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带血的红刃刺入火球之中，将一点泛着红色血芒的光影刺透，匕首刺入青石板内。
所有的一切都坍塌了，那些幻像全都消失不见。
……
我原以为，我终于护住了你，却原来，仍是一场虚妄。
……
孙无忧身形微晃，向后倒去。当世界陷入黑暗之前，他看见一束光。
卫瑾立在他身前，伸手堪堪将他接住。他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微光，温暖着他渐渐冷去的身体。
“无忧，相信我。你所失去的，终将重新拥有。”
“你所遗撼的，终将获得圆满！”
这声音在他心中徘徊，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无忧！”一把温婉的声音响在耳畔，孙无忧猛的动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仍是雪后初晴的天气。只是青石板街上积了厚厚一层冰，守门官正带着兵士在铲冰除雪。
护国公世子妃的粥铺前排满了前来领粥的乞丐与平民。
“可是冻坏了？”肩上微暖，欧阳倩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他瘦弱的肩上，双手捧给他一碗白米粥，“捧着先暖暖手！”
他双手捧过，看着自己并不宽厚的手裳与细瘦的胳膊：他又回到了六岁时。
“今天天太冷了，你就不要再帮阿秀洗碗了。”欧阳倩语调软软的说着。
“不行，”孙无忧笑着拒绝，一如当年。
“我爹说过，我们虽然是乞丐，但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你这孩子，世子妃说了让你别洗了，你就别洗了！”生得娟秀的阿秀姑娘俏生生的立在一旁，“你要实在不好意思，回头开春了，你去山上抓两窝小兔子来给小世子养！”
“娘亲！”小肉粽子卫姜抱着糖葫芦一脸开心，挣脱了他小姨欧阳钰的手，张开双臂冲欧阳倩跑了过来。
孙无忧看着卫姜手中糖葫芦上的尖儿心中猛的一跳。
卫姜脚下一滑，突然向前跌倒。孙无忧身形疾掠过去，伸长胳膊将卫姜一把抱住，糖葫芦串前的尖刺擦过卫姜的耳后，刺破耳根，鲜红的血立刻流了出来。
这一切，如昨日重现般在眼前上演，孙无忧的面色微凝：卫姜的身子暖暖的，带着幼儿特有的奶香气。
这个，是真的阿姜，不是幻境中的。而当初，他便是靠着阿江耳后那一点细微的疤痕将阿江认出。
卫姜呆了一呆，先拍了拍手说：“好玩！”下一息，似乎是感觉到耳后有热流流过，正要伸手去抹，被孙无忧轻轻在手掌上拍了一下：“别碰受伤的……地方”
“呜！”卫姜似乎感觉到耳后有一阵刺痛传来，立刻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孙无忧略嫌弃的看了卫姜一眼，将卫姜递给欧阳倩。卫姜立刻扑进欧阳倩怀里，指着自己耳后哇哇哭了起来。
直哭得滋泗横流。
“呀，是我不好，不该给他买糖葫芦的！”欧阳钰一脸歉意，伸手将卫姜因为摔跤而跌落的帽子捡起，戴在了卫姜头上。
“小叫花子，谢谢你！”欧阳钰说着递过一吊铜钱给孙无忧，“多亏了你将小世子接住，否则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你错不是给他糖葫芦，”孙无忧面色冷峻看着欧阳钰，双手缩在袍袖中，“你错的是没有将串糖葫芦的尖端去掉。”