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出了万书记的办公室,来到模具车间。穆悟诚正在一个钳工案子上,把模具的金属部分装配起来。他说他这部分活儿,中午吃饭前拉到江一帆的办公室,和常开晟负责的耐火材料部分组装,有问题的话,下午有时间找补。让江一帆回去等着。
不久,常开晟从铸造车间回来说,老于头挺支持,派了两个工人给他帮忙。车间的设备都准备好了。
穆悟诚和他的一个徒弟,把模具的金属部分拉来了。他们立即动手,把整套模具装配了起来。没问题,结合的地方严丝合缝。
陆芳静也从工业试验所拿了化验报告赶回来了。化验报告上说的,和陈工程师打电话来说的一样。她看见装配好的模具,十分兴奋说,下午布置现场,她要参加。芮芬莲随声附和,她也要去。
穆悟诚说:“小姐们,你们就别起哄了。下午都是搬搬扛扛的力气活儿,你们女同志干不了,别跟着捣乱,好不好?”
陆芳静不乐意了:“穆师傅,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女同志啊。妇女能顶半边天,您知不知道?再说了,您知道吗?我十五岁起,就接替我爸在盐场扒盐,什么苦活儿累活儿没干过。您就别担心了。”
“那你负责小芮,你们可得注意安全。别给我们帮倒忙。”穆悟诚没理了,也忘不了找补陆芳静一句。
下班铃声响了,各人下班吃饭。
下午上班以后,这几个人都聚在江一帆的办公室。特别抢眼的是陆芳静和芮芬莲两个女同志。平常上班的时候,她们都是穿着化验员穿的白大褂,松松垮垮的。今天都换了一身掐腰的工人背带裤,说是为了准备干活儿,其实看来更为妖艳。
一个是清秀得像“小荷初露尖尖角”;那一个就是成熟的盛开的大红牡丹了。
穆悟诚眼睛尖,嘴也欠:“呦呵,今天这屋里怎么这样亮啊,小江,你把电源藏在哪里了,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江一帆笑了,说道:“老穆,你的眼睛不好使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真佛就在这儿,你怎么还不拜呢?”
“小江,你说嘛呀你?”陆芳静骂道,“少说一句话,就把你当哑巴卖了?我们这不是为了好干活吗。”
大家推着载着模具的小车走去铸造车间。车间里原来安排的生产已经停了,为的是给攻关组让路。一时间到了铸造车间的各位,搬搬弄弄,把各种设备,连接的电线、水管都准备好了。因为只浇注一个样品铸件,熔炼的原料不多,常开晟已经做了一个可以抬起来的小的熔炼炉。熔炼炉的前面就是有水冷喷头的磨光钢板作为底板的模具组合。
江一帆说:“今天晚上开炉,我们做一下分工。小芮和陆姐开炉——没有干过不要紧,等会儿要开炉烧结坩埚,让小常教给你们就行。我负责熔炼,我和老穆抬坩埚浇注,把钢水倒进模具里面就行了。小常负责加热模具,浇注之前把模具从高温电炉里面用钳子夹出来。小常预备几把长把的小铁铲,准备万一有漏钢水好堵漏。听明白了没有?”
大家都说明白了。芮芬莲却说道:“你叫我和陆姐开炉,可是开炉一个人就够了呀。”
“陆姐比你大几岁,又在工厂干过活儿,就负责开炉。小芮你就负责你自己的安全,别砸着脚,别烫着,就算完成任务了。”江一帆说。
“哼,看不起人!”芮芬莲嘟囔了一句。
江一帆和常开晟再把各个部位都检查了一遍。江一帆说:“陆姐和小芮上操作台跟小常学开炉烧结坩埚。炉子一开,坩埚的各个部分就都有电了,离它远点儿。注意它有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小芮第一次上台学开机器,心不禁砰砰地跳了起来。
小常手把着手教陆芳静和小芮开炉。这姐儿俩聪明,加上不过是按几个按钮,很快就会了。姐儿俩都兴奋得粉脸儿通红。
反复演习了好几次,都熟练了,坩埚也烧结好了。江一帆说:“准备得可以了,我们晚上定在七点半开炉,七点以前都来到现场,再演习一遍。半个小时以后,各位角儿就要粉墨登场啦。现在解散,准备吃晚饭。”
吃完晚饭,这五个人就来到了现场,每个人都很兴奋,很激动,哪里等得住。
领导同志们也是等不了,还没有到七点半,就都来了,武副厂长还把办公室主任顾潮河也带来了。
江一帆对万书记和武副厂长他们仔细地讲了一遍,今天的目的,是想要得到至少一枚能够达到日本样品标准的样品,不考虑成本和效率。不是将来正式量产所使用的的方法。并且讲了可能出现的危险,让他们注意。
到了七点二十分,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可以开始开炉熔炼了。在请示了万书记之后,江一帆宣布开炉熔铸第一批样品正式开始。
常开晟把已经配好的铁、镍、鈷等原料倒了一半进坩埚里,陆芳静按动启动按钮,中频炉启动,叫声从坩埚里面发出。接着陆芳静按动开关加上全部功率,叫声更强,坩埚口的原料开始往下掉落。常开晟把剩下的那一半原料倒进坩埚。
江一帆穿着石棉围裙,拿着一根短铁棍,不断地把坩埚口的原料压到坩埚里面去。然后他向常开晟说:倒铝。常开晟把已经预备好的经过烘烤的铝块倒进坩埚,干过口温度迅速升高,冒出火花来。
江一帆拿着烘烤过的包着耐火土的搅棒,伸进坩埚里搅拌了二、三十下,说道:“出炉!”
陆芳静按下关机的按钮。芮芬莲打开模具加热炉的炉门,常开晟用一个长柄钳子把烧到一千三百度高温的耐火模具夹出来,放在陆芳静已经打开冷却水喷头的的铁板上。穆悟诚赶紧用在傍边准备好的压铁压在模具上。江一帆和穆悟诚抬起坩埚把钢水倒进模子,钢水充满模具之后,还剩下一些钢水,倒在准备好的旁边的砂模里。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没有什么别的状况发生。五个人都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才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的衣服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