兴的一蹦一跳的。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觉得她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突然,她停住脚步,一本正经的看着我道:“以后,我要你在县城里买房子,否则,我就不嫁给你!”
我一脸玩笑的告诉她:“不买,城里房子这么贵,有钱不如在乡下自己盖!”
她就变脸了,嘟着嘴道:“就惦记着你的乡下,我告诉你:将来住在乡下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见她这般认真的模样,我知道要赶紧哄哄她了,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跟你开玩笑呢,只要咱们结了婚,我就带去南城打工,咱们一起挣钱买房。”
她一把挣开我的手,面有怒容道:“一起挣钱买房?白添,你把我当你的妻子还是奴隶?没指望你给我钱花,倒要让我给你挣钱?你自己想一想,你有没有良心?我郑晓娆上辈子欠你的还是怎么的?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
哎,这天又聊冷了,还能继续下去吗?
“人家都是先买房后结婚,我也一样,否则,休想我会同意嫁给你!还有,我挣的钱我自己花,你挣的钱留着买房,别妄想我会和你一起挣钱买房!”她继续大声道。
为了一份看得上我的喜欢,我忍下去了,安抚她道:“好好好,听你的,我的女王大人。”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几次回家想和父母谈谈在县城买房的事,却欲言又止,我明白父母亲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也没有能力为我负债,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看着才建不久的新瓦房,不禁想起许老板那年对我说的话:别在偏僻的老家建房,存点钱到城里去买,哪怕在县城里,哪怕负债按揭,哪怕省吃俭用,一定要买!
现在回头想想,这些年,房价只涨不跌,许老板说得话是对的,存着的钱,在流失的岁月里已经悄无声息的贬值了。
既然要买,那就咬牙买吧!哪怕负债按揭。买房是需要户口的,而户口簿一直由父亲保管,为了不暴露目标,我只得以“厂里需要户口”为由,父亲完全没有怀疑,把户口簿交给了我,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为自己的这份欺骗和父亲的信任,在内心深深的自责着。
惴着户口簿去了楼市询问,按揭起步价是十万元,我又犯难,捏着存折里这些年省吃俭用的仅有的五万元,急出了一手心的汗。
只有向哥哥去借,他或许能有钱,但一想到嫂子那阴沉的脸,我又放弃了。放眼亲戚,只有二叔对我好一点,可我知道,他也是一个“有钱随意花,没钱嚼草根。”的人,有,他自然不会吝啬借,关键是他没有。
把众亲戚在脑海里过一遍,只有小姑生活富裕一些,唯有向她伸手了,但我不敢保证她会借给我。
小姑对我的到头没有惊讶,或许,她也明白:无事不登三宝殿,眼前的这个侄子,如今已长大成人,再不是小时候那个好吃的“傻冒”到姑家来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