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佳英才走不过半日,晚饭过后忽然又来,还带来了霍天惜。佟宛心里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叫福嫂带了霍天惜去院子玩,果然,还不等她开口,霍佳英噗通一声便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姑奶奶!”佟宛大吃一惊,伸手去拉她,被霍佳英反抓了手嘶吼,“宛儿,求你,带天惜去找虞赋朗,让他认了天惜好不好!”
哄着霍天惜睡下已经快十点,小家伙玩的疯,一头一脸的汗,洗澡的时候还闹,弄的佟宛一身的水,撒娇拉她要一起洗。想起霍京铮开玩笑说过侄媳妇的话,佟宛脸颊抽了抽,坏笑着将花洒凑到霍天惜头上,浴室里顿时响起小孩子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回到房间,还没关上门,霍京铮忽的从后面窜出一把抱了她,佟宛惊了一下,还没反应,霍京铮反倒先放开她绕到她前头上下打量她一眼皱眉道,“你这是跟他一起洗了?”
“没啊,”佟宛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从上到下湿哒哒的,月白色被水染湿,无端暗了三分,“小孩子嘛调皮,弄了我一身的水,还直嚷嚷着要我跟他一起洗!”
她无奈的摇头,男人一急,大吼道,“佟宛,你怎么可以这样?”
佟宛被他吓一跳,呐呐道,“我,我怎么……”
“霍天惜好歹是你的长辈吧,你怎么能跟别的男人一块儿洗澡?”
如同响雷炸在耳边,佟宛惊悚的看霍京铮,好半天,难以置信,“你,你说真的?”
“要不然呢?”霍京铮忿忿的呲牙,“再怎么样,辈份也摆在那里,霍天惜是你的五叔,传出去,你跟你五叔一块儿洗澡…”
还没说完,女人猛的靠上来一把捂了他的唇,咬了半天牙阴森道,“霍京铮,你要是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你就自己收拾铺盖去书房睡,恩?”
女人犀利的瞪他,恨不能用眼神烧死他。霍京铮愣了楞,忽的伸出舌头在她手上舔了一下,佟宛一惊,才想起松手,可是已经来不及,被男人反握了手推着靠在门上,欺上前亲她。
“你给他用了什么牌子的沐浴楼,有青草的香味?”
同刚才的气急败坏天壤之别,男人嗓音深沉的让人身子都酥半边,佟宛瞪大了眼睛看他,好半天,才后知后觉,“你,你…”
这男人,故意的!
“我怎么了?”
霍京铮低低的笑,浅浅啄她,“要我以后不说那样的话,可以啊,那你也帮我洗澡,我便以后什么都不说,可好?”
大手顺势来解她的扣子,佟宛一慌,小声推他,“霍京铮,不行……你,我还有事跟你说……”
要是被他就这样推上床,那霍天惜的事她一个字都别想提!
“你下午答应过我的,”男人略有技巧撬开她的牙关,“你说晚上会满足我,我等了好久!”
想起下午紧要关头被唐青柏打断拉走的痛苦,霍京铮身子有些发疼,抚在她身上的手也就越发的用力,不顾忌她的挣扎。佟宛忍无可忍,只得狠狠一把抓了他的手气喘吁吁道,“先,先洗澡啦,湿湿的很难受,会生病!”
她可怜兮兮的看他,吃准他舍不得她生病,男人皱了皱眉,俯身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佟宛脸一红,“禽兽!”眉眼微挑,语气嗔娇,却是说不出的风情。霍京铮下腹一紧,沉了眸子来亲她,被她灵巧的躲开,一路逃进浴室。
佟宛这澡洗好久,霍京铮好几次翻身下床去开浴室的门,奈何她从里头反锁,出声警告,“你要是敢拿钥匙来开门,这辈子你都别想上我的床!”
可是好容易等到她出来,霍京铮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就要攻城略地,女人突然一把挡住他的唇,皱眉道,“我,我有事情跟你说,是关于五叔叔的。”
霍京铮心里一紧,想起虞赋朗,眼眸一沉,不管不顾的亲下去。佟宛挣扎着从他唇齿间逃出来,才想说话,被他猛的堵住嘴低吼,“你若是敢提一个‘虞’字,我拼着睡书房,这辈子都不再理你!”
佟宛一愣,委屈的看他,她知道他不爱提跟十二哥有关的事情,她也不想提啊,可她有什么办法。
“督军,姑奶奶下午……”
她思忖着,话才开头,男人神色一恨,从她身上利索的翻身下床,几步开门扬长而去,“嘭”一声,关门的声音震的桌上花瓶都抖。佟宛躺在床上愣了半天,无奈的皱了皱眉,欲哭无泪。
这关她什么事啊,他倒是生的哪门子气?
僵持了半天男人不回来,佟宛还是跟去了。霍京铮靠窗抽烟,衬衣没扣扣子,被夜风吹的分开两边,露出*的胸膛。佟宛咬了咬唇,轻手轻脚的都过去,站在他身后软软叫他。
她知道他生气,对虞宁朗一家多敏感,可这事,就算是霍佳英不来求她,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闹出什么悲剧来。
“督军,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起十二哥,可是…”
“可是什么?”男人嚯的转身,锐利的看她,“霍天惜哪怕一辈子没爹,与你有什么相干?用得着你*心?”
