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奈在门外站着,手里提着一只袋子。她皱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走廊电路老旧,路灯昏暗,又没有电梯,她越看脸色越阴沉。
路漫漫回国后买下这套房子时,兜里并没有多少钱,可当时已经不能回林家了,东拼西凑拿了一笔钱,只能买到这个价位的房子。
已经很不错了,冬暖夏凉,至少能有个地下窝。
路漫漫把门打开,见到来人,打了个响嗝,酒气熏人,咯咯直笑:“阿奈……怎么是你?你不是恨我吗?怎么还会来看我……”
林奈眸色沉沉,在她站不稳身体要歪下去时,伸手接住她,将她捞在怀里,顺手关上门。
怀中女人柔弱无骨,酒水令她两颊染上嫣红,她穿的极单薄,手脚白皙的肌肤冻得发紫,一股无名气升起,她抱起路漫漫朝卧室走去,将人丢在床上。
“胆子大了!嗯?不会喝酒的人还喝这么多!你找死!”
路漫漫被林奈大力丢在床上,生嫩的后背撞在床板上,疼出了一层泪花。
林奈她还以为这是五年前,在林家的时候啊。那时候林家特有钱,路漫漫被林家收养,又因是林奈的关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床上睡的垫子都是金丝套枕,从前两人在床上打滚闹惯了,垫子那么软。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奈她哪里知道,如今自己哪里再用得上那些好东西呢。
路漫漫从泪光中看着林奈,她其实并不完全醉,意识很清晰,林奈正站在床对面,双手环胸,目光沉沉,双唇紧抿,身上散着一股戾气。
她突然就笑了。
这人三更半夜来她这里,盛装打扮,戴着香奈儿名贵树脂和珍珠及金属打造的夹式耳环,乳白色羊毛与刺绣套头衫,黑色羊毛斜纹软呢裤装,外头是件海军蓝真丝斗篷,腰间系的腰带镶满了水钻。
这一身行头,真衬她啊。
高贵,冷峻,又气场强大。
林奈抿着唇,蹲了下去,沉着脸扯过她的手,不过到底顾忌她的伤口,看着很凶,实则没用多少力。
眼看她要给自己上药,不知怎的,路漫漫没骨气的哽咽了,说:“我……已经上过药了。”
林奈只是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垂头扯开她手上的纱布。
天气冷,加上晚上又降温了,戳破的水泡,新长出来的肌肉因为白天的频繁运动,细细的又扯出一层皮,血水涓涓的渗了出来。
那人不知在手上淋了什么东西,皮肤一阵刺痛。路漫漫看着沉沉闷闷的,其实最受不了疼痛了,此刻那人还周身冒着寒气,不可靠近,一点体贴也没有。
她哭了出声。
林奈没理她,完美英俊的侧颜像裹了霜,眼眸黑黢黢的。
她垂头忙着,消毒水浸在腐肉里,冒了白色的泡泡,她细心用干净的棉签吸干了水,再拿出昨晚她托人从美国买过来的高级生肌药粉,一层一层抹了上去,连边边完好的皮肤都不放过。
路漫漫疼得直缩手。
“别动!”林奈低喝。
她真的就不敢动了,即使再装作不在乎,她也知道她此刻是怒了的。
她躺了下去,把头歪在一边,鼻子眼睛盖在软趴趴的枕头上无声的掉泪。
夜深了,风刮得紧,房子当时买的时候是二手,窗户什么的全部没有防盗窗,年老失修,寒风像长了眼似的从缝缝里钻进来,裸露在外的肌肤阵阵生寒,路漫漫冷得一阵哆嗦,用手扯被子。
却没想,扯得过于着急,牵动了那只刚上完药的手,一时疼得她泪花直冒。
一只手替她把被子盖上了,床垫下沉,林奈躺上床,双手自然将人圈在怀里,微凉的下颌抵住她乌黑的发顶,低沉出声:“你是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