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蓝若慈轻轻推开全黎帆的撩拨,稳定自己的心神,全黎帆则是一愣,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相信这一整天的,相公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全黎帆知晓蓝若慈的心思,从那天的对话,全黎帆就知,蓝若慈虽为女子,却比男子刚毅,她是不会跟其他女子来分享一个丈夫的,除非自己跟朱莲清彻底了断,不然,蓝若慈所做的一切,皆是心不甘,情不愿了。
全黎帆并没有多说什么,翻过身,背对着蓝若慈,蓝若慈也没有翻过身,两人相背而睡,却是全无睡意。已是三更,听到后面均匀的呼吸声,蓝若慈坐起身,叹了口气。“怎么,睡不着么?”后面又传来全黎帆的声音,蓝若慈并没有回头,只是幽幽的应了一声。
“你不也是么,还出声吓我!”全黎帆坐起身,伸手将身旁的披风拿起,披在蓝若慈的身上。蓝若慈裹紧披风,“既然相公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聊一会话。”蓝若慈转过身,对全黎帆说。全黎帆并不反对,坐于蓝若慈身旁,算是默认了。只是,没有人挑起话头,反倒遗落一屋的沉默。
月光印照满地的白雪,反光透过窗纸,虽无烛火,却是满室清亮。全黎帆侧着脸,光亮在蓝若慈的轮廓晕出一层淡淡的边缘。蓝若慈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似乎有着轻微的闪动,眼里尽是清亮的光泽,似乎,从那次揭穿了蓝若慈的伪装之后,蓝若慈的眼里就净是这种明智的光辉,“说起来,在我们成亲的那晚,你是不是并没有睡着的?”始终,这件事情,全黎帆还是很是在意。
“是啊,”反正事情都已经揭开了,也无所谓坦诚了。“也是我在你走了之后去告状的。”蓝若慈大有坦诚相见的意味。那晚,在全黎帆离开之后,蓝若慈就招来小翠,让小翠去全家二老面前说看到全黎帆从后门离开了,而之后,蓝若慈虽已经躺下了,也听到了全黎帆的叫唤敲门,蓝若慈只是盯着门上印出的那个高大身影,嘴角轻微的勾起,拉上被子,继续睡自己的觉。
“你倒是忍心啊,真的就让我在外面睡了一整个晚上。”全黎帆真是没有想到,之前似乎是水做的蓝若慈,真的会残忍至此,任由他在门外风吹露打,他没有记错的话,当时也没有对蓝若慈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在门外吹一晚上的风不是也没有什么大碍么,况且当时还是暑后,就更加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蓝若慈耸耸肩。
“那之后,你跌倒后又晕倒,李大夫说得你的伤势有多严重,也是你假装的?”蓝若慈的眼眸依旧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
“没错,从第一天嫁与你,我便知道,你最恨人在你面前耍手段,如果在那时我告知你,公公婆婆要你去见他们的话,你一定会认为是我到公公婆婆面前告状的,当时小翠在门外看着,见机行事。”蓝若慈狡狤的看着全黎帆,全黎帆却已经习惯了般,“李大夫那边也是我出面去谈话的,当然为的就是让公公婆婆相信,是你对我下了‘毒手’,所以公公才会厉声下了执行家法的话了。”
全黎帆的脸又一丝苍白,真是没有想到蓝若慈的心思竟如此慎密。看着蓝若慈精致的脸蛋,全黎帆竟感到一丝惊慌,一丝的胆怯。只是,蓝若慈却不是无情之人,如若不然,自己当初就不会只是被全帼英打成那样而已了,如果有一天蓝若慈成为了他的对手,他都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应付的来了。“那你之后到醉春楼去,又是为何,只是为了要耍你的相公我吗?”
“当然不是,你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蓝若慈的一句话,让全黎帆的自信心大受打击,说不出话了。“我主要是想要看看那位朱花魁是长得怎样的花容月貌,让我们全大少爷这么痴迷。不过,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果然是沉鱼落雁之貌。”蓝若慈端上了男子的架子,倒是有几分的风流倜傥。“说实在的,你在醉春楼,是不是也很喜欢像……”蓝若慈顿了顿,“像刚才那样抱着我的抱着她入眠的?”