“你?”她受伤的看他,“你以为我想管?那不是你的家人么,若不是姑奶奶跪下求我,我怎么会主动管这个闲事?况且我不也是来跟你商量讨你意见,你觉得我是闲*心?”
她委屈的看他,说不出的郁闷,霍京铮烦躁的转了头胡乱看左右,忍耐了半响,却压不住心里那股邪火,“是吗,真的只是因为她是我的家人吗,还是只是他姓虞,若换了别人,你可还这样殷勤?”
心里一震,佟宛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凉。她真的好厌倦,为了虞宁朗翻来覆去跟他吵。她若是想借着这件事请跟虞宁朗亲近,为何还要死守着秘密不告诉他虞赋朗就在愉安的事?
他就这么不信她?
“霍京铮,你真可笑,”
男人神色一沉,看她的眼神带了杀气,佟宛冷笑着摇摇头,也笑自己,“你真可笑!”
这件事请,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刺。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哄过她,她也没有再想往常一样去迁就他。他真的再没有回卧室睡过,甚至是同她见面都少。佟宛心里初时的愤怒化成委屈和失望,要多压抑,才能不让自己脸上带上患得患失的失落。
她以为他会来哄她,像往常任何一次吵架一样。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好,她甚至是想主动去接近他,跟他和好,却没想到当霍小玉不请自来,并且翻出她首饰盒里两个一模一样的戒指时,她下意识去看霍京铮,从他脸上看见了她不想看见的表情。
“小玉,出去。”
他轻轻从霍小玉手里接过首饰盒,霍小玉不明所以,但看见霍京铮脸上不对头的神色,还是幸灾乐祸的一笑,出去了。房门被关上,霍京铮拿了首饰盒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
“这个,是谁的。“他拿起稍稍显旧的戒指看她,面无表情,佟宛下意识的心虚,有种今天在劫难逃的感觉。
她不说话,垂着眸子,霍京铮冷冷的笑,取出另一个戒指,将两个戒指一起摆放在手心,“我问你话…是谁的?”
她终于肯抬头看他,却急切而慌张,“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问你这他妈是谁的!”
他自虐一般,固执的想从她嘴里得到答案,好让自己痛,让自己疯,便可以不再受这个女人的蛊惑。
“…十二哥的。”
她低低的开口,说不出来的沮丧,“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戒指……”
眼眸一花,男人已经拿起那个簇新的戒指转身丢出窗外,然后又一把钳住她的手,将曾经失而复得的戒圈强行取下来,一同扔出窗外。佟宛后背开始冒汗,头发里头冰冰凉凉的,她任由他扔,来不及反抗,也无力阻止。做完了这一切,男人冷冷看她一眼,越过她要出去,佟宛眸子一颤,几步跑到他面前挡住门,“你不听我解释吗,你就要这样判我死刑吗?”
“让开!”
他脸上有杀意浮现,警告的看她,佟宛摇了摇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我解释!”
“我叫你让开!”
他咬了牙从腰里拔枪指在她脑袋上,被欺骗,被背叛,甚至是被羞辱,他那样爱她,她却把他当成傻瓜!
佟宛眼眶一红,抬手抱住他的枪哽咽,“那戒指是你在渭凉的时候十二哥脱我照管的,因为这戒指差点被人偷去,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当初给你买戒指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虞宁朗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他以为她喜欢,特意买下来给她,却想不到他不过是替别的男人做冤大头!
他失控的拉开保险,将枪重新顶在她的头上,“佟宛,你始终爱的是他对不对?”
“不是,我爱你。”
“撒谎!”男人大吼着,手下一用力,将她的脑袋‘嘭’一声顶在门上,“你若爱他,就去啊,老子从来不缺女人,你滚啊,去找你的旧情人啊,何必让我挡了你的路!”
他一把拉开她摔门而出,眼泪,无声的从面上滑落,终是痛彻心扉。
再回来,已经是半夜两点,楼梯间吵吵嚷嚷,有人喝醉。佟宛咬了咬唇,放下手里的书开门去看,霍小玉却已经先她一步,扶了霍京铮,她们站在楼梯间的另一头,男人冷冷的看她,居然没有推开霍小玉,任由他扶着往书房去,唐青柏和福嫂尴尬的看她,不知该如何,佟宛淡淡的笑了笑,“都回去休息吧,唐副官,辛苦了。”
男人再没有回过房,她固执的等他,期间迷迷糊糊打过盹,可是总梦见他要离开她的场景而被惊醒。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天已经微凉,身边的床铺依旧空档,佟宛心里忽的一慌,像是那年爹爹死之前,心痛难忍。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跑下床打开门,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她放轻手脚,却掩饰不住急促的呼吸,书房的门微微敞开,露了缝隙,有微弱的灯光透出。她忘记了所有,受蛊惑一般轻轻推开房门,那张她曾经熟悉无比的行军床上,男人*了身子熟睡,身边睡着的,是同样*了身子的霍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