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坐在摇曳的马车上,宽大的斗篷帽子,盖住了蝶舞的脸面,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从阴影中显露出来的紧抿的红唇,知道蝶舞此时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到底,重新进入那座曾经的牢笼,还是自己备受屈辱的地方,又有谁的心情会好呢?想到这,蝶舞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方才全黎帆说要陪着自己,无可奈何,只能够在香炉中偷偷加入一些粉末。在斡紫轩的时候,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能够集成一些药材,根据自己心中的记忆,配了一些有实用的药材。
蝶舞看着全黎帆已经睡熟了,披上白色内衬红的薄纱斗篷,轻轻掩上门。走至高家川的房前,蝶舞停了下来,只因,纳兰懿沵在里面与蝶舞说话。“蝶舞,你还是不要去了,我总觉得有点不安,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的。”纳兰懿沵的声音温柔的传了出来,让蝶舞心中一阵温暖。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蝶舞沉声说着,“放心吧,相信以现在我所有的利用价值,我是不会有事的!”蝶舞伸手拉上斗篷的帽子,盖住自己的脸面,“不要出来!”听到纳兰懿沵的手搭在门闩上的声音,蝶舞厉声道。“我曾说过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而你,也有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忍,而给自己留下大祸。”蝶舞说完,抬步走去,只留下一地的孤寂。
蝶舞走出全府的后门,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苍老的车夫,站在车旁守着,见到蝶舞出来,紧着两步走了上来。“夫人,请上马车吧!”蝶舞冷哼,准备还真是周到,好像生怕自己会不去一样。蝶舞并没有说些什么,顺着车下的小木梯踏上了马车。老人迅速收好梯子,马鞭一扬,快速的离开了。
“夫人,已经到了!”马车停住,蝶舞应了一声,弓着身子,走出了马车。看着康府两个金光的大字,还有在黑夜中显得有些狰狞的石狮子,眼中尽是阴冷。“夫人,这边请!”见蝶舞只是站在马车上,老人催促了一声。
“有劳!”蝶舞斜睨了老人一眼,轻盈的从梯子上走下。走到了康府的门前,大门缓缓的打开,蝶舞看着被慢慢扩大,慢慢展现在眼前的康府的一草一木,蝶舞紧抿着嘴唇,冷然的看着,然后,缓缓地踏出自己的步伐,没有急促,没有怯懦,挺直自己的腰杆,带起衣袂翩飞和一身的傲骨。
下人将蝶舞带到康府的后院,硕大的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丰盛至极。桌旁,康身着米黄的丝绸外衣,印着灰墨的竹枝,相间印着一些笔墨文字,用一竹绿的丝带将长发松散的别住,微风拂过,泛起些许,煞是潇洒。只是火红的眼眸,在看到蝶舞的时候,有些错愕,有些惊喜,还有些柔情。
蝶舞拉下斗篷的帽子,看着康倪宏,那满心的仇恨已经掩饰在自己带笑的眼光中,“怎么席上只有康公子呀”蝶舞浅笑,盯着康倪宏。
“怎么你觉得还会有别的人吗?”康倪宏眼角带笑,端起了酒杯,轻点了口酒,看着蝶舞的眼中,有着兴趣。
“康公子当蝶舞是瞎子吗?”蝶舞也是轻笑,“桌上明明摆了四副碗筷四只酒杯,如果只是蝶舞和康公子用,未免太多了吧!”蝶舞的眼睛犀利的在桌上扫过,“况且……”蝶舞的眼光集中在康倪宏的脸上,“如果康公子要宴请蝶舞,大可递上拜帖,大大方方的,又何须射箭这么麻烦,还不能肯定蝶舞是否会来,这样费事又得不到结果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人做呢?不是摆明了,这件事情除了蝶舞,不想让别人知道吗?”蝶舞朗朗说着。
“哈,”康倪宏笑出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呢!”康倪宏头口而出。
“哦,”蝶舞的眉心一皱,“听康公子的口气,似乎认识蝶舞呢,只是……”蝶舞闪亮的眼睛看着康倪宏,“蝶舞命贱,在之前都没有机会可以得见康公子呢,是不是认错人了?”蝶舞轻声说着。“既然真正要见蝶舞的人不在,拿蝶舞就先告辞了!”蝶舞转身,借势要走,却能够感觉到身后又出来两个人。
“等一下!”蝶舞嘴角勾起笑容,又在瞬间收住,转身看着来人。只见站在前面的男子,身着浅草色的锦袍,黄色的细绳腰带,垂下两缕流苏。腰带下垂坠着明黄色的细绳,连着一块黄白相间的和田玉。头发轻挽在头上别成髻,只有额前几缕微微飘荡着,剑眉星目,嘴角带笑,看着蝶舞。
另一个站在身后的,身着湖蓝色锦袍,翠绿通透的玉带腰带,同样坠着浅白的和田玉,下面是朱红色的流苏。抬眼看去,亦是同样细长浓密的眉毛,相较之下,眼睛更显细长,只是看着蝶舞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厌恶,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嘴唇紧抿着。蝶舞轻皱着眉头,还是弯身施礼。
“民女蝶舞,参见大皇子,二皇子!”眼前的两人,正是大皇子纳兰临驹,和二皇子纳兰通玄。蝶舞细看,两人在眉目间,和纳兰懿沵也是有几分相似。蝶舞顿时觉得很可悲,明明是同胞的兄弟,为了一个权倾朝野的虚名,终究还是会变得反目成仇,这个世界,非要摧残人才罢。
“哦?”纳兰临驹轻笑,并没有纳兰通玄脸上的凝重,“你怎么知道我是大皇子的?”纳兰临驹伸手,让蝶舞直起身来。
“那是因为……”蝶舞看着纳兰临驹,目光炯炯,“三皇子在我那里!”
