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苏白朝秦平笑了笑，看到秦平眼角抽动的样子，才停止了调侃，“我们一个一个说起吧，先从你怀疑的地方开始，你说那些受害者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形，局里推断是背后遇袭的这一点，我同意前半句，却不同意后半句。”
“怎么说？”
“你大概没有注意到，你的描述里缺少了一些细节，你说那些妹子们说自己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你怀疑这一点，但却又说她们没有说谎，那么其实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她们确实没有被药物麻醉。如果被药物麻醉的话，我相信医院检查报告里会有，你也会说，当然更大可能是你不会来找我。没有被药物麻醉，身体处于健康状态却出现断片和失去记忆征兆，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所以你来找我。”
苏白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但是我有个更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是说，如果她们是撒谎呢？”
“撒谎？”秦平愣了一下，“不可能，就算局里最有经验的老刑警，也认为她们没有撒谎。只是一些普通妹子，有一个还是学生，撒谎的话，是没有办法掩盖一些特定反应的。”
“不不不。”苏白摇摇自己的手指头，“你误会了，我是说，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这一点上，她们没有撒谎。但她们撒谎的地方，是在不记得发生之前，或者说，她们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一些什么，比如之前，她们和某个帅哥约会？”
“你是说，先假定一个凶手，然后把三起案件串联起来的话，那肯定这三个妹子在之前，都和这个人有过接触？”秦平恍然大悟，但又有些为难，“这个我可以去询问，但如果人家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
“没事，我只是假定，如果再夸张一点的话，就假设是吸血鬼吧。”苏白说，“如果一个俊美而帅气，把你迷得不得了的男人和你约会，尽管可能他会是你晚上遭遇不测的嫌疑，但下意识里，他对你的殷勤和你对他的好感，还是会让你尽可能的隐瞒和不去朝他那边联想……别看我，很多感情欺诈案件里，当事人都是一厢情愿甚至无条件的信任对方的，爱情总是盲目的……”
为了加上一些说服力，苏白又补刀了一句。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你觉得吸血鬼的脸帅不帅？”
……
秦平有些无语，这一番推论让他无话可说，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但也只是看起来和理所当然，却未必就是实际，所以他也只能说。
“你这已经是完全假定是吸血鬼的推论了，但证据呢，关键的证据呢？”
“如果你有办法让那三个妹子开口，我想你总能找到和三个人有关联的同一个男人……”苏白说，“但也可能都开不了口，不过没关系，还有证据，而且我也没确定是吸血鬼。”
他这样说着，然后示意秦平靠近一些。
“你过来，看这里。”
秦平走了过去，然后仔细看着苏白指的地方，然后摇了摇头。
“看不出什么。”
“痕迹检测学怎么学的？”苏白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让开。”
秦平退后几步，有些好奇：“你学过？”
“没。”苏白嘿嘿一笑。
“……”
“但是我能够看出一些东西，但这野路子你肯定不信，所以我决定用更神奇的办法。”
苏白说着，然后掏出了那本书。
秦平退后了两步，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大白天的，你不会又要弄出那奇怪的环境吧。”
“不会~”苏白不屑的看了秦平一眼，“好玩的地方多了去，听说过生气吗？”
“生气倒是有过。”
“不是愤怒的生气！”苏白突然很有把书当板砖拍在秦平的脸上的冲动，“是人的生气……玄学里说，当人一个活着的时候，他的魂魄或是生机所产生的，影响周围的气息，就叫生气，或者理解成阳气……算了，总之按照你理解的就好了，我也说不清，我又不是道士。”
在极其不负责的解释完生气的词语后，苏白打开了那本书。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正当秦平有些狐疑的看着苏白时，苏白做了一个举动。
他吸了一口烟，然后朝着打开的书本上方吹了过去。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当苏白吹出的烟，飘过书本的上方时，并没有就这样直接朝空中继续上升和散去，而是在飘过书本上方之后，变得更加浓郁，并且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直接朝前方飘去，然后聚集在墙壁上，沿着某个轮廓延伸着，最后形成了一圈淡淡的人形。
在看到这个人形后，苏白嘿嘿一笑。
“果然美剧里看来的痕迹学，还是很靠谱的，验证了我的想法。”
