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十月已经过去了,拂面而来的北风,越发凛冽。
姜焕颜搓搓脸,因为在外吹风,略显干燥的皮肤,与满是茧子的手掌摩擦,带来些许刺痛。
明天唐休就要出发了,唐休说今天想要办一个送别会。
一大早,唐休就开车接上姜焕颜。
开着车在外面兜了一圈,像是毫无目的的晃了几个地方:“刚才那些地方,都是我小时候经常去玩的地方,不过十几年过去了,早就大变样了,人也是一样。”
“嗯?你是本市人啊。”姜焕颜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身边的唐休。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唐休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然后离开了这里。
唐休微微偏头“是啊,哥啊,看来你真的是一点都了解我啊。”
姜焕颜尴尬的笑了两声,心虚的摸摸耳垂:“那个,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意思问。”
“我并不介意你问的。”
“嗯,那啥,你刚才带我去的地方,我小时候也经常去,那我们以前应该住的并不远,你是住在哪里的。”
回应姜焕颜的是沉默,姜焕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唐休沉默的开着车,带着姜焕颜来到市区的一家酒店。
把车停在停车场,之后到副驾驶给姜焕颜开车门:“这家的鱼很好,一会你多尝尝。”
“好啊。”
酒店的二楼是包间,姜焕颜还以为唐休会邀请很多人过来的,结果到场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就我们?”
唐休拉开一张椅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就想和哥单独两个人待一会,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聚了。”
姜焕颜走过去坐下:“别想那么悲观啊,等你回国之后我们还能见面啊。”
唐休摇摇头,姜焕颜从来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所以能很快的走出阴影,向阳而生,他不一样,他活在过去,未来的路他看不明白,也不想走,无论他外表多阳光,多健谈,也不过是个壳子。
“怎么?难道你不会回来了?”
“不一定,以后再说吧”
“哦。”
唐休知道姜焕颜不能喝酒,他就点了一瓶自娱自乐。
“唐休,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要到我那打工啊,你的条件明明不差。”姜焕颜一直很疑惑,无论是唐休突然找到他的花店,还是唐休有时候暗示着什么的语气,或者是刚才带他走过的那些地方,就像他们早就认识了,而他却把他忘了,那种带着悲伤的语气,同样也让姜焕颜的心里觉得有些愧疚。
仰头一杯酒下肚:“因为我喜欢你啊,哥~”
最后一个字,喊得姜焕颜头皮发麻,他笑容一僵,脸色不是很自然,手指紧张的捏紧筷子,指尖已经泛白:“别开玩笑了。”
唐休低头,眼中的情绪转瞬即逝,抬起头,他依旧是那个爽朗的唐休:“哥,你怎么那么开不起玩笑呢。”
姜焕颜松了口气:“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开玩笑呢。”
唐休摇头,不想说这个话题:“明天我就要出发,哥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那些场面话我也不会说,只能祝你一切顺利,平平安安,然后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谢哥。”
茶杯和酒杯轻碰,放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哥,其实我。”唐休放下酒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姜焕颜一直在等着唐休接下来的话,很期待唐休会说出什么。
就在唐休马上就要说出口的时候,一个电话打断了他。
看到来电提示,无奈的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是沙哑:“儿子啊,我这都做好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唐休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说了吗,不用做我的饭。”
“这不行,明天你就要出发了,今晚必须回来吃饭。”电话那边的语气很是强硬,习惯了身居高位,发号施令。
姜焕颜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是看唐休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等唐休挂了电话之后,姜焕颜才担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我可能不能陪哥吃饭了。”
“啊,这有什么,你要是有急事就快走吧,这餐我请,我等你回国之后在一起吃一顿,到时候你要请客的。”
“这是当然。”
也许回国的机会少之又少,唐休依旧应了姜焕颜。
唐休张开双臂把姜焕颜拥入怀里:“哥,等我回来。”
“嗯嗯,等你回来。”
等唐休走了,姜焕颜下去结账,然后他才发现,他似乎没有带钱包,手机也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姜焕颜懵了,今天出门的时候他明明记得带了钱包的,而且来的时候是唐休开车送他过来的,在路上丢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非在唐休的车上。
这下应该怎么办,打电话求助,他一个人的电话都不记得,等唐休发现,那要猴年马月,赊账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借钱?找谁借?
在楼下的大堂停留了半天,饭店的服务员,保安,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了。
没办法,姜焕颜鼓起勇气,跟前台说了他现在的情况。
前台表示很理解他并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不能赊账的。”
姜焕颜尴尬一笑:“要不这样,你让一个保安跟我回去取钱。”
“不好意思,我们的职员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姜焕颜也是没脾气:“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前台很好的维持着她的笑容:“先生,您可以打您自己的手机,让他把您的东西送回来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其他人的号码他不记得,但是他记得自己的啊。
当机立断跟前台借了电话打过去,然而没人接,再次尝试还是没人接。
“我能在这多待一会吗,等下我再打一下试试。”
“可以的,先生,您可以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一下。”
姜焕颜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每隔十分钟打一次电话,仍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最后打完一次,姜焕颜放弃了,瘫沙发上数起了绵羊,然后很自然的就睡着了。
梦中,他还是在家里,他没有吃饭不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