“你说什么!”纳兰通玄走上两步,指着蝶舞,一副想要跟蝶舞开战的样子,被纳兰临驹拦住,纳兰临驹没有任何生气,反而有趣的看着蝶舞。
“说下去!”纳兰临驹笑着,有一丝诡异的阴谋。
“三皇子来到清晟镇,对大皇子来说,是个好的机会,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大皇子亲自确定,”蝶舞说着,看着纳兰临驹,顿了顿,“但是,大皇子和二皇子来到了清晟镇,这个时候要是三皇子出了什么事的话,大皇子和二皇子自然逃脱不了关系,所以才要找来蝶舞的!”蝶舞轻笑。
“果然是一个聪慧的女子,”纳兰临驹咧开嘴大笑,眼中对着蝶舞,有着一种欣赏。“既然你都了解了,那我也不用拐弯抹角的废话那么多了,”纳兰临驹双手背在身后,“那么你的选择呢?”纳兰临驹眼里闪过一丝狠劲。
“既然蝶舞敢来,自然是选择了对的事情。”蝶舞稍弯下身,显得谦卑,康倪宏一愣,难道这个女子真的不是蓝若慈,以他看来,蓝若慈那样高傲的女子,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蝶舞自然会听从大皇子的指示了。”
“哦?”纳兰临驹挑眉,好笑的看着蝶舞,“懿沵他可帮你挡过了一刀的,救了你,你真的完全不感恩,依附到我们这一边吗?”纳兰临驹试探。
“蝶舞很是感激他,但是,如果不是三皇子的话,蝶舞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的,”蝶舞嘴角勾起,“蝶舞只是个小女人,只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既然实力悬殊,蝶舞自然要归附到实力强大的那一边啦!”纳兰临驹笑容深沉,看着蝶舞不住的点头,似乎很是满意蝶舞的说辞。
“哼,世间女子果然都是贪恋权势,忘恩负义的!”一直没有说话的纳兰通玄却无故的冷哼了一声,始终都厌恶的瞪着蝶舞。
蝶舞眉心轻皱,但又迅速舒展开来,嘴角牵起,“蝶舞并不是贪恋权势,忘恩负义,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已!”
“好好好……”纳兰临驹突然大笑了起来,“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懿沵会对你那么神魂颠倒了,脸本皇子都要对你另眼相看了!”蝶舞看着纳兰临驹,看到了他的眼中,出了欣赏外,还有浓浓的****。
“多谢大皇子赞赏!”蝶舞再次施礼,垂下的眼眸,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有的行动。“大皇子有什么吩咐的话,请尽管吩咐蝶舞。”
“好好,”纳兰临驹拍拍蝶舞的肩膀,蝶舞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又瞬间恢复了过来。“宴席都准备在这里了,不必那么拘谨,坐下来慢慢吃,慢慢说!”纳兰临驹说完,先坐下,纳兰通玄随后坐下,康倪宏在纳兰通玄的下位坐下,蝶舞想了一下,也随后在最后的位子上坐下。
“蝶舞姑娘这么识时务,不如我们来谈笔生意吧!”宴席完毕,康倪宏要亲自送蝶舞出去,蝶舞已经知道康倪宏是有话要跟她说,蝶舞冷笑。
“不知,康公子想要谈什么生意呢?”蝶舞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和康倪宏并排走着,眼中的狡黠被完美的掩饰掉,无法探清真实思想。
“那康某可就有话直说了,”康倪宏手背于后,“现在全黎帆那么疼爱你,对你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所以我想要靠你……”康倪宏顿了顿,眼中溢满笑意,“夺取全家的所有财产!”蝶舞停住了脚步,眼眸闪动,侧过身,看着康倪宏,没有生气,没有惊讶,只是冷冽的看着康倪宏,不明其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