“你不要胡说,”看着蓝若慈歪着头,天真的样子,全黎帆竟不可思议的浮现一丝丝的罪恶感,“虽然我也在醉春楼留宿许久,但是我和莲清之间,都是清清白白的。”在醉春楼,全黎帆从来还没有跟朱莲清同床而眠,说起来,跟蓝若慈的还是第一次,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戒。
“清清白白?”蓝若慈一脸的怀疑,“其实,你是怎么认识朱莲清的,依我看,你也不是那种爱流连花街柳巷的人,实在很难想象你们之间,那种相遇的情景呢。”蓝若慈淡淡的说,似乎也只是随口的一个问题罢了。
“其实……”全黎帆幽幽的抬起头,看着因皑皑白雪的反照,而变得透亮的门纸,思绪回到了跟朱莲清邂逅的场景。
“这首曲子……”本是跟几个知己好友喝完酒,想要回全府,却在走至这条街道时听到了一首曲子,琴声清亮,听出此人琴艺极高,只是,在琴声里,全黎帆亦听出了弹琴之人心里的寂寞和无奈,竟让人有一点心酸的感觉,大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之感。
“少爷,这首曲子怎么了?”对于音乐这些,高家川是一窍不通的,自然也不会听出曲子里有什么难过的意味了。
“家川,这首曲子很吸引人呢,我们去看看!”全黎帆莞尔,也没有必要跟高家川多谈些音乐上的问题。扇子指着声音的来源,高家川看去,脸上闪过迟疑。
“少爷,这里是醉春楼,您进去可不好,还是不要去了,被人看到对全家的声誉也不好的。”高家川拦住想要进去的全黎帆。全黎帆却只是一笑摇摇头,绕过高家川,走到醉春楼的门前,红红的灯笼印照着全黎帆的脸。
“呦,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的吧。”妓女们看着全黎帆的俊脸,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只是希望能够得到全黎帆一丝的青睐。全黎帆倒是从容,对着这些姑娘们都是来者不拒,一边一个搂着,倒是高家川,被那些女子缠着,窘迫至极,铁青的脸色,胡乱的推开那些女子,让全黎帆忍俊不禁。
“呦,这不是全府的大公子吗,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这家醉春楼蓬荜生辉啊!”老鸨见是大生意上门了,赶紧放下手边的事情迎接上来。她是老鸨,这镇里的名流大人物,她都是调查的一清二楚的,自然不会不认识全黎帆了。而妓女们一听到是全黎帆,更是目瞪口呆了,这可是清晟镇的第一大户啊。
“不愧是醉春楼当家的,真是会说话啊!”全黎帆将扇子打开,扇去老鸨身上的味道,虽然心里即使厌恶这些见钱眼开之人,只是嘴上的,还是要把话说好了。“其实我来,也是听到了方才那阵琴声,令我心情开朗,所以想要来见识见识罢了,如今,弹琴之人何在啊?”天气不热,只是,老鸨身上的香气实在让全黎帆难受,才会不断轻摇纸扇,墨紫色的眼眸里有着好奇的光芒,但是更显得风流倜傥,让妓女们又是一阵的脸红心跳。
“全公子真是好而立好眼光啊,”老鸨向全黎帆举起染满凤仙花汁的拇指,脸上一脸的调笑,“那曲子是我们醉春楼的朱花魁弹的,刚弹完一曲,现在应是无事了,只是……”老鸨顿下,眸光睨向全黎帆,而全黎帆似乎也看到了老鸨眼中正在形成的铜钱影像,“这朱花魁的身价吧……可就……”老鸨戳着双手,即使不把话挑明了,全黎帆也知道老鸨的意思。伸手从袖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这是给你的,朱花魁那边我自会打赏的!”老鸨接过全黎帆的银票,双眼已经放光了,哪里还记挂的到其他什么,招了个小厮,让小厮带全黎帆到朱莲清的房间。全黎帆轻轻摇摇头,青楼里,就都是这样的人,不知那个所谓的朱花魁的又会是怎样的人,如果是这样满身铜臭,估计也弹不出那样的曲子吧。
“朱莲清,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朱莲清的门口,听到了一把低沉粗犷的声音,全黎帆倒是有趣了,停在门口,也阻止小厮的进入。“我可告诉你,叫你陪我喝酒是你的荣幸,你只是一个妓女,只要本大爷出得起钱,想要怎么蹂躏你都行,在妓院还装什么清高!”房里传来更是恶声恶气的声音。
“哼,”轻柔的声响,却甚是冷淡,全黎帆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来,我以后都不用再接受你的恩惠了,而你也不用再踏上莲清的地了!”冷淡的声音,是门外全黎帆都感觉的到那丝冷意,“像你这样满脑子风月污秽之事,根本没有资格来听我的琴,小青,送客,还有,以后不要再让这个人上来了。”
“李爷,请!”小青站到李爷的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李爷大喝一声,伸手挥开小青,小青低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本是背着身的朱莲清,赶紧转过身,却被人挥了一个巴掌,朱莲清尖叫了一声,因重心的不稳,扑到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