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有什么用？”那圈咒文仿佛渗进了他的肉里一般，环在九臣手上，颇有些怪异。
“我们用你的气息引路，。”张九棂说，“出了这个墓，它就会消失。”
墨离亭拍拍他的肩膀，“别怕，有了这东西，百鬼不能近身。”
九臣从身体发抖一直过渡到心里打颤，总觉得下半辈子都不妥当了。
“打开脚下这条墓道的机关就在这块石碑上，但是打开之后，会从下面涌上来什么，我也说不准，所以，我们用血把底下的东西引到口子，你用手指同时按下石碑上第一列第二个字，第二列第一个字和第五个字，第三列第三个字。”墨离亭看他愣头愣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头就是一巴掌：“顺序一个都不能错，不然，只会打开外层的虚门。”
他此刻才意识到，墨离亭给了一个他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贸然下手，便等同于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他把手放到那面嵌进岩石里的石碑上时，认真地在上面比比划划，唯恐有个偏差。
“我准备好了！”此时，他的手指与那些特殊的字符仅有分毫的距离，却因握着两条人命，不敢轻易下手。
“终于让你小子捡了一回便宜，一个手抖，就有可能要了你墨爷的命。”墨离亭笑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就当让你长长见识了。”
“我们真的不等九芝了吗？”九臣突然问。
走来的墓道一片漆黑，总不见她的身影。
三人同时一滞，沉默了片刻后，张九棂轻声说：“不等了，她去了该去的地方。”说完，像是做了一件极难的抉择一般，看起来无比地沉重。
不过，他始终没有再多说什么，墨离亭也只是将这件事揣在心里，既然张九棂不愿意多说，他自然也不能当着他的面把那个女人的事告诉九臣。
当时她就觉得那女人不大对头，守阴族人的气息全无，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卫氏族墓附近。
没成想，到了最后，事情早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那女人，竟然拖着一副残躯，靠着执念，寻了张九棂那么些年头。无论谁知晓了，心中都会难免动容。
墨离亭瞧了那人一眼，还是那么的冰冷，倒让他放心不少。
“你们都找不到出口，她一个人怎么出得去？”九臣一只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子，想起在岭上遇到九芝时，她说她在找人，这个人可能会让她死。
九臣当时问她，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找。
她说，等一个人等的久了，以后不想等了。
“她是不是死了？”他突然问，天真的像个孩子。
墨离亭和那个小哥一同沉默着，九臣的问题，总让他们无法回答。
其实，早在五十年前，九芝就死了，留在墓室里那个，不过是个能靠着守阴族人气息保存生前意念的活尸。
是张九棂不忍心，让她跟着，祭坛见到她的时候，他便看出来了。
“死不死的，没那么重要。”墨离亭拍拍九臣的肩膀，“先出去再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怕是由不得九臣选择了。
墨离亭向来拿他当孩子耍，自然不会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清楚，只会挑一些不大重要的来说。听起来就像讲故事一样的头头是道，然而，还是所知不多。
见九臣还要张口说话，墨离亭迅速把他嘴巴捂住，指了指脚下。
不知什么时候，一张苍白的人脸浮在地上，就像飘浮在水面的蜘蛛，面朝上的看着他们。
直到那张脸从地上消失，墨离亭才松开手。
“怎么是她？”
九臣被憋住气，也认出了那张脸。“那不是之前躺在台子上的女尸吗？”
墨离亭夹着半截香烟的两根手指头晃了晃，“没事，由她去吧，做我们的事。”
九臣知道墨离亭心里捏着分寸，没有多想，朝他们两个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把手放到了石碑上，轻触着那几个符字。
“下手！”墨离亭一声令下，把那只没点燃的烟别在耳朵上，与张九棂迅速站成两边，掌心破开的口子已经凝结，用力一捏，再次流出血来，渗进了脚下石板的缝隙里。
九臣两眼一闭，把手按了下去，除了听见几声机关响动的声音，以及从脚下传来的震动之外，久只有三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老墨，你还活着么？”他闭着眼睛问，就算要死，也不敢睁眼去看从下面冲上来什么东西。
良久，才听见墨离亭在冷冷的笑，“看来，这趟怕是要白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睁眼一看，自己正半边脚掌站在通往底下的石阶边缘上，感觉到有阴森森的冷气往上冒出来，九臣稳了稳身子，两手扣着身后，紧紧的贴着。“这么深的石梯，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去了。”
墨离亭从地上把背包拿起来，背前面，一手提着鬼刃，二话没说便跳了下去。
“走吧。”张九棂对他说了一声，眼神冷淡地一瞥，也跳了下去。
九臣伸出头望了一眼，墓道底下塌陷出了一个方形的深坑，约莫有几米高，墨离亭他们下去之后，隐约能看见灵火照出一条长长的石阶。
只是，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九臣浑身都在打颤。
“我怎么下去啊？”
喊了一声，就听见墨离亭不耐烦地说道：“磨叽什么，你要是在上面看见了不好的东西，我可不会上去救你！”
“算了，我还是下去吧！”望着墓道深处的那片黑暗，九臣瑟缩在石壁边，身子微微一倾，落地的时候后背砸在了坚硬的地面，脊梁骨森森的疼。硬是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半的劲来。
记起墨离亭之前叮嘱他的话，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低着头，鬼撵似得跑到了他们的前头。
墨离亭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子，“你发疯似的跑什么？”
“你不是叫我低着头走在你们前面吗？”连带着整个身子转过来，头还是低着，能看见墨离亭和小哥的半截腿。
“老子明明说叫你跟在后面，进了主墓室的时候你再走前面。”墨离亭满脸的无奈，“老子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你手里了！”
九臣猛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又扶着腰说：“那地方那么高，我好像摔到骨头了。”
墨离亭把他手拉过来，用骨碗装着一盏灵火，黑着脸放到了他手里。
“这个墓的风水已经被人破了，你的人气暂时用不上。我们的命交给你，我觉得我家祖坟都要冒三道青烟，您老人家请自便吧就！”
话虽这么说，九臣还是耷拉着脑袋跟在他们身后，后背的疼痛使他的步子变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