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耕夫被抓,打了松本良子个措手不及,佟宛才起床,梧桐便来请她,说是松本良子一大早哭哭啼啼的来,在客厅等着要见她。
佟宛扣扣子的手顿了顿,“这么早,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也不知道,可是看松本小姐哭的伤心,直要小姐救命,我还奇怪,小姐不过跟她几面之缘,怎么就能救得了她的命?”
梧桐说话的时候,很有几分鄙薄,她去买菜的时候,听人家嚼过舌头,说是督军跟松本良子在一块儿了!
她绝不相信,督军堂堂青州之长,居然就能舍佟小姐,看上那么个女人!
“要不,小姐要是不方便,我去帮您回了吧,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督军交代过了,要小姐安心在家,少跟外面的太太小姐们接触。”
梧桐很热心的建议,下意识的不喜松本良子。佟宛浅浅笑了,好奇道,“你又胡说,督军什么时候交代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一面扣了扣子,就准备出去。梧桐见她不信,有些着急,“是真的,那天您和小姐去逛街,督军临时回来拿东西,就是这么交代我的。督军说最近外面不安全,要小姐少出去,还说若是松本小姐来了,就叫我拦着,能不见就不见。”
佟宛一怔,停了脚步。
“督军,真这么说?”
霍京铮治下的青州什么时候不安全过,他特意交代要她躲着松本良子,是,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忽的就想起城郊那个破庙。
佟宛手心点点汗湿,梧桐看她有些犹豫,便劝道,“小姐也别太把松本小姐当回事,督军都交代了,自然有督军的理由,小姐若是不见,她也怪不着您,还有督军帮您说项呢?”
她以为佟宛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松本良子。
佟宛心跳有些快,想了想,道,“她哭着来找我,肯定是跟督军有关的事,我若不见她,她万一去了军政大楼,叫人家看见,一大清早的,多不好看,”
霍京铮没有亲口嘱咐她,应该不大要紧,她该去看看。
“算了,我去看看,正好现在还早,留她在这里用早饭吧。”
佟宛匆匆下了楼,松本良子背对着她,在沙发上坐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在哭泣的模样。佟宛面色软了软,轻轻叫声‘松本小姐’,已然转过身到了松本良子面前,松本良子乍一看见她,本就红肿的眼眸越发的水润,泪珠子倏倏的往下掉,一把抓了佟宛的手大哭,“佟小姐,求您跟督军说说,救救我父亲吧!”
一面说,一面抽泣着哭,走投无路的样子。佟宛大吃一惊,赶忙托了她的手诧异的看她,“松本小姐,这话怎么说的,松本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松本良子眼眶里的泪水越发的多,勉强忍耐了情绪,磕磕绊绊的说起松本耕夫被抓之事,佟宛越听神色越不对,当听说昨儿霍京铮派人将松本耕夫逮捕下狱时,猛的打断她的话急急问道,“督军,督军抓了松本先生?”
松本良子抽泣一声,意外道,“佟小姐,不知道这件事?”
佟宛居然不知道?是霍京铮瞒了她,还是父亲猜测的那样,这件事,其实另有他人主导?
“我不知道啊,这些时候督军忙得很,总共也没回来几次,我有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佟宛一颗心狂跳,拉了松本良子坐了,认真问道,“督军为什么抓你父亲,罪名是什么?”
松本良子眉眼一弯,有些尴尬,好半响,才道,“不怕佟小姐笑话,父亲,父亲一直在私底下贩卖烟土牟利!”
佟宛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烟土,就是大烟,霍京铮就为了这个抓捕松本耕夫?
“前天晚上,督军突然派人封了我们家的仓库,从里面搜出好多大烟来。我知道,都怪父亲贪心,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本来,我是没有脸面来求佟小姐的。”
佟宛有些纳闷的看她,“据我所知,当局虽然禁烟,可是如今局势不好,烟土肆虐,在龙朔,不少人,包括军政府,都在私下贩卖烟土牟利,除非个人极其厌恶,或者牵涉利益交换,否则鲜少有人肯为了这个抓人的。督军和松本先生交好,怎会在不知会的情况下,抓捕松本先生?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霍京铮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松本耕夫,否则,他也不会收下松本良子,白白担了和维斯人合作的名头。
“佟小姐说的对极了,这里头,的确有冤情!”
松本良子才刚平复下来的心情被佟宛一句话勾出眼泪,捂着帕子就哭,“当时开仓库的时候,督军不止从仓库里头搜出了大烟,还,还搜出了一匹军火!”
不止是大烟和军火,最可恨的,便是她做药物试验的秘密基地,居然被霍京铮的人一举捣毁!
没了那处秘密基地,关东军那边即将筹备的细菌部队势必要耽搁,到时候怪罪下来,父亲如果吃不消,他们松本家得一块完蛋!霍京铮好恨的手段!
可是,可是父亲临被抓前暗地里跟她说了,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霍京铮要是想抓他,早就抓了,不会是现在,至少,不会是蔡辛田对他最为忌惮的时候!
松本良子眼眸里闪过一丝恨意,极快,被眼泪遮盖,很快没了踪影,“不瞒佟小姐说,现在龙朔仇恨维斯人者不在少数,我是父亲的女儿,我最知道父亲,若说父亲为了钱肯沾鸦片,我信,可是要说父亲胆大包天到贩卖军火,别说是我,就是督军,您问问他,他治理青州这么多年,若是父亲贩卖军火,督军怎会不知?那匹军火,实在是有人栽赃陷害的啊!”
松本良子哭的越发的厉害,涉及到军火,佟宛皱了皱眉,没有开口安慰。这是政事,别说她不是霍京铮的女朋友,就算她是霍京铮的夫人,都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松本小姐,你也知道,这件事,我帮不上忙的,”
她抱歉的看她,有些不明白,她今天来找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她真是为了松本耕夫,她该直接去找霍京铮。
松本良子一急,看她讳莫如深的模样,慌得抓了她的手,“佟小姐,我今天来,就是想求您,您能不能帮着我跟督军说说,父亲之事,还求他明察,不要这么快就下结论,需要我做什么,需要松本家怎么样都行,就是,就是别让我父亲受罪!”
“松本小姐,”
佟宛为难的看她,才想劝说什么,忽的门口传来一阵声响,梧桐诧异的声音响起,“督军?您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松本良子和佟宛不约而同的转过头,佟宛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霍京铮大踏步从外头进来,肩头上微微几分湿意。
佟宛转头去看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蒙蒙细雨。
才不过八点钟的样子,他是专程回来的么?
松本良子呜咽一声,有些害怕的看一眼霍京铮,站在佟宛的身边低着头,很有几分手足无措。霍京铮看见她,眼眸一挑,很有几分意外,“松本小姐?”
眼神划过她抓着佟宛的手,眸子微暗,提了腰带进来,顺势揽了揽佟宛的肩头,不喜道,“下雨了,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
不动声色的分开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