秦平看着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虽然仍然惊讶那本书的戏法，但更关键的是所谓的证据。
“这就是个人形，好吧，也只能说明受害者曾经靠过墙壁，还有吗？”
“你真应该多看看一些八卦和时尚资讯。”苏白看着这个其实大不了自己多少，看起来却像是个老古板的家伙，“你在旁边，模仿一下这个人形。”
秦平依照着苏白的说法，靠着墙壁站好，有些疑惑的看着苏白。
苏白抓了抓脑袋：“你用半蹲的姿势，妈的，没事你长一米八做什么？”
……身高一米八也是我的错？
秦平有些气结，但还是按照苏白的要求，半蹲着，这样一来，他就比苏白矮了差不多两个头。
苏白走了过去，站在离秦平很近的地方，两人几乎就是面对面一般。
然后苏白突然的伸出手，猛然朝秦平脑袋一侧的墙壁撞去，与此同时，整个人也突然贴近了秦平。
咚！
秦平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发现苏白的那张脸，离自己的脸，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甚至能够感觉到两人的呼吸。
……好别扭。
秦平立即转过头去，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干嘛？”
“情景再现啊。”苏白收回了手，无所谓的拍拍支撑墙壁的手上的灰，“那个人形的意思就是，受害者很大可能，在这里被壁咚了。”
“壁咚？”
苏白扶着额头：“请百度，然后再回想我刚才对你做的事情。”
秦平有些尴尬的站直了身子，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真的上百度搜索了壁咚这个词语，然后认真的看了一下，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你是说，受害人在这里和某个男性，有过类似恋爱的恋人之间的举动？”
*壁咚*
（日本流行词语，时常出现在少女漫画或动画以及日剧当中。男性把女性逼到墙边，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让其完全无处可逃的动作，并成为时下热门的“告白高招”，当然，在壁咚完之后，趁着气氛大好，直接吻下去的几率也是很高的。）
“bingo！”苏白打了一个响指，“要么就是受害者刻意撒谎，要么就是自己的记忆认知里，在这里出现了极大偏差，可能完全不记得这个时候的情况，要么将这样的情况和接下来的遇袭昏迷，完全区分开来，变成了，我和他在某处壁咚，好羞涩，然后我回家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就到这里了，这样的关于‘甜蜜’与‘伤害’强行剥离的自我记忆保护机制。”
秦平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第二，刚才说过了吧，这是人生气的形状，那么问题就来了……”
苏白本来想说，挖掘机技术哪家强的。但看着秦平的表情，觉得刚才用壁咚刺激他了一下，这时候再调戏他，说不准会暴走，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老老实实的询问。
“另外一个人的生气呢？”
他这么一说，秦平就反应了过来，如果说只是正常人的犯罪，那么这个时候烟雾应该形成两个人形，而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形。只有一个人形，那么说明，要么受害者一个人，要么就是另外一个人，其实不是人。
到这样的地步，秦平更倾向于后者，至于前者……谁会大半夜的跑这里来，一个人靠着墙壁做着被壁咚的姿势，这得多恋爱饥饿才会有的妄想症啊。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苏白的证据是没有错误的情况下。
“那你的意思是，真的是吸血鬼了？”
“不确定。”苏白摊了摊手，“到这样的地步，我只能确定不是人，但吸血鬼……我还是保留意见，因为第一，这是外国生物，第二，假设那些小说和电影里描述的都是正确的，那么对于吸血鬼来说，血液其实很好弄到，偷一个血库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如果他们盯上了某位少女，那大概是寂寞和所谓的艺术的高雅，但三个受害者在的地方，实在只是符合了偏僻和隐蔽，却不符合浪漫和优雅等吸血鬼病态的审美……除非是饥不择食，但如果是饥不择食的话，任何一个流浪汉都能让他们下手……”
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大部分都是建立假设，然后又自我推翻的设想，听得秦平头都有些大了，最后苏白才来了一句。
“所以我真不确定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是其他，我想想……中国古代有啥玩意是类似吸血鬼的……”
秦平看着苏白在那里想了半天，最后却只是说。
“想不起来。”
在这样的一刻，秦平相信，如果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行业，有专门的学业和专业的话，苏白一定是最不专业和门门补考